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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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真正壓死駱駝的也不僅僅是最後一根稻草,任何瘟疫都不會是平白無故爆發的。
    這場應該也不例外才對。
    樹生紀5003年6月23日,拉維利亞左外環區爆發了大規模疫情,由於在此次疫情中,被感染的患者出現了類似於鐵的鏽蝕現象,因此該引起此次瘟疫的病症也被稱為“鏽蝕病”。
    鏽蝕病的發生原因暫未查明,但患者的病程表現不容樂觀,該病病程較為急驟,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時期。
    病程初期通常在感染後13天,患者皮膚會出現觸感類似潮濕木材的灰藍色網狀斑塊。
    此時患者的肌肉纖維會不同程度的木質化,部分嚴重的患者已確小腿等四肢可被徒手折斷。
    多數患者自述唾液腺分泌物含鐵鏽味,部分患者可以從中直接提取出淺咖啡色的黏液,經送檢後發現,該黏液中鐵元素異常增多。
    但在具體檢查鐵的存在形式時,所有的儀器在同一時間均被異常鏽蝕,哪怕那些本身根本不含鐵的機器也是如此。
    所有患者瞳孔對光反應都出現不同程度的延遲,虹膜邊緣呈現明顯的金屬氧化色,並伴有輕微的失明症狀 。
    經部分法師患者測試,鏽蝕病還會影響施法時魔導回路的運轉效率,該效果對於不同的魔法以及不同的法師均不同,目前已經觀察到最嚴重的效果是,某位法師施法時的整體效率下降40左右。
    病程中期:在感染後的47天內,患者就會進入病程中期
    皮膚的灰藍色網狀斑塊會變為赤紅,隨即發潰流膿。
    該膿液性質類血,但有大量密布紅色紋路的活體小塊,經儀器檢驗,這些活體小塊的主要成分為鐵,但由於儀器很快被鏽蝕的緣故,無法鑒定鐵的存在形式。
    大部分患者在此時已經失明,眼睛完全金屬化,全身各處係統會出現不同程度金屬化和鏽蝕現象,據部分患者自述,他們能持續的聽到高亢機械摩擦音。
    後證明,這些金屬摩擦音實際上是已經部分金屬化的內髒由於鏽蝕等作用,和其他內髒以及膜係統摩擦而產生的聲音。
    隨著病情加重,內髒的鏽蝕程度也會增加,而由於這個階段通常不會完全損傷神經係統,所以患者可以感受到逐漸加深的內髒刮擦痛。
    其程度由鈍痛到刀割樣疼痛不等,但大多數該病程的病人都會由於無法忍受日漸加重的痛苦而請求安樂死。
    病程末期最遲在感染8天後,患者將迎來病程末期,此時的患者已經完全金屬化,並以緩慢的速度被鏽蝕,儀器顯示除腦電波外,患者生理信號完全靜默。
    患者意識可在完全金屬化後存活2天,原理未明,但值得注意的是,該階段鏽蝕的速度不快,差不多也需要兩天才能完全鏽蝕。
    該過程因人而異,也有不到幾小時就死亡的例子。那個患者也許可以感受到自己被鏽蝕的過程也說不定。
    而在死亡後,也就是完全被鏽蝕的個體會成為新的鏽蝕源,周圍金屬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
    值得注意的是,該病的傳染性極強,在患者存活時就會不斷的汙染金屬,死亡後的汙染速率更是會提升。
    ......
