酒香貝貝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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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尾炊煙錄》
    臘月裏的頭場雪落到青石板上時,賣糖畫的劉瘸子第一個推開老李小館的門。後頭跟著挎菜籃的豆腐西施王嬸,籃裏還露著半截蔫巴的芹菜葉。
    “老規矩,燒酒燙三遍。”劉瘸子把木頭假腿架在條凳上,凍紅的鼻頭抽動著嗅後廚飄來的香。老李從後廚探出頭,甕聲甕氣地應道:“得嘞,馬上就好!”王嬸把菜籃往腳邊一放,在劉瘸子對麵坐下,搓著凍僵的手。不一會兒,老李端著燙好的燒酒出來,放在桌上,又轉身回後廚忙碌。劉瘸子迫不及待地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灌了下去,辣得咧開嘴,卻還是滿足地呼出一口熱氣。王嬸笑著打趣:“瞧你這猴急樣,也不怕燙著。”
    正說著,門又被推開,冷風裹挾著一個身影進來,竟是說書的老張。他抖落身上的雪,笑著跟眾人打招呼:“今兒這雪下得緊,正好來老李這兒暖暖身子。”
    老李端著新炒好的夾沙肉和切好的豬耳朵從後廚出來,招呼道:“老張來得正好,嚐嚐我這手藝。”老張搓著手在空位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豬耳朵放入口中,嚼了嚼,讚道:“還是老李這手藝地道!”
    幾人一邊吃著菜,一邊喝著酒,屋內漸漸熱鬧起來。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而這小館內卻溫暖如春,彌漫著濃濃的煙火氣。 不一會兒,老李端著熱氣騰騰的酒菜上來,還貼心地在桌上放了個小火爐。
    這時,門又被“吱呀”一聲推開,是說書的老張,肩上搭著他那破舊的布包袱。“喲,都到齊啦!”老張笑著走進來,找了個空位坐下,“今兒個我可有新鮮段子講。”
    大家一邊吃喝,一邊催老張快說。老張清了清嗓子,開講起來。講到精彩處,眾人都忘了手中的碗筷,聽得入神。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可小館裏卻暖意融融,酒香、菜香和著老張抑揚頓挫的講述聲,在這小小的空間裏彌漫開來。劉瘸子時不時哈哈笑著,王嬸也笑得眼睛眯成了縫,老李則在一旁樂嗬嗬地聽著,偶爾還插上兩句。一場雪,一屋子人,構成了這巷尾小館獨有的溫暖畫卷。 王嬸從棉襖兜裏掏出倆雞蛋擱在櫃台:“昨兒個菜場收攤撿的,給添個下酒菜。”老李笑著接過雞蛋,說道:“得嘞,我給大夥炒個雞蛋炒韭菜,就著酒吃正好。”說完便轉身進了後廚。不一會兒,一盤香氣撲鼻的雞蛋炒韭菜就端上了桌。金黃的雞蛋裹著翠綠的韭菜,色澤誘人。劉瘸子搶先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眼睛一亮,讚道:“老李,你這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這雞蛋炒韭菜鮮香可口,絕了!”眾人也紛紛動筷,一時間讚不絕口。老張一邊吃著菜,一邊繼續他的說書,講到一段驚險處,眾人正聽得緊張,突然門又被大力推開,一個渾身是雪的年輕人闖了進來。他喘著粗氣,急切地說道:“各位好心人,救救我,後麵有壞人追我!”眾人一愣,隨即劉瘸子一拍桌子,大聲道:“別怕,有我們在,看誰敢在這撒野!”大家紛紛起身,準備保護這個年輕人,一場未知的風波即將在這溫暖的小館裏掀起。我大聲問小青年什麽情況。小青年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再次被撞開,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衝了進來,他們手裏拿著棍棒,眼神凶狠。