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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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以巴羅爾的眼光來看,羅瓦裏卡的主宅也難以稱得上優雅。
這座宅邸像一塊被過度裝飾的奶油蛋糕,浮誇地矗立在修剪過度的草坪中央。
大門是匆匆仿製出來的,那些雖然看上去本該屬於第一世代的鎏金款式,卻被塗成了刺眼的亮金色,顯得不倫不類。門環上則是兩個張著嘴的鍍金獅子頭,眼睛卻鑲著別扭的紅色水晶,在陽光下閃爍著俗氣的光芒。
羅瓦裏卡對於金色有著異乎尋常的執迷,哪怕色調根本不搭,他們也要想辦法摻點金子進去,其實那濫用的金色在別人看來並沒有所謂的華貴,反而添了幾分惡心俗套,令人十分反胃。
就連待客大廳裏的水晶吊燈也大得離譜,層層疊疊的玻璃墜子裏也摻了不少紮眼的金球進去,像暴風雨中摻雜了些糞水,晃得人直犯惡心。
而在洛卡斯進口的大理石地板上的布局就更為令人費解了,手織的阿爾維斯地毯被隨意扔在一旁——主人顯然不知道它的價值。
他們隻覺得花色不夠"富貴",硬是在上麵又鋪了層印著俗豔牡丹圖案的仙域風機製地毯。就像個一位清麗的事仙子套上小醜服,看上去既滑稽又好笑。
更令人無語的是,那一組組真皮沙發被鍍金雕花包圍,扶手上雕刻著粗糙的葡萄藤紋飾,漆麵厚得掩蓋了木材本身的紋理。
它們被擁擠的擺在可以說得上是巨大的客廳裏,遠遠看上去就讓人直皺眉,鬼知道客廳裏擺了多少張沙發。
其實巴羅爾也想不通,為什麽非得把沙發按壘麻將的方式來擺。
而這還沒完,在這樣層層疊疊的沙發間,居然還能勉強把茶幾塞進去,看得出來仆人們真得已經盡力了。
說是茶幾,其實也無非是些毫無品味的整塊玉石,邊緣鑲著完全不搭邊的金邊雕紋,在上麵擺幾個鍍金的貓頭鷹草草了事。
至於本該盛放的茶具飲具?不好意思那是什麽?羅瓦裏卡家族是喝咖啡的,自動咖啡機就在沙發堆的不遠處。
誰懂啊?居然真的有人會把自家客廳給裝修成火車站的候車廳。
咖啡機旁邊的牆上掛著幾幅古典肖像畫,但那上麵人物很顯然是不太上鏡的,可和這種暴發戶的氛圍卻很是相襯,有種十分另類的相得益彰的感覺。
羅瓦裏卡的的一切都用金錢堆砌,看上去像那麽回事,實則毫無靈魂,庸俗至極。
可他們不這麽覺得,他們的每一個角落都在尖叫著"我很富有",就像個剛拿到玩具般的孩子一般,令人生厭一遍遍向他人炫耀,以為這樣就能獲得所謂尊重,卻沒想到這些隻會讓他人感到一種可悲的空虛。
羅瓦裏卡就是這樣的,就像自己以前一樣,巴羅爾這樣想著,心裏居然有了絲可笑的同情。
沒人要的孩子總要給自己找些存在感,看上去滑稽也好,不然就真的沒人要了。
......
