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神中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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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和鬼火的戰鬥還在持續。此時鬼火將整個幽魔火海完全吞沒了流光,而流光則是在周身驅動無數金色細葉化作護盾,阻隔了火焰的侵襲。
    此時流光注意力已經不在鬼火身上,他更在意的是骨刺為何沒有選擇同鬼火一同出手。骨刺現在靜在一旁,更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如果他們是在拖延時間,但這種拖延究竟有什麽意義呢?暴戾君主的沉睡被強行打斷後,流能感覺到魔魂的力量很明顯的變弱了。這可能與其利用魔魂重燃魔心的緣故,導致魔魂本身處於虛弱狀態,加之被神罰鎮壓,就顯得格外明顯了。
    即便魔王的魔魂真的衝破鎮壓,在流光看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畢竟不管再怎麽說,也隻是一個魔魂而已。
    這時流光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傳音,竟是來自另一位神將燭風。
    “流光,魔王沉沒岩漿裏麵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安靜得有些奇怪。我聽聞貪欲君主可以通過吞噬同類來獲得提升,不曉得暴戾君主會否擁有類似吞噬技能。”
    流光頓時豁然開朗。
    “古書並未記載暴戾君主有噬魂之技,但不代表這個技能不存在。”
    流光緊繃著嘴角,微微低垂的眼睛透出不屑的神色。在下一瞬間,他的身體煥發出一段段光暈,將整個人淋浴在一片金光中。
    這時從火海中伸出幾隻巨大魔爪,朝他猛然掠近。就在接觸到他身體瞬間,他順勢化為一道金光射出!
    金光穿過魔爪的封鎖,轉瞬間穿進火海,又從火海的另一邊穿出,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金線。
    火海頓時掀起一陣陣的“浪”,“浪”上無數的魔爪穿出,想要一把抓住流光。但無論它們怎麽努力,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流光重複著一遍遍地貫穿火海。很快,火海之上遍布了一道道的金色光線,像是在天際織起一片金色的網。
    “你以為你能抓住光麽?”流光的聲音充滿了嘲笑。
    在流光一遍一遍的衝擊下,鬼火感到自己的力量逐漸流失。那些被流光貫穿的地方即便是以他的再生能力竟也無法愈合,無數的空洞把變成了一張破網。
    在發現自己根本抓不住流光後,鬼火不再堅持。
    霎時間,整片火海開始沸騰,從中央升騰起一顆骷髏頭,凶猛地將火焰吸進去。同時,骷髏頭也隨之增大,火焰將其灼燒得愈發發白。
    很快,整片火海仿佛融進了一個小小的光球裏,炫目得難以直視。
    流光停在一側,意感到有什麽東西正在破殼而出。突然,他金色的瞳孔瞬間放大,在視野中一個全身冒著幽藍火焰的怪物急速向他衝來!
    怪物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他的意料,如同出膛炮彈一下撞到流光身上,連帶著將其撞入一處斷壁之中!
    刹那間,斷壁破碎如飛塵,飛塵中一段幽藍火焰噴出,將整座山包裹住,同時也將流光包裹住。
    這時流光才看清麵前的怪物模樣,是一頭長相有點像狼,又有點像熊的四手長身怪物,它的全身都由火焰組成,包括了身後的長長尾巴。
    “神將,我現在就讓你看看幽魔火海的厲害!”
    流光感覺到周圍的火焰一下增加了不少,溫度也增加了數倍不止,能感到自己的神魂在被灼燒。
    在他的四周,幽魔火海再度出現。
    但他並不擔心。
    “看來對付像你這樣的劣等蠻族,不能用尋常的辦法。”
    流光臉上可惜,他的身上再度爆發出金光,金光一路衝破火焰的阻擋,直衝天際,將天空照出一個金色的漩渦,將光芒灑向四周。
    慢慢地,從漩渦之中一個人影淡出,雖然隻是一個半身,但卻十分巨大,幾乎與天上龍頭相當。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半身人影不是別人,正是流光的樣子。
    隻見他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天上的流光也雙手合十。
    “天地穹窿,神中之聖。”
    天上的流光雙目打開,兩道金光隨之射出,照射在火海上直接照出一個黑色的空洞!
    緊接著,一隻巨大無比的金色大手從天空壓下,所及之處,火焰逐漸壓低,甚至熄滅。
    鬼火感受到了這巨大的壓力,他放棄了繼續包裹住流光,將全身的力量集中起來對抗。
    但那隻大手的力量依然壓製著他,在手掌到達他不到十丈之後,他身邊的火焰幾乎殆盡,隻剩下這頭怪物在拚盡全力地頂著。
    隨著大掌印下地麵,鬼火也隨之被徹底壓入地下!
    幽藍色的火焰從地下竄出,一個全身冒著火焰的長著狼頭熊身的六臂怪物臉目猙獰,瘋狂道:“神將,我們再來!”
