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下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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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九章下副本
    屍骨隕石群,秋宿尊者、梅哲清、餘萱三位購買丹藥的修士懸空交談。“虛無之海的丹師太稀少了。”梅哲清感歎:“餘仙子,貴夫婦要盡量籠絡住李道友,有他在,黑市交易會更加繁榮。”“兩位放心,待夫君回歸,妾身自會與他說明李道友的價值。”餘萱一攏額前青絲點頭,半仙族也能服用人族丹藥,夫君定會看重李道友。
    虛無之海無日夜之分,一日紫光東來景象消失後,距離閻羅黑市三十萬裏的靈界虛空,白袍人先行閃現,不久後五官俊美的年輕男修也後腳跟上。“少主!”年輕男修身形一停,朝白袍人恭敬拱手。
    “梅家少主的身份早隨風而去,秋宿你謹記,在虛無之海,我倆隻是關係比較近的好友!”白袍人轉過身,小眼中精芒一閃即逝,竟是鬼市裏的梅哲清!另一名畢恭畢敬的更是令人不可思議,居然是同境界的秋宿尊者,兩者私下交流卻像隔著主仆關係。
    “少主,家族的仇不能忘卻!”秋宿尊者麵龐浮起絞痛獰色。“藍家老祖新成,我倆若不是在靈域外遊曆躲過一劫,也早和家族一樣飛灰湮滅了。”梅哲清幽幽一歎無奈:“你,還是我,誰能破入合體?”
    “少主是生機道體,煉虛壽元比常人多一萬載,未嚐沒有可能。我們潛伏在這片虛無之海,等待家族記載中的絕密之地現世,一旦奪下那朵傳說中的生機仙火,加上少主的生機道體,就有幾率在煉虛巔峰突破生之法則五蛻衝擊合道,縱然是最弱的合體,也能把藍家攪得雞犬不寧!”秋宿尊者語帶振奮傳音。
    “單一大道成聖,難度亦猶如登天。”梅哲清搖搖頭意興闌珊,中斷話題:“那位李道友售賣的丹藥你服用了?”“稟少主,我施展血道秘術查了數遍,丹藥裏的氣息和李飛雨一模一樣,此丹的確是其親自煉製。”秋宿尊者回複。
    “不至五千歲的煉虛修士,還能煉出七品高天品丹藥,這天賦著實誇張,怕是哪個超級勢力出門遊曆的合道種子。”梅哲清眉頭一皺嘀咕,他天賦異稟,一眼就看破李慕生年紀輕輕生機旺盛。“為防保險,我先煉化了那粒丹藥,無恙後少主再服用吧。”秋宿尊者提議。
    “還有什麽比家族覆滅更令人絕望慘痛的事呢!況且,他難道還能借區區丹藥控製我?”梅哲清一擺手態度灑脫,尋思:“若順利奪下生機仙火,合體有望的話,倒是可結交此人做長久買賣。”“少主有這份心氣,成聖近在眼前了。”秋宿尊者欣慰,“回黑市吧,雍閻羅不在,餘仙子和李道友兩人震懾不住那頭屍皇。”梅哲清無了交談興致,當先一遁化為青色靈花消失。
    閻羅黑市,李慕生第二次開爐煉丹,這回選了五天品的七品修煉丹藥,幾個月後按正常水平出爐三十二粒,五天品修煉丹藥一粒十二塊靈晶,照樣被三人瓜分,為演得逼真,李慕生未索取靈晶,而是報了幾種七品丹藥的主材靈草讓三人換取。
    “他們都煉化了十八曲壯魂丹,短期內也沒出問題嘛!”李慕生原先有些忐忑,生怕對方短時間毒發打亂計劃,然而丹仙圖提純的丹藥和正常的一樣看不出名堂,尤其餘萱也不設防地煉化,讓他對她的大來頭猜測產生懷疑。
    黑市日常十分單調,李慕生一邊等待十餘年後的開市之日,一邊提升傀儡術、天穴術,手頭上煉虛屍體不少,轉化成戰力也是一大提升。平靜渡過三載,這一日意外發生——驚天動地的轟鳴聲傳來,隕石晃動石壁顫抖,外麵響起大海般的驚濤聲且越來越大,仿佛整個黑市都處於暴風驟雨之下。
    人影一閃,李慕生麵色冷然從密室竄出,視線裏出現一頭身軀遮天蔽日的銀色巨鳥,嘴裏淒厲啼叫,雙翅對準隕石群扇動,冰石滾滾,空間因劇烈震蕩出現數丈寬的巨大天縫,最前方的隕石轉眼間泯滅無形。
