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漿在虛空中翻湧，紫電如蛛網般爬滿蒼穹。我蜷縮在神魔骸骨堆砌的巢穴裏，尚未成型的蛇軀被雷霆灼出焦痕。這是混沌初開的第七個紀元，天地間充斥著暴烈的原始靈氣，連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
    "又失敗了......"
    鱗片剝落處的傷口滲著黑血，我盯著不遠處沉浮的雷靈珠。這顆孕育著先天雷精的至寶，三百年來始終懸在觸不可及的位置。每當試圖靠近，九天神雷便會化作鎖鏈將我抽回深淵——那些焦黑的蛇骨殘骸，都是曆代試圖吞噬靈珠的同族。
    腹中突然傳來燒灼感，混沌青蓮的根須正從胃裏向外瘋長。這株寄生在體內的上古靈植，每時每刻都在汲取我的精血。昨日剛生出的第七節尾椎，此刻已爬滿青灰色根瘤。
    "要麽被吸成蛇幹，要麽被天雷劈死。"
    我吐出分叉的蛇信，舔舐頜骨開裂的傷口。雷池東南角傳來異動，半截麒麟屍骸正在雷漿中溶解。那是今晨墜落的戰利品，天罰烙印在它眉心閃爍，如同神明嘲弄的印章。
    突然，整座雷池劇烈震顫。穹頂裂開猩紅縫隙，裹挾著業火的隕石雨傾瀉而下。我趁機甩動蛇尾纏住雷靈珠，熟悉的劇痛瞬間貫穿脊骨——但這次沒有天雷降下。
    混沌青蓮的根須突然暴起，竟將雷靈珠生生拽入我體內。狂暴的雷霆之力在經脈中橫衝直撞，鱗片縫隙迸出刺目電光。視野開始扭曲，我看到自己盤踞在屍山血海之上，萬道劍光正洞穿逆鱗。
    "這是...我的未來？"
    劇痛中浮現的預言畫麵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那些蟄伏在雷漿中的原始靈氣，此刻化作萬千銀蛇湧入七寸。新生的黑鱗覆蓋焦痂，額間裂開第三道豎瞳。
    "原來如此。"我望著掌心浮現的雷紋冷笑。混沌青蓮根本不是寄生者，而是封印著吞噬本源的容器。當雷靈珠與青蓮融合的刹那，深埋在血脈深處的饕餮之力終於蘇醒。
    東南方傳來鎖鏈斷裂聲，十二根鎮魔柱轟然倒塌。被囚禁的窮奇殘魂發出咆哮，卻被我豎瞳中迸發的紫電擊碎。吞噬凶獸精魄的瞬間，逆鱗處浮現血色咒印——正是預言畫麵裏天罰烙印的模樣。
    雷池開始沸騰，無數神魔屍骸化作流光沒入我口中。當最後一絲雷霆被吞噬殆盡時，穹頂降下血色詔書。鎏金符文灼燒著虛空，那是天道對異數誕生的誅殺令。
    "來得正好。"我舔了舔獠牙上新生的雷紋，豎瞳倒映著漫天劫雲。腹中雷靈珠與青蓮已融合成墨玉內丹，暴烈的能量在經脈中奔湧如江河。
    第一道劫雷劈下時，我昂首吞下血色詔書。天道威壓化作的雷霆鎖鏈，在觸及蛇鱗的瞬間就被吞噬殆盡。混沌青蓮在丹田綻放，將劫雷之力轉化為精純靈氣。
    當第九道赤霄神雷落下時，我忽然看清了真相。那些困死同族的雷池禁製，不過是篩選真正吞噬者的試煉場。此刻纏繞周身的雷霆不再是枷鎖，而是最趁手的兵器。
    劫雲消散時，我化作了人形。黑衣少年站在雷池廢墟上，掌心躍動著紫電凝成的長戟。遠處傳來悠遠鍾聲，那是九重天界察覺異動的征兆。
    "雷霆劈不碎渴望。"我撫摸著逆鱗處發燙的天罰烙印，望向三十三重天外的方向，"黑暗裏滋生的豈止是妖孽——還有連天道都懼怕的野心。"
    西北天際忽現金光，托塔天王的法相若隱若現。我笑著捏碎掌中雷戟，任由暴烈的能量撕開空間裂縫。在追兵降臨前，縱身躍入混沌亂流。
    殘破的雷池深處，半截尚未消化殆盡的麒麟角突然發光。沾染著我精血的骨片滲入地脈，將在千年後孕育出某個手持方天畫戟的人族戰神——當然，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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