    最初的消息是從d12區傳出來的。
    先是幾個管道工咳出鐵鏽色的痰,接著是中控室的幾個技工發現自己的皮膚開始泛出灰藍色的斑紋。醫療艙的診斷係統來來回回掃描了三次,才最終彈出一行冰冷的結論:“未知病原體感染,建議隔離。”
    人族曆史上有過不少的大型衛生公共事件,基本上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應對體係。然而這種體係在家族領地上就有些不太現實了。
    對於家族來說,人死了要麽用繁育爐再造,要麽直接去星際奴隸市場再買,反正無論哪種方式都比去救那些下賤的窮鬼要劃算的太多。
    但在人皇廳的強製要求下,拉維利亞空港還是有著用於應付檢查的相關體係的,可這個東西......就這麽說吧,拉維利亞負責這方麵事務是檢疫站。
    而這個檢疫站呢,它平時的工作是海關檢疫,也就是基本每三十年一次大活,平日裏就是另一個組織,簡稱“貪汙規劃經營辦”,裏麵全塞了些家族專員和附屬家族少爺。
    這些人別的能耐沒有,貪汙受賄,挪用公款,假公濟私是一把好手。
    很自然的,檢疫站在這些姓羅瓦裏卡、拉斯塔摩、普利爾拉或者什麽別的其他的專員們日複一日的精耕細作下,自然是可以對疫情防控起到除幫助以外的一切支持。
    甚至當第一批感染者被關進臨時檢疫區時,空港的廣播裏播放不是什麽防控須知,而是最近流行的輕音樂,仿佛這隻是一次普通的係統維護。
    就連在富人區的咖啡廳裏,那些穿著無菌防護服的侍者在端上精致的點心時,也隻不過是手套比平時多戴了兩層。
    “不過是窮鬼的職業病罷了” 有人這麽評價,抿了一口紅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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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鋼鐵便開始腐朽了。
    ......
    盡管鏽蝕病對人的殺傷力已經很嚴重了,但最令人頭疼的還是它鏽蝕金屬的能力,這對於拉維利亞這個以鋼鐵為主體的空港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最先遭殃的是左外環區,在確認疫情爆發後的第四天,左外環區的下層管道鏽蝕程度已經超過80,而這期間所投入的共計827名管道工全部失去聯係,下層管道徹底癱瘓,失去了阻止魔力散逸的功能。
    為了避免無意義的魔力浪費,左外環魔力中控室在家族的授意下切斷了左外環區的魔力供給。
    整個左外環區的公共設施立刻陷入了癱瘓之中,隻有少數的幾個係統靠著儲備能源又強行了幾個小時。
    環區的交通係統是在切斷魔力供給後的六小時後才完全崩潰的。
    對於鏽蝕病,家族的第一選擇不是隔離而是封鎖消息,鋪天蓋地的假消息將疫情的熱度壓了下去,在家族的相關人士撤離完畢後,鏽蝕病的消息才終於紙包不住火。
    曆經了幾天假消息轟炸後的人們這才意識到他們被騙了,烏泱泱的人群像潮水一樣湧向月台,妄圖搭乘能離開這裏的環際列車。
    站台內部很快就充滿了推擠、踩踏、尖叫,人們不停的湧向停靠在軌道旁的列車,此時已經沒人去管買不買票的問題,大家都發了瘋的往列車擠。
    場麵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孩子高高舉過頭頂,像他這麽做的人有不少,很多父母都拚盡全力的想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
    男人看上去打算用自己的身體為孩子開辟一條生路,推搡別人的動作愈發瘋狂,不知不覺間已經紅了眼,腳下一片軟膩濕滑。
    因他推搡而死的人不在少數,在人潮中一旦倒地,等待著人的結局就是被活活踩死,可他不在乎了,盡管這可能是他第一次殺人,可他不在乎。
    隻要能讓自己的孩子活下來那怎樣都好。那孩子的鞋底和他一樣,也沾著別人的血,甚至上麵還有微小的白的和紅的碎肉。
    可男人的願望在如潮水般的人群之中注定是徒勞的,一個沒留神的他很快被推搡在地,被人群裹挾著向車廂湧去,絕望的倒在了距離車廂還有兩米的地方。
    “走!”
    他吼道,這個男人在人堆中竭力的拱起身子,為自己懷中的孩子撐起一片安全的地方,此時的他體會到了那些沾在他和他孩子腳底的人們死前的痛苦。
    可這是值得的,隻要他的孩子能安全。
    孩子泫然欲泣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咬緊牙關爬向列車。
    這樣就好......
    一張從天而降的大腳將孩子踐踏,而後便是數不清人和數不清的踐踏。
    父子倆被活活踩死,在即將開動的列車前,和那些沾在他們鞋底的人一樣,永遠的留在了別人的鞋底。
    車裏幾乎已經被塞滿,有些人甚至將自己的身體詭異的扭曲著,隻為貼合那一絲小小的空間。即使這樣,到車門關閉的瞬間,仍有十幾隻手卡在門縫裏,直到氣壓閥無情地碾斷指骨,留下陣陣哀嚎。
    最後一輛環際就這樣離開了,家族在切斷魔力供給後不久就對左外環實行了隔離,至於其他的尤其是救助類的措施?