咖啡機流出黑色的咖啡,或許是為了方便調製,咖啡的溫度不高,即使隔著紙杯,巴羅爾也沒有感覺到燙。
拉維利亞這個地方自然是不可能出產咖啡了,這些東西每隔三十年才能運過來一次,即使每次都運過來整整幾列車,但這東西每到最後那幾年都會稀缺,這樣的現象似乎都成了定式。
其實家族每次都會足額且過量的購買,但這些東西就好像怎麽買都不夠一樣,總是在最後那幾年陷入短缺。
為什麽明明是超額買的東西最後卻總是會不夠呢?很簡單,被貪了唄,一個家族即使買的再多,它也禁不住大人物們偷偷拿去倒賣啊。
畢竟哪怕都是同一輛列車拉過來的,那去了家族裏走過一遭的咖啡豆,他就是要比自己喝得香甜,附屬家族可就很青睞這個東西了。
家族裏喝咖啡的人多,但比起旁邊一大堆大排長龍的隊伍,巴羅爾這邊則要冷清許多,這個時間段幾乎隻有他一個人在等待咖啡。
以前的他就不喜歡加糖和奶,總是會等咖啡放涼後加幾塊冰,自顧自的感受咖啡因隨著冰冷的苦澀在口腔中遊離。
其實他並不喜歡苦味,隻是那時的他總覺得自己要刻苦、要勤奮、要努力配的上姐姐。
那些從小到大的話怎麽說來著,哦對了,“家族是母,個人是子”“母饑子獻肉,母渴子獻血”“母榮子跪享,母衰子當誅”。
那時的他覺得這很有意義,至少那時他的的確確想著證明自己,想著為家族奉獻,所以就連無關緊要的小事,也會斤斤計較。
其實誰會在乎你往咖啡裏加了多少方糖?苦行僧苦的是自己,最終也成全不了他人。
小小的享受是罪惡嗎?不是,否則那些追求享受的大人物豈不是罪大惡極?他們有錯也沒錯,所以享受是沒有罪的,如果有,那就是享受的不夠多,不夠大。
罪犯得大了,反而不叫罪?這世界就是這麽奇妙啊。
總之,巴羅爾這次加了致死量的方糖,即使他攪和了老半天,紙杯底仍舊積了厚厚的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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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
......
有時候巴羅爾也不得不感歎,即使羅瓦裏卡的裝潢布局稱得上毫無章法,但在某些方麵他們還是拎得清。
比如咖啡機的旁邊就是售藥機,或許該換個名字,叫福利機,而且後麵還得加個“們”才對。
咖啡是給牛馬提神的,藥也是。
如果你在為家族的日常奉獻裏感到了憂慮,焦躁,煩惱,痛苦。乃至對人生和家族產生了懷疑,那麽不用擔心,隻需來到福利機前。
盡管這些機器五花八門,但這都不是你該想的,隨便什麽機器都好,你隻要找個自己順眼的排上隊,是的,這種規矩你還是得遵守的。
等輪到了你時,你也不用向它傾訴什麽煩惱和困惑,隻需在按鈕上,那些機器本來也就隻有一個按鈕,總之輕輕一按,它就會為你吐出一罐白色或者其他顏色的藥丸。
煩惱?那就吃它吧,無論多少,不到二十分鍾後,你又將成為一個無憂無慮的幸福寶寶。
這其中分發白色藥丸的機器前排了最長的隊伍,其次是藍色和粉色,其中藍色藥丸排的全是男性,而粉色藥丸排的全是女性。
總之,你如果想玩的嗨一點,那就拿上藍色或者粉色的藥丸,叫上些你認識的或不認識的,總之是個人就行。
或許也不用這麽麻煩,直接挑上個房間,客廳四周多的是這樣的房間,然後鑽進去。二十分鍾,隻需二十分鍾,你就能體會到天堂般的美好。
隻不過,在這個時候情欲又是有用的了,家族總是有著這樣一套融洽的邏輯。
而且,我是說而且,盡管咖啡會經常不翼而飛,但藥管夠,哪怕到了最後幾年,隻要你去按了那個按鈕,那就是管夠。
......
巴羅爾沒吃過那東西,他知道那是個什麽,也知道那些人在房間裏幹些什麽。
畢竟隔音再好也架不住人多,難以入耳的呻吟聲已經說明了一切。
巴羅爾隻是拿好了自己的咖啡,默默的離開了客廳。
......