為首的大漢掃視了一圈,惡狠狠地說:“小子,你跑啊,看你能跑到哪兒去!”劉瘸子站到小青年身前,瞪著大漢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幹什麽?這裏可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大漢冷笑一聲:“這是我們的私事,你們少管閑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老張突然站出來,他緩緩打開布包袱,裏麵竟是一把鋒利的長劍。老張眼神變得銳利,說道:“今日誰若想在這小館鬧事,先問問我這把劍答不答應!”大漢們見狀,有些猶豫了。而就在這時,老李從後廚端著一鍋熱湯走出來,猛地潑向大漢們。趁他們慌亂之際,劉瘸子抄起條凳,王嬸也拿起菜籃,眾人齊心協力,將大漢們趕出了小館。小青年眼含熱淚,向大家道謝,小館又恢複了熱鬧,隻是多了一份劫後餘生的溫暖。
    幹煽魷魚須
    鐵鍋燒得冒青煙,發好的魷魚須不焯水直接下鍋。油爆時混著街口張麻子炒貨攤的椒鹽,起鍋前撒把韭菜碎,像給舊棉襖打補丁)
    鐵鏟刮鍋底的聲響驚醒了打盹的流浪黑貓。劉瘸子嚼著魷魚須嘎嘣響:“比東街燒烤攤強!就是火候忒猛,跟咱巷口焊鐵門的孫禿子似的。”王嬸啐他:“上回誰說孫禿子焊的防盜窗救了半條街?”
    南瓜挖瓤填進雜貨鋪處理的臨期醪糟,裹三層舊報紙埋進灶灰。燜熟的瓜肉淌著蜜汁,像瘸腿木桌上凝固的蠟油)
    王嬸掰開南瓜時,黃澄澄的瓤裏掉出顆生鏽螺絲帽。“準是五金店老趙又拿廢料換酒喝!”劉瘸子用假腿把螺絲帽踢給黑貓當玩具。窗台上積的雪化了,滴在報紙糊的菜單上,暈開了“燒白”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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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鍋茶香菇
    菜場尾攤的歪柄香菇,搭著茶攤阿婆送的陳茶碎。炒製時摻了修鞋匠給的蜂蠟,鍋底糊渣刮下來能補三雙皮鞋)
    黑貓躥上桌偷菇時碰翻了醋瓶。王嬸抹著濺到棉褲上的醋漬,忽然紅了眼眶——這醋是她給臥床老伴擦身用的。劉瘸子悶頭扒拉鍋底的茶渣:“明兒把我修糖畫車的黃油分你半罐。”
    水煮大刀燒白
    豬肉鋪處理的碎膘肉凍硬了切片,墊菜是菜農扔在巷尾的折耳根。潑油時用的回收油,炸過十八回油條的老油格外香)
    當裹著紅油的肉片顫巍巍上桌時,修自行車的羅拐子撞進來,車鬥裏堆著發黴的土豆。“老李!這些能抵半斤酒錢不?”灶台後傳來鐵勺敲鍋的聲響:“削皮切塊,給你炒個回鍋洋芋!”
    雪越下越稠,酒館裏擠進更多影子:裁縫鋪的碎布頭換了盤炒花生,廢品站的紙箱殼當了炭火錢。老李獨臂掄著鐵鍋,缺指的手往鍋裏撒鹽總抖落半把,卻意外調出古怪的鮮。
    子時打烊前,劉瘸子用糖渣在凍窗上畫了隻歪嘴貓。王嬸揣著老李給的蘿卜纓醃菜往家走,雪地上深淺的腳印裏,混著魷魚須的焦香和南瓜的甜。巷尾的炊煙飄過五金店漏風的鐵門,在孫禿子新焊的晾衣架上纏成個灰白的結。
    灶火閑話:
    這條街的吃食不講章法。老李的秘方是五金店的螺絲粉、裁縫鋪的線頭鹽、修車鋪的機油辣子。酒客們拿故事當酒錢,舊皮鞋換燒白,生鏽的往事燴成雜鍋。黑貓在桌底舔食潑灑的歲月,每聲呼嚕都嚼碎三分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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