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回顧了下，昨天寫的不太滿意，有點掉兩個人的逼格，因此重寫了前一章，大家有興趣可以重新翻下，同時這一章也添加了一些細節，以彰顯韓林的能耐和毛文龍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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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毛文龍的臉色，韓林又順著杆子往上爬，歎了口氣繼續吹捧道：“毛帥以百人破鎮江，擒遊擊佟養真一門，斬其遊擊繆一真，而我以十倍之數，圍城三日，也隻能望城興歎，三日無果而反。卑職這才明白，大帥真乃武曲星下凡，非是卑職可比，要我說，其間差距遠非雲泥可言。”
    “馬屁倒是拍的響亮。”
    聽完韓林的話，毛文龍輕哼了一聲，不過臉色已經完全緩和了下來。
    毛文龍從桌下拿出一張輿圖來，放在桌子上，對著韓林招了招手：“你起來，桌前說話。”
    韓林長出了一口氣，這一頓連吹帶捧地，可算是將毛文龍的火氣給壓了下去。
    他又給毛文龍磕了一個頭，然後才雙手撐地站起了身，揉了揉劇痛不已的膝蓋走到桌前，拿眼一掃，發現桌上擺著的是旅順的輿圖。
    等韓林走到桌前，毛文龍細細地看了他幾眼，隨後大手往輿圖上一拍：“且將當日的情形，在圖上與本帥講演一遍。”
    “卑職於九月十六日至旅順，其時已有哨遞傳報，金州韃異動，因此卑職一麵派民夫加固城防，一麵回撤南關半數兵力。”
    “南關為旅順關門，為何不在南關拒賊？”
    韓林略微一愣，心說毛文龍也是員宿將了，不可能連南關不可守這點都看不出來吧？
    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毛文龍這是在考教他。
    他將手指向南關，回道：“金州至旅順百二十裏，朝發夕至，南關雖為門戶，但距旅順二十裏，其時天寒大風，輜重給養難以輸至，況且南關雖然有險要地勢，但其關逼仄，止屯五百兵，韃子五六千人，勢必不可守，與其白白送死，不如盡撤留人，因此卑職故施疑兵之計，將其暗度旅順野外。”
    毛文龍“嗯”了一聲，似乎認同了韓林的想法，接著問道：“說說當時是怎麽想的？”
    韓林不假思索地答道：“旅順東高西低，三麵環海，唯北麵與陸路相通，城北之地東西皆有丘陵樹叢，賊兵初至不敢貿然挺近，同時也不利於韃子的騎兵行動。”
    “卑職當時就覺得，若以正兵三麵進剿，再以奇兵突襲其後，斷其後路，韃子必定惶然，且金州與旅順不遠，其人絕無誓死之心，一者逃，餘眾皆遁，軍心定亂。”
    說著韓林將手指向了龍河口：“卑職有水營之利，而旅順兵熟識地理，樂亭營為客軍，因此繞後一事便交給樂亭營去做，便遣樂亭營趁夜發小舟，運兵、運炮沿龍河口溯流而上，繞敵身後。”
    毛文龍順著韓林的手指看向了那道蜿蜒的河道，點了點頭：“不打呆仗，還算會用腦子。”
    韓林欠了欠身，繼續說道：“其時佟養性領兵在旅順西北二裏紮營，看似來勢洶洶，但攻勢卻十分微薄，每日攻城隻以包衣和弓弩手淺嚐輒止，卑職就覺得不甚對勁，恰好在外哨騎歸隊，與卑職言說其兵看似廣，但大多數都是外藩蒙古和包衣，真韃不過幾百。於是卑職便覺得有戲。”
    接著韓林便在輿圖上左右點指，為毛文龍細細地講述了一遍當日的情形。
    毛文龍的目光也順著韓林的手指在輿圖上不斷移動，遇到韓林講的不那麽明白的地方，也會開口詢問，將雙方的兵力、兵種，進退、策略等等事無巨細地問了一遍。
    等韓林講完，毛文龍又閉上眼睛在腦海當中，將當日的情形演練了一番，隨後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打得還算有板有眼。”
    韓林微一愣神，趕忙將身子又躬了下去：“大帥謬讚了，愧不敢當。”
    不過毛文龍又搖了搖頭：“你也不用自喜，他佟養性一介販夫走卒之子，懂得甚行軍打仗的道理來了？大軍臨城，卻罔顧包衣性命，這要是尋常的軍陣當中還好，可彼時他所率的，包衣可是占了不小的數目，由此一來士氣必頹，可不就叫你陰差陽錯地摘了果子？”
    “大帥教訓的是。”
    毛文龍這個人自幼不喜讀書，唯喜兵事，早年間在杭州的母舅家裏當紈絝時，最喜歡幹的就是邀一眾好友上酒樓飲酒談兵，為計定爭得麵紅耳赤，醉酒之後必然拍案言：“不封侯，不罷休。”
    這個性子直到現在都沒改變，而韓林講說旅順的戰事，一下子就將其癮給勾了上來，早就將招韓林前來的正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抬起頭看著韓林，毛文龍繼續說道：“若我要攻你，哪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打法，任你幾路來，我隻一路去，當年老奴在薩爾滸也是這般打法。我便你包衣當先，馬步蒙古緊隨其後，以真韃克陣，兩城交攻，你雖有三千兵，但要守雙城必然會捉襟見肘，左右難支，隻要克下一城，士氣必然大漲，另一城隻消半力亦可下。”
    毛文龍已經將輿圖當成了沙盤，在其上指指點點，又冷笑道：“哪裏還給你匯聚雙城兵的機會。”
    “大帥所言甚是。”
    韓林“心悅誠服”地對著毛文龍深深鞠了一躬：“大帥征戰多年，開鎮東江，四處出擊，奴賊望風而靡，肝膽俱裂。而卑職真個領兵也不過才一年，也不過是區區一個都司，這用兵之道，在大帥麵前宛如孩童。日後還請大帥多多提點卑職。”
    毛文龍訝然地看向了韓林：“你說你才領兵一年？”
    “是。”
    看來東江鎮皮島那邊果然遠離陸塞，當時韓林打響了倒魏的第一槍，韓林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實授了守備之職，其時鬧得沸沸揚揚，但毛文龍卻不知道。
    韓林苦笑了一聲：“大帥有所不知，去年此時我還隻是一個小小的把總……”
    “原來如此。”
    毛文龍上下打量了韓林一番：“要是這麽說，那你這仗打得可是十分不錯了。”
    接著，毛文龍似笑非笑地又道：“你想本帥提點，眼下正巧有這麽個機會。皇太極正與察哈爾蒙古交戰，奴地之西兵力已寡，更何況這東邊來，現在鴨綠江冰封如陸，我準備沿河而上，渠道馬家寨攻其老寨赫圖阿拉，你若敢跟，我定會提點。”
    韓林的臉色不由得苦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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