    等家族開完會再想吧,至於開個幾十天還是幾個月,那就不是這些人該考慮的了,反正都是群下賤的窮鬼,死了些家族也完全不心疼。
    商店的櫥窗在第四天晚上就被砸碎了,人們開始瘋狂的零元購,而藥房幾乎成了修羅場。
    有人隻是為了一盒抗生素捅穿了藥劑師的喉嚨,卻發現貨架上早就空了,隻剩下幾瓶維生素和過期鎮痛劑。
    實際上抗生素對於鏽蝕病根本無能為力,人們隻是習慣了凡事找個寄托,這裏的人們其實連抗生素是治療什麽的都不清楚,隻是胡亂的搶奪一切有可能治療鏽蝕病的物資。
    街邊的自動售貨機被推倒,裏麵的合成蛋白棒什麽的撒了一地。一個佝僂的老太太跪在地上撿,卻被人從背後一棍子敲碎了她的顱骨。
    她死的毫無痛苦,不用經曆接下來的地獄生活,這大概是會是她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
    遠處有個前警察被吊在路燈上,腳下牌子扭扭曲曲寫著看不清楚的幾個字。
    富豪們終究是反應最快的。
    早在疫情剛剛爆發的時候,富人區裏的私人飛船一艘接一艘升空,船艙裏裝著名畫、紅酒和黃金。
    那時家族的禁令還沒有下達,但即使下達了,隻要這些富人們提供自身60的資產,就能封鎖後獲得前往別的環區的許可。
    一艘豪華飛船在起飛時撞上了檢疫隔離網,燃燒的殘骸最終墜向平民區,點燃了好幾棟鐵皮房。
    最後一位離開的是左外環規劃部長的夫人,她的寵物貓享有單獨的氧氣艙,而檢疫區的一些感染者正因肺金屬化引起的呼吸衰竭蜷縮在地上抽搐。
    地麵的人群仰頭看著那些遠去的光點,有人咒罵,有人哭泣,更多的人沉默地握緊了手裏的鐵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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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6月26日,騷亂開始變得安靜。
    這不是因為秩序恢複了,而是因為咳嗽聲取代了呐喊。大部分人都感染了鏽蝕病,無力的咳出滿是鏽味的鐵屑。
    街道上倒著屍體,那些看得出人形的是死於暴力,那些看不出人形的則是死於瘟疫。
    他們是鏽蝕病的第一批死者,多是一些本就上了年歲的老年人。原本幹枯皮膚已經開始木質化,手指就像老樹的根須一樣蜷曲。
    他們甚至沒有挺過第一階段,僅僅是軀體初步木質化就要了他們的命。
    一個孩子蹲在屍體旁邊,他的眼睛泛出金屬光澤,動作僵硬的用石頭敲擊死者的手臂,發出“咚咚”的空響。
    “媽媽,”他回頭喊,“這個玩具壞了。”
    然而他的媽媽已經不會回應他了。她全身被鏽蝕的很嚴重,隻能才能從那些沾滿鐵屑的衣服上勉強看出她曾是個人,她肢體不僅扭曲著,還像樹一樣分出許多枝丫。
    紅色的鐵鏽如同會動的血肉一般從地底湧出,漸漸爬上了街邊的鐵皮房屋,那些房子就和將行就木的老人一樣,被鐵鏽腐蝕的彎了腰,轟的一聲,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不少沒來得及離開的人被壓成了肉餅,連最後的哀嚎都被紅鏽吞噬殆盡。
    似乎連天空都被這詭異的紅鏽給腐蝕了,空氣中平白無故的析出灰色的斑點,它們如大雪般從天空散落,無聲而又肅穆的引導著死亡。
    拉維利亞迎來了第一場雪,卻無人為它慶賀,一個街邊的感染者們無力的抬頭,試圖再看一眼那從不落下的太陽,這是他僵硬的身體所能做的最後的動作了。
    ......然而
    灰色的雪在天空中散落飄零,蓋住他早已金屬化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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