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重天界初叩關
    弑神槍尖抵住天障裂痕的刹那，我嚐到了天道血液的滋味——腥甜中帶著腐朽的蓮香。九重天界的屏障如琉璃般碎裂，露出其後顛倒的宮殿群。那些雕梁畫棟的仙宮竟以神魔屍骸為基，簷角掛著的不是風鈴，而是妖族的頭骨。
    "終於來了。"
    銀甲神將倒懸在破碎的南天門前，手中方天畫戟滴落金血。我認得那張臉——三百年前被我咬斷喉嚨的玄陽子，此刻他的眉心卻嵌著天魔豎瞳。
    "活著當狗，死了成魔。"我甩動弑神槍，槍身巫紋燃起混沌之火，"天庭倒是物盡其用。"
    玄陽子的戟鋒突然軟化，化作九頭妖蛇纏住槍杆。那些蛇首噴出的毒液竟與我的妖血同源，混沌青蓮的根係興奮地顫抖。
    "驚喜嗎？"他撕開胸甲，露出體內蠕動的騰蛇內髒，"你當年留在鎖妖塔的殘軀，可是煉器的好材料。"
    青蓮根須猛然刺入他腹腔，吞噬那些被汙染的髒器。我趁機擰轉槍身，巫火順著妖蛇逆燒而上："用我的血肉當傀儡？你們也配！"
    玄陽子的身軀突然自爆，血肉在空中凝成血咒。三十六重天同時降下雷罰，卻在觸及我新生的龍角時，被逆鱗豎瞳反射回天穹。破碎的雷光中，我窺見第一重天的真相——那些祥雲竟是億萬妖族怨魂所化！
    "燭明！看這裏！"
    月璃的焦尾琴音穿透雷暴，她站在崩塌的蟠桃園廢墟上，懷中瑤琴隻剩三根弦。我俯衝而下，弑神槍掃滅追來的天兵，他們的金甲下爬滿藤壺狀的天魔卵。
    "九重天是活的。"她指尖撫過琴身裂痕，那裏滲出星砂般的血珠，"每層天域都在吞噬下層，就像..."
    "蛇吞尾。"我接住墜落的南天門牌匾，匾上"天道永昌"四字正在融化，"白矖的蛇棺到底幾重了？"
    琴弦突然崩斷，月璃嘔出帶著桃瓣的血："第三十三重天...有你的..."
    話未說完，她身形突然虛化。我伸手去抓，卻隻扯下半截焦尾琴穗——那上麵沾著與我同源的妖血。
    蒼穹忽然降下血雨，每一滴雨珠中都映著蛇棺吞噬天界的畫麵。我逆鱗豎瞳刺痛，看見月璃被鎖在第十七重天的往生池底，七竅不斷湧出銀色星砂。
    "調虎離山？"我捏碎手中牌匾，混沌青蓮的根係紮進天界地脈，"那就拆了這虎穴！"
    弑神槍洞穿第二重天障時，我聽見了龍吟。鎮守此界的青龍神將盤踞在因果殿頂，他的龍角係著白矖的銀鱗，逆鱗處卻插著半截軒轅劍。
    "騰蛇餘孽！"青龍噴出冰焰，殿前石碑浮現我的罪狀，"私闖天界者，誅九族！"
    我踏碎碑文，槍尖挑起燃燒的罪狀："我的九族..."
    青蓮根須纏住他的龍尾，巫火順著鱗片縫隙侵入："...不正在你們盤子裏嗎？"
    龍血濺上因果殿的往生鏡，鏡中映出駭人畫麵：第十七重天的往生池裏，月璃的仙骨正被煉化成新的天柱。她的三魂七魄鎖在桃枝中，每根桃枝都連著我的妖丹脈絡。
    "原來如此。"我一槍刺穿青龍逆鱗，龍血澆灌下的青蓮綻開花苞，"用我的因果煉化新天道，好算計！"
    青龍的哀嚎震塌因果殿，藏在殿中的往生簿紛紛揚揚。我抓過一頁，上麵記載著月璃的九世輪回——每一世她都因我而死，又因我複生。
    "情深不壽啊..."
    軒轅劍突然從龍軀飛出，劍身刻滿鎮妖符。我徒手抓住劍鋒，任其割裂掌心："可惜本座最擅長的，就是逆天改命！"
    妖血染紅的軒轅劍發出悲鳴，劍靈在巫火中現形。那竟是玄霄的麵容！他獨眼流出血淚："你以為闖得過九重天？每層都有..."
    "都有我的老朋友？"我捏碎劍靈，將軒轅劍熔入弑神槍，"正好新仇舊怨一起算！"
    第三重天域突然顛倒，所有宮殿化作利齒。我墜入饕餮巨口般的空間，胃壁蠕動著天兵殘骸。混沌青蓮在此處異常活躍，根係竟在吞噬空間法則。
    "燭明大人..."
    熟悉的呼喚讓我渾身一震。饕餮胃壁浮現白矖的虛影，她心口的弑神槍尖滴著金血："快走！九重天是..."
    虛影突然扭曲，化作玄霄的本體。他手中握著的正是月璃的仙骨桃枝，枝頭綻放的花苞裏，蜷縮著月璃的轉世靈童。
    "選吧。"玄霄將桃枝伸向饕餮的消化液，"要天道真相，還是這小仙子的輪回？"
    弑神槍發出鸞鳥哀鳴，我望著桃枝上纏繞的因果線——那上麵係著的，竟是我當年在洛水畔贈予月璃的逆鱗！
    "小孩子才做選擇。"
    我猛然將弑神槍刺入自己心口，妖血噴濺處，饕餮胃壁寸寸崩裂。玄霄手中的桃枝突然生根，纏住他的獨目："你...你竟敢..."
    "用我的逆鱗養出的情蠱，滋味如何？"我拔出弑神槍，槍尖挑著半顆天魔核心，"從你盜取我妖骨那日，就該想到今日！"
    第三重天轟然崩塌，我墜入第四重天的弱水河。河底沉著無數蛇棺，每具棺槨都刻著不同時期的我。當指尖觸碰到最近的玉棺時，往生池中的月璃突然睜眼——她的瞳孔，變成了逆鱗豎瞳！
    白矖的傳音在此刻穿透九重天：
    "破天九重易，斬情一念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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