    一刹那,李慕生、秋宿尊者、梅哲清、餘萱四人同時現身,一股濃鬱屍氣和妖氣也從角落破空而來,在黑市修煉的幾位生靈都是煉虛,幾乎在妖鳥作亂瞬間便有所察覺。“玄脂凰鳥!”李慕生眼角驟然一縮,這妖鳥氣息浩大達到煉虛後期,應該是三年前隕落的那頭雌鳥的伴侶,他不覺看向餘萱。
    “怎麽會,此鳥不是被夫君施法逼走了?為何獨自殺進閻羅黑市!”餘萱亦是一臉疑惑,她一抖袖口,一盞魂燈急速飄下,供奉於燈芯的魂絲燃燒正旺。“夫君情況安穩。”餘萱朝周圍通氣,美目中迸射冷意:“妖鳥來襲,護黑市者可免一半抽水費用!”黑市之主和普通客人利益相關,危機時也會雇傭修士。
    “啁!”然而玄脂凰鳥似乎隻是發泄,凶狠眼神在隕石群一掃後化作銀色閃電急速破空而去,速度之快竟讓掌握空間二級的李慕生都為之一驚。“算你溜得快!”與此同時,玄脂凰鳥消失的後方區域,空間一裂,一名渾身裹在紫白火焰中的人影閃爍而出,升騰的火焰中是名道骨仙風的中年道士,手拿十丈紅錐,氣息三成像人族、三成像先天族,還夾雜道不明的力量。“半仙族,閻羅黑市之主雍瑞!”李慕生稍稍一瞥暗自戒備,雖然靈界人族強者輩出,與人族沾親帶故的後天種族大部分以人族自居,但跟腳始終被劃分在異族當中。“半仙族適合當本命傀儡!”某個心思一閃,李慕生不露聲色縮回洞府。
    隨著雍閻羅的歸來,黑市秩序更穩定,他得知李慕生是煉丹大師後態度和善親自召見,拋出橄欖枝,李慕生未明確答應,隻言語不詳表示會時不時回黑市售賣丹藥。洞府中,李慕生閉目修煉,緩緩睜眼,神魂籠罩全身,法力運轉跡象清晰顯現。“整個煉虛期的修煉,主要是將法則壓縮入法力中。”他自語,在煉虛法力的量已不是最重要因素,從初期突破中期、中期到後期、後期到大圓滿,取決於法力和法則的融合度,比如他目前隻融合了一成左右,待推至三成時便可嚐試打破小境界瓶頸,因此單純閉關積累法力不是正途。
    就這樣十數年白駒過隙,閻羅黑市的開市之日如期來臨,二十四名煉虛生靈先後抵達,通過道友們的宣傳,李慕生的煉丹術在附近已小有名氣,一半的人族修士都和他做了交易,這一趟他賺得盆滿缽滿,刨去成本至少兩千五百靈晶入袋,不枉在黑市苦苦守候十六年。
    持續半載的熱鬧後,黑市進入漫長休市期。某日,李慕生收拾完畢就要溜之大吉,洞外卻已站著兩位客人——正是雍瑞、餘萱夫婦!“滋滋!”與此同時,洞府四周突然冒出可怖的屍氣,將方圓百裏統統封禁。“什麽!”“你們要劫掠流雲劍宮的靈晶礦?”下一刻,收到雍瑞的傳音,李慕生立馬手腳冰涼,嘴唇發烏地顫抖起來。
    屍骨隕石群的閻羅坊市,售賣丹藥賺得數千靈晶的李慕生預感將有麻煩——財帛動人心,這句箴言適用於任何階層,他早備好數十粒七天品恢複丹藥,打算臨走前殺一批居心叵測之徒。可沒等他動身,就被雍瑞、餘萱夫婦堵在洞府,周邊還彌漫著刺鼻酒氣,仿佛發酵無數載的爛酒,那股酸腐中夾雜著屍臭的味道,幾乎要鑽進骨髓裏。
    “老酒鬼大屍皇也參與其中?”李慕生眼睛驟然一縮,神識構建的畫麵裏,映出個渾身長滿黑色屍斑的中年男子。此人麵容幹癟如古屍,眼眶深陷處跳動著幽綠鬼火,披一件邊角磨損的火紅披風,背後斜挎著個比他身子還大的紫色葫蘆,葫蘆口用浸過屍油的塞子堵住,隱約能聽見裏麵傳來“咕嘟咕嘟”的冒泡聲。他撐在地上的左手,五根墨黑指甲足有數尺長,尖端還掛著未幹涸的暗褐色粘稠液體,一看便知淬滿劇毒。在閻羅黑市待了十六年,李慕生早已摸清這頭煉虛後期大屍皇的跟腳——七色瓣先天族成屍,據說生前是仙酒坊的坊主,成屍後仍保留著鍾愛靈酒的習慣,隻是那酒裏摻的東西,早已不是凡俗能想象的汙穢。
    “這三者聯袂施壓,若是隻為搶靈晶大可直接動手。”半息之間,李慕生念頭如星火般飛轉,最終決定按捺住翻湧的殺意,先靜觀其變打探對方的真實意圖。