“不太妙呀,不太妙呀”
藍發少女一邊注視著顯微鏡下蠕動的畸形肉塊,一邊自顧自的輕聲歎息,單片眼鏡下露出她灰色的眼眸。
“你說說你,當初要是和我一起去刻刻夏學院哪有現在這樣的破事,再不濟你也該把舜若魔眼借我玩玩呀。”
“現在倒好,為了你這臭弟弟居然讓阿斯塔羅特那群傻摘了桃子,他們懂個屁的魔眼!還不如讓我當時給挖了呢。”
“至少我還給錢!”她大聲叫道,看上去十分生氣。
當初法協體派來邀請洛斯嘉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少女,不過比起當初初來乍到的小丫頭,亞爾薇特.刻刻夏現在已經是駐拉維利亞法協體次席的。
刻刻夏這個姓氏在法協體中並不是什麽人都能使用的,這個姓氏隻有隸屬於當今宇宙最顯著的魔法學派——本源學派的成員才能使用。
而亞爾薇特就是近幾百年來該學派唯一增加的新成員。
本源學派的成員人均七階起步的老登,其中不乏九階甚至八階的存在,而亞爾薇特作為唯一的小師妹,其身份地位不可謂不顯赫。
畢竟在學派內部,這位小師妹是真可以用五個學分換老登出手的。
而至於這個老登,隻能說最好祈禱來的是七階吧,不然興許真會有八階或者九階活得不耐煩了,來瞅瞅是怎麽個事湊熱鬧呢?畢竟他們那個程度的存在,還真就閑的慌。
一般來說,法師的道德觀念吧,都比較崎嶇,總之就是有些不可描述。
而本源學派的成員又幾乎都是經曆過大場麵的老登,三觀不說被重塑了一遍吧,那至少也是飽經滄桑。
以人的要求去衡量他們這種年齡動輒千歲乃至萬歲起步的老古董顯然是沒太大用的,畢竟歲月不僅能讓人變得睿智,還能讓人變得弱智。
或許人老到一定程度後的返璞歸真是人生的必須階段。總之對於這個新加入的小師妹,這群老登們可寶貝的緊。
自從亞爾薇特加入學派那天起,各種師兄們給的稀奇古怪的魔法道具幾乎塞滿了少女的戒指,其中不乏一些威力十分強大的魔法道具。
比如以一整顆中子星煉製的[世間公理之杖],雖然無法輔助使用魔法,但光憑質量,那一杖下來絕對能以理服人,雖然亞爾薇特根本拿不動就是了。
而那看似人畜無害的黑漆筆記本,其實是經過改良的[死亡筆記.本源],隻要得知一個人的真名後寫在上麵,如果不加任何修飾,這個人就會在30秒後因心髒麻痹去世。
什麽?你說你這個種族沒有心髒?聽不懂,跟我的死亡筆記說去吧。
甚至於老登們還開發出了一件“列祖列宗”法袍,將各自的一道分身放了進去,以便亞爾薇特能夠隨時召喚出來。
隻是那件法袍整體效果看上去十分抽象,畢竟上麵全是老登們的半身照,因為是師兄們的心意,所以少女好歹是收下了,但因為嫌棄從來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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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爾薇特要是有心,都不用去動戒指裏的道具,那件衣服一穿然後全身上下摸一遍,戰鬥基本就結束了。
所以說為什麽崇皇非得玩他那逼近戰?他全身上下摸一遍對麵不就炸了嗎?會不會玩會不會玩?)
“說話啊,愣著幹嘛!”亞爾薇特白了有些拘謹的巴羅爾一眼,灰色的眼中透露出不悅。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笨!這還用我教?誰把你姐害成這樣的你罵誰不就好了?那阿斯塔羅特就不是個東西,使勁罵,罵死他們。”
“......”
“......最該罵的人是我,如果......”
“停停停!你少來。”
亞爾薇特翻了個白眼,她也就隨口一說,這家夥咋還真怪上他自己了,追責是這麽追的?不抓主要矛盾反而去找次要矛盾都算不上的東西?
“還如果上了,是你的錯嗎你就認?”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無非就是什麽“追究這個也沒用”“歸根到底都是我的錯”“如果並不是我的話就不會”。”
“拜托,聰明點,現在都5003年了,你還整什麽受害者有罪論有意思麽?”
“這不就是別人不當人唄,能和你有什麽關係?”
“......可是......”
亞爾薇特十分惱怒的打斷他,她真就奇了怪了,家族的人是不是個個都藥嗑多了,這怎麽就是不往正常人思維上靠呢?
“還可是?沒有可是,你姐也不想看到你毫無意義的自責,沒有意義,你哪怕想想怎麽照顧她呢?不比你瞎想好得多?”
“滾,看你就來氣”
少女說著,一把將巴羅爾攆出門外,同時還把一瓶裝著紅色藥丸的藥扔來。
“和以往一樣,一年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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