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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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跑了好久,確定沒人追來,他們才終於停下,不停地喘氣。
    “你怎麽會在這裏?”首先開口的是江白,聲音帶著一絲不滿。
    她說的是站在她對麵喘氣的家夥,同樣的一襲白衣,隻是臉上戴著半截麵具,豆大的汗珠淌在額頭,可見方才對轟的費力。
    他來不及作揖,張口道:“師姐,我是奉師父之命……”
    “滾滾滾滾滾!”江白迅速打斷了他的聲音,一臉不滿。
    “誰要你們的保護,立刻給我滾回陽生宗去!”
    戴著半截麵具的家夥深知自家師姐的脾氣,不作多餘解釋,隻是挺身抱手道:“那師姐你多加小心,在下就先告辭了。”
    “等等,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江白拉住他的肩膀。
    “額……我……”戴著半截麵具的家夥看起來有點慫,支支吾吾著,說不出話來。
    江白歎了口氣,道:“說吧,跟了我多久了?”
    那家夥立馬起誓道:“我對天發誓,我與師姐真的是偶遇。”
    江白眯著眼睛,看著這貨瞪大眼睛的樣子,不禁覺得可笑。不過現在,她沒有心情搭理他。
    “滾吧。”她有氣無力地說了句。
    如獲大赦的家夥,趕緊嗯了一聲,轉身一腳蹬在身側牆上,迅速爬上屋頂,很快消失在黑夜裏。
    魔劍沒有奪回來,江白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她千算萬算,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意外。
    那個神秘人不像是公輸右,但除了公輸右,丞相府內居然還藏著另一個絕頂高手。
    “大人……大人……”江白想起神秘人讓她找大人去取劍,可見他一開始就打算放她走。
    但這個大人,要找誰呢?
    江白敲著腦袋,冥思苦想,忽然靈光一閃,有了!
    於是,她趕緊撒腿往回跑。
    回程途中發現白晨正在趕來,於是叫停了他,順便告知他魔劍眼下奪不回來了。
    白晨直接傻眼了,沒想到居然真如他擔心那樣出了意外。不過聽江白的意思,就算加上他,也不會是那個神秘人的對手。
    可是,一旦魔劍拿不回來,他要如何向百寶交代?
    “不行,就算是贖,我也一定要把劍贖回來!”
    “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什麽身份,他們憑什麽要給你麵子。”江白罵道。
    白晨迅速冷靜下來,但對於如何取回魔劍,則心裏亂糟糟的。
    江白咬著牙道:“那神秘人對我有所防備,偷的話很難,為今之計,隻有請郡主出麵了。”
    白晨點了點頭。江白說得沒錯,由沐王府出麵,至少在地位上與丞相府是對等的。
    “等等,”江白突然想起了什麽,“你剛才說贖劍,難道你還沒有把錢給你的心上人?”
    於是,白晨一五一十地把遇到花鯉等等和盤托出。
    聽到花鯉的時候,江白臉都綠了。
    “糟了!”
    她快步回跑,甚至來不及解釋。
    看到江白如此緊張的神色,白晨也隨之緊張起來,不安的情愫在心頭纏繞。
    在雨中,他們快速穿梭,仿佛永不疲倦。可不管他們跑得多快,當他們回到之時,都隻有地麵上躺著的一具屍體。
    “怎麽會這樣……”白晨緊緊地攥著拳頭,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那個看著悲苦可憐的花鯉,在他的腦海裏終於暴露出凶惡的本性。
    江白跑過去將地上的女孩抱在懷裏,想要將她喚醒,可惜她已經死得太久了,身體冰冷得像是寒鐵。
    白晨跪倒在屍體麵前,低泣道:“宋紋,對不起……”
    江白終於放棄。
    她低著頭,微微喘氣,內心一片疲累。
    這一晚上給她的心裏折磨,讓一向瀟灑絕情的她也感到乏累疲憊,和巨大的失落。
    “他們為什麽要殺死同類……為什麽……”白晨抱著頭,仍是想不明白。
    但江白已經不再去想,她從地上站起,順便將屍體背起,道:“走吧,我們還有事要做。”
    “你不怪我麽?”白晨問。
    江白一邊走一邊說:“沒什麽好怪的,天意如此,何況這個女鮫人不知吸過多少人的血,殺過多少人呢?我救她隻是想弄清楚背後的原因。現在她被人滅口,更加印證我的猜想。”
    “你的猜想?”
    “有一股不知名的鮫人力量潛伏在放天城內,當然也可能是皇後本人在默默操縱這一切。不管是哪種可能,現在都不是我們關心的事情。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辦法把魔劍拿回來。”江白回答說。
    白晨低頭想了想,本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隻是點了下頭。正如江白所說,宋紋當然稱不上絕對的無辜之人,盡管白晨相信她吸血殺人並非是她本意,但顯然不是開脫的理由。這一點上,有著陽生經曆的江白看得很透徹,甚至透徹得過於“冷血”。白晨感到悲慟的是自己沒能保護好她,丟失了自己的責任。
    因為沐雪非提前離開了大學宮,於是他們處理好宋紋的屍體後,徑直前往沐王府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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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見郡主,也多虧了郡主晚睡。兩人悄悄從外牆上摸過來,一直到書房發現了還在奮筆疾書的郡主。
    聽過了兩人過來的緣由和目的,沐雪非的眉頭越陷越深。即便魔劍落入皇宮,她都沒覺得幫忙拿回來有什麽難度,但若是落入丞相府手裏,就沒那麽容易了……
    “那把劍我有印象,隻是要贖劍的話,我恐怕也做不到。不過我會盡力去做的。”
    “有郡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江白欠聲說。郡主不輕易許諾,之前她答應了幫江白處理黑戶問題,江白後來托沐雪正告訴,得知已經開始動手處理了。所以在江白現在看來,至少郡主還是信得過的。
    “錢的話,你們拿回去吧。”沐雪非把擺在麵前的兩張大銀票退了回去,“沐王府的家財雖然比不上公輸家族,但也不至於到那種程度。何況這次,恐怕不是錢的事。”
    沐雪非拒絕收下贖