    流光二話不說俯衝過去,迅速與衝過來的怪物糾纏到一起。
    一段短促的爆轟過後,幽藍色的火光短暫地照亮了尚算晦暗的大幽山。
    在火光中,冒火的怪物在空中甩飛出好遠,直至撞斷一處尖峰山後才停止。
    此刻他身上散發出的火焰已經變得無比虛弱,如同即將燃盡的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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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不遠處,流光就懸停在他眼前的半空中,半眯著眼睛,審判著這位不可一世的魔將。
    “幽火魔,你的頑強到此為止了。”他伸出一根手指,四周的光線快速地往指尖匯聚,凝聚成一個小小的白色光珠。
    “哈……”鬼火忽地咧開嘴笑了,“不愧是神中之聖,哈哈……不過……”
    他目光一凜,“你真的以為我是一個莽夫麽?”
    流光眉頭細皺,在其指尖處突然冒起了火焰。很快,他的身體各處也都開始冒起火焰。這些幽藍色的火焰像是擁有生命一樣,拚了命地想要鑽進他的身體,不過片刻之間就將其完全淹沒。
    “火種。”鬼火從石坑裏掙脫出來,饒有興趣地看著完全燃燒起來的流光。
    “在你對我發動攻擊的時候,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將火種種在你身上。現在隻要我一聲令下,它們就會爆發,瘋狂燃燒你的神魂,就算你再強也阻擋不了它。”
    雖說如此,但鬼火還是擔心。火種的爆發在流光的身體周圍冒起了熊熊火焰,但眼前的一幕還是不如他想象的那樣。
    流光並未因此而出現任何的慌亂,他甚至一直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任由火焰在他身上燃燒,卻未見到有明顯的灼燒痕跡。
    鬼火很快明白,他的幽火竟然突破不了流光的身體。等到火焰逐漸退散,他看到流光的身體已經染成金色,眉目間的瞳子更加明亮。
    “不敗金身。”流光向前踏出一步,足下綻開一片漣漪,手指輕輕一彈,一條金色的草葉隨之飄出,飄蕩至鬼火身前。
    “冥頑不靈。”
    這片金色的草葉突然爆發出極致的速度,瞬間穿過鬼火的身軀。在它穿過瞬間,這頭由火焰組成、長相怪異的怪物化為無數片金色草葉。如同平掃起金色枯葉,在空中飛舞起來,又隨著空中飄散。
    在它們飄散的過程中,一道金光閃過,流光已然出現在它們身後,手裏正巧握著一個由火焰組成的心髒。
    “幽火魔,你的身體已被我毀滅,如今我隻要稍微用力,就能叫你的魔魂灰飛煙滅。”
    “你沒有這個機會!”
    一個來勢洶洶的利爪劃破空氣,以超越聲音的速度在話音未落之際從流光身前劃過!
    利爪有四指,皆為白骨,單是一指就有流光的身體長度。流光身長超過兩米,足見這利爪的主人如何龐大。
    “是龍爪。”流光很快意識到,身體一側躲過。不過由於行動稍微遲緩,手中的那顆心髒被它掠奪了去。
    他抬眼一看,果然在不遠處出現了一條張開碩大雙翼的白骨魔龍懸停在空中,不過比起神族的巨龍形象,更像是一隻會飛的巨大蜥蜴,隻是隻剩下骨骼而已。
    龍頭上麵還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骨刺。
    “骨龍?”流光露出一絲淺笑,“這就是你召喚出來的怪物?不愧是真墟後裔呢。”
    “流光天神,接下來換我來對付你。”
    “不,我沒興趣跟你打。”骨刺的目光完全沉澱下來。“讓奇主來吧。”
    骨刺一愣,覺察到流光知道了什麽。
    但他的反應卻讓流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流光甩出手上長綾。白綾像是龍蟒扭動著衝進地麵岩漿,周圍的神罰鎖鏈也在此刻激烈地震動起來。
    “我在半年前就已知道奇部多了一個善於使用噬魂術的祭司,能夠幫助奇主療養殘缺的魔魂,一度令我非常好奇。但我始終沒想到,奇主會把主意打到魔王身上。真是大逆不道啊……”
    骨刺麵色鐵青,沒想到流光居然這麽快就猜了出來。當務之急必須阻止他,否則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巨大的骨龍仰天一嘯,隨後朝著流光掠來。但流光僅是把白綾略微調轉,白綾的另一端無限延長,竟直接捆住了骨龍。
    “奇主,現身吧!你的手下阻止不了我的!”
    鎖魂塔內。
    按照燭風所說,百寶確信自己是到了鎖魂塔的中間層位置。周圍很空曠,也看不到什麽人。不過在這片空曠之中,他們意外地發現了一隻烏鴉。
    這隻烏鴉給百寶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總感覺在哪裏見過。
    他們警惕地走上前去,不料烏鴉在看到他們後,竟然開始口吐人言:“吾乃鎖魂塔的器靈,恭迎二位的到來。”
    烏鴉架起雙翅,做了一個類似抱手的動作。
    “恭迎?”沐雪非瞬間想到了那個假天兵,不由得心生懷疑。
    “先主製造這件神器時曾令有三,不得屠戮人類,不得禁錮神族,不得熔煉善魂。吾觀二位身上帶著很重的人類氣息,與先前進來的人類很像,按照先主留下的判斷基準,你們應該都是善魂。善魂者,吾不得惡難。”烏鴉畢恭畢敬。
    見其提到先前進來的人類,沐雪非立馬追問道:“先前進來的人類都去了哪裏?”
