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3年 4月24日，淩晨03點32分
    沈蔻還是活捉了這六人。
    陳謊握著執法記錄儀來回走動，打算先把這裏的情況都錄下來，免得晚些時候現場被徹底清理或是被一把火燒了。
    錄到一半，他不禁感慨，“不知道還以為你們建了個園區呢。”
    這群人剛才越走越偏，越走越偏，偏的他倆都誤認為已經被這群人發現了。
    陳謊自詡已經見過不少駭人場麵了，可眼前這一幕，依舊讓他覺得刺目，語言再怎麽敘述也無法敘述出他剛進門時的震撼。
    整個場地裏，唯一幹淨的房間裏擺滿了頭發。
    這些頭發被分成一縷一縷捆好靜置在木盒中，書櫃裏擺滿了書籍，卻沒一本是尋常紙張，全是人皮。
    上麵寫滿扭曲難辨的文字，細看之下還能瞧見皮膚的紋理。
    除此之外，牆角立著一尊大型搗藥鑿，湊近還能看到裏麵放置著未研磨完的頭骨。
    獲得神力需要的步驟不止人骨，但這個房間隻負責研磨人骨。
    陳謊審訊期間，有一人熬不住折磨吐露出部分消息。
    他們中午就接到了消息，隻是然哥命令其他人先處理掉場地裏的 “信徒”，他們則需要等入夜後開始焚燒屍體。
    而然哥本身連中層都不算，他們這些手下人知道的更少。
    沈蔻記錄完，“好了，回去搶時間吧。”
    早上八點然哥會回據點查看，還可能撒了謊，發現這群人失蹤隻是時間問題，已經打草驚蛇了，沒必要繼續深入。
    陳謊將最後一人結果，“這算不算咱們最失敗的一次潛入。”
    沈蔻合上記事本，“太亂了，時間還緊，應該不算。”
    掌握的信息本就寥寥，他倆隻能見好就收，這種地方如果不先派人潛入，估計被發現的第一時間就什麽都沒有了，到時候更難查。
    陳謊，“神力都來了，這個空間持有者感覺精神也不太正常啊。”
    結合已知情況和何陽雪的推斷，不難得出結論，02 基地裏確實藏著空間持有者。
    隻是這人究竟是誰、身居何種職位，目前仍毫無頭緒。
    至於四號據點的主人，撐死了不過是空間持有者手下的高階神職人員，在幕後操縱一切的另有其人。
    鄭珣看向眼前疲憊的眾人，“大家辛苦了。”
    何陽雪一秒蹲在地上，“得救了。”
    趙朽移步到王圖圖麵前，“我想抽煙，要兩根。”
    王圖圖這次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給他遞過去小半包。
    專查組今晚也有收獲，有些痕跡掩蓋不掉的。
    c1 區兩套連在一起的空置住宅牆麵和底板都明顯被翻新過，和周圍其他的空置房完全不同，灰塵少得可憐，最多翻新了小半個月。
    出於避震需求，c2 區現階段有不少人會暫時返回 c1 區居住，可這兩套連在一起的住宅恰好屬於尚未分發的區域，無登記在冊的戶主。
    軍方管控 c1 的區域不包含空置住宅區，但每天進出的車子和工人都有記錄，許柯寧已經先一步去一中心了。
    蘭樂走到鄭珣身旁，“咱們先回哪？”
    賀鯉打著哈欠看向肖科長等人，“你們也休息吧，部長讓我寫的東西還沒寫完，我去局裏。”
    何陽雪餘光瞥向賀鯉，賀鯉除了碰到趙朽那會兒有些情緒外，後麵的言行舉止間瞧不出半分異樣。
    可一想到趙朽的話，她還是心裏有些發怵。
    趙朽不吃內髒和腦子，因為會得脘病毒。
    他也不是真的狗，不吃骨頭，更不會像貓似的對毛發感興趣，後來更挑食了，隻吃部分部位。
    火鍋、大蒜、韭菜等食物會加重人的體味，菠蘿、柑橘、草莓等食物會給人增香。
    所以賀鯉身上那股讓趙朽覺得怪異熟悉的味道，極有可能是她吃了趙朽不會碰的那些部位。
    可惜食人魔靠鼻子辨識的行為，不能算作直接證據。
    就像當年那樁案子，婦女的兒子涉嫌食人，辦案人員順著這條線索搜查，最終在其住處找到了人體組織，這才得以將人捉拿歸案，坐實了罪名。
    鼻子聞到的 “異常” 最多算是突破口，定罪得靠實打實的物證。
    鄭珣見賀鯉打算回執法局，“我和蘭樂先去一中心看看，何陽雪，你回執法局問問鄭侒他們調查的怎麽樣了。”
    何陽雪，“好。”
    趙朽，“那我呢。”
    王圖圖，“你跟我和何組長一起回局裏，不然還想去哪？”
    趙朽眼神一轉，看向賀鯉，“那賀部長豈不是要和我坐一輛車了？”
    賀鯉笑著回應，“我有精神潔癖。”
    那邊火藥味正濃，何陽雪也有些困了，沒心思摻和這場紛爭，隻想趕緊回去。
    執法局。
    鄭侒，“賀鯉也回來了？那我去找她要一下檔案室的鑰匙，孫趙軒的資料有問題。”
    何陽雪揉著眼睛，“我去吧，正好去洗手間洗把臉，太困了。”
    早上六點多起床，晚上還在 c1 漫步八個小時，喝泉水也擋不住困意。
    何陽雪慢悠悠晃進洗手間，剛轉過門框就和哼著歌的賀鯉撞了個正著。
    賀鯉走到洗手台前，“好巧。”
    何陽雪，“鄭侒想問你借一下檔案室的鑰匙。”
    賀鯉比了個 “ok” 的手勢，“好，那你和我一起去辦公室拿吧。”
    今天查到的那兩處翻新住宅，難道和邪教組織沒關聯嗎？
    看賀鯉這模樣，何陽雪心裏愈發沒底。
    “哼哼 ~ 哼 ~ ”
    嘩嘩的水流聲在洗手間裏回蕩，賀鯉邊用肥皂反複揉搓掌心指縫，邊哼著那支調子歡快的歌。
    就在旋律完整鑽進耳朵的刹那，何陽雪隻覺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沈蔻也哼過這首歌，那是在老虎機中獎的時候。
    賀鯉注意到她突然僵住，“怎麽了？”
    何陽雪，“沒，你用完香皂了嗎。”
    賀鯉將香皂遞過去的同時，往日裏掛著的親和笑意瞬間褪去。
    她眼皮微眯，直直紮向鏡子裏臉色慘白的何陽雪。
    “你聽過這首歌？”
    何陽雪裝作沒聽懂，“什麽？你剛.......”
    咚。
    何陽雪剛想抬手格擋，後腦傳來一陣刺痛，廁所裏居然還有其他人。
    賀鯉接住何陽雪軟倒的身體，“看樣子，咱們還有意外收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