    “流雲劍宮的老牛鼻子個個戰力強勁,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合體勢力!流雲劍、流雲老祖隨便一個斬入虛無之海,閻羅黑市這點家底還不夠塞牙縫的,這渾水李某可不敢蹚!”李慕生眸中恰到好處地閃過幾分畏懼,頭顱搖得像撥浪鼓,語氣裏滿是退縮,他太清楚這群亡命之徒的心理,越是表現得貪生怕死,反而越能讓對方放鬆警惕。
    “李道友的憂慮是人之常情。”雍瑞身形一晃,如鬼魅般飄到李慕生跟前,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笑容在他俊美卻帶著異族特征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不過據雍某多方打探,流雲劍宮在時光靈域正和頡利族打得焦頭爛額,宗門大半戰力都被拖在前線,至於那位流雲老祖,早已動身去爭奪萬載一次的至高秘藏,那地方遠在靈界盡頭,便是以合體的速度,沒有千八百年也回不來!”
    “什麽至高秘藏?李某在時光靈域待了數百年,從未聽過這等說法。”李慕生眉頭緊鎖,故意露出幾分困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丹紋,仿佛對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充滿懷疑。
    “那等機緣,本就不是我等煉虛能窺探的。”餘萱上前一步,她的裙擺掃過地麵的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淺淺一笑間,鬢邊的珠花隨著動作輕輕搖曳,“李道友隻需知曉,短期內劍宗絕無餘力顧及虛無之海的靈晶礦便好。”她頓了頓,黛眉微微挑起,語氣裏帶著幾分誘惑,“倒是我等身後的組織,想邀道友共分一杯羹,不知李道友意下如何?”
    李慕生心中警鈴大作,眼角的餘光飛快掃過三人——雍瑞站在左側,雙手負在身後,指尖卻在悄然掐訣;餘萱看似溫婉地站在中間,可腰間的玉佩正散發著微弱的空間波動;而那頭屍皇則在右側來回踱步,每一步落下,地麵都會凝結出一層薄薄的黑霜。三大煉虛已然隱隱成掎角之勢,將他所有退路堵得嚴嚴實實。
    “人族丹師能被我等邀請,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屍皇突然停下腳步,沙啞的嗓音像是兩塊生鏽的鐵片在摩擦,他抬起頭,綠火跳動的眼睛死死盯住李慕生,五根長指甲在石壁上輕輕一劃,頓時留下五道深不見底的爪痕,石屑飛濺間,竟在空中凝結成黑色的屍氣毒霧,“識相的就乖乖應下,否則這閻羅黑市,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虛無之海爾虞我詐,誰能真心相待?”李慕生臉龐猛地一抽,像是被屍皇的凶戾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半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恰好掩蓋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冷光——真沒想到,讓黑市那些人族煉虛談之色變的酒鬼屍皇,竟然和雍瑞夫婦是一夥的!餘萱平日裏那副溫婉賢淑的樣子,演得可真像,十六年來愣是沒露出半點破綻。
    “彼此彼此罷了,本座這丹聖的身份,不也瞞了你們十數年?”李慕生在心裏冷笑,臉上卻故意露出幾分猶豫和掙紮,仿佛在做著艱難的抉擇,“三位在這虛無之海開設黑市,定然不是為了這點蠅頭小利,不妨明說,究竟想讓李某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