    “二位放心,他們都被好好安放在不同的塔層。不過,按照鎖魂塔的規則,吾不能讓你們見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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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你不是說他們和我們都是善魂麽?”
    “能夠進入此方的,雖是善魂,但也必然有其理由。按照規則,除了神器主人,吾不能擅自調動。”烏鴉這時歪了下腦袋,眼睛眯了起來,擺出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除非你的願望足夠強烈,願意為之付出代價。”
    沐雪非眉頭一皺。對烏鴉態度的突然一下子變化,她雖然有些意外,卻並不陌生。這讓她想起朝廷官員向有求之人索要賄賂的場景。
    她眼睛一轉,留心問道:“不知閣下想要什麽?”
    烏鴉眼睛一亮,見對方如此上道,不由得咯咯發笑起來。它鼓了鼓翅膀,道:“凡進入此塔之人,其靈魂均在吾的觀察之內,與靈魂相連肉體的支配亦不在話下。隻要你能提供能讓吾滿意的貢品,吾自會滿足你的一個願望。”
    貢品?沐雪非回頭看了一眼百寶,後者一直保持著沉默。
    “百寶,你覺得該以什麽作為貢品?”
    百寶搖了搖頭,他躊躇了一小會兒,然後鼓起勇氣對烏鴉說:“你說的先主是誰?”
    “我隻知道是執行庭的主人,其他不記得了。”烏鴉搖頭說。
    “百寶,你覺得有問題?”沐雪非退到百寶身邊,低聲問。
    百寶歎了口氣,道:“嗯,我……但我說不上來。”
    百寶之所以覺得奇怪,是因為這隻烏鴉把他看做了“善魂”。他怎麽可能是“善魂”呢?
    百寶答不上來,沐雪非覺得自己還是先按照烏鴉說的辦,走一步算一步。她右手手腕處戴著一條金屬條帶,是來自器械門製造的容納法器容川繩。
    沐雪非轉動容川繩,從其中取出兩排珠寶玉石,置於烏鴉麵前。對她來說,貢品二字莫過於財寶食物了,既然沒帶食物,就隻能放些珠寶了。
    本來她還有點擔心會否太過庸俗,畢竟對方好歹也是神器的器靈,但沒想到那烏鴉突然張開大口,一股腦兒地把麵前的珠寶全吞了下去。
    “好,好,好!”烏鴉鼓動翅膀,連說了三聲好。
    這時他們兀然發現自己身後多出了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影,定睛一看,果然是先前進入塔裏的將士。百寶還在其中發現了伏唯和宗器,他們就像是在一片虛無之中逐漸變幻出身體,仿佛之前是被藏進了另一個空間。
    沐雪非又驚又喜,沒想到這烏鴉真的言而有信。
    “器靈先生,我如果繼續供奉貢品,可否請您把他們送出鎖魂塔?”她鬥膽說。
    “可以可以,隻要你能供奉更多令吾滿意的貢品,吾能實現你的一切願望。”烏鴉撐開翅膀,變得興奮起來。
    沐雪非於是再次取來珠寶。
    但烏鴉這次搖了搖頭,提示道:“吾需要更特別的貢品。”
    沐雪非想了想,隨後把容川繩裏的丹藥都取了出來,烏鴉隨後一口吞掉。
    “沒錯沒錯,但還不夠,吾需要更多有靈氣的東西!”烏鴉興奮地說。
    沒辦法,百寶隻好施以援手。畢竟是“百寶”,虛空眼裏能藏的靈藥寶器遠不是容川繩能比擬的。雖然很多都是古董級別的沒多大用的補藥,但隻要是靈丹,烏鴉照收不誤。
    待收了大量丹藥之後,烏鴉終於打了一聲長嗝,然後搖頭晃腦起來。
    很快,他們扭頭一看,原本躺在地上的黑鐵軍眾人瞬間如蒸發般消失無蹤。
    “他們都如你願望離開鎖魂塔了。”烏鴉說。
    “器靈先生,我還有最後一個願望。”沐雪非把手上的容川繩取下,放到烏鴉麵前。
    “你們想出去?”烏鴉半閉著一隻眼睛。
    “不,我想知道的是,我是誰?”沐雪非說。
    百寶愣了一下,然後看到烏鴉的表情也愣了一下。她果然還在在意那個答案。
    烏鴉低著頭,這次思索的時間更久。
    “你要看到答案,你要失去很多……你要發瘋……”烏鴉變得語無倫次。
    它吞下了容川繩,鼓著翅膀飛了起來,但沒過多久,突然一個抽搐,它倏然墜落,死了。
    百寶和沐雪非相視一眼,陷入一種詭異的沉默。先說話的還是沐雪非,她呼出一口氣,無奈道:“我本來就隻是想試試它究竟能做到怎樣的程度,現在看起來大抵是個騙術吧。”
    她看向靠牆的樓梯,道:“我們繼續上去吧,按照神將的說法,真正的出去之法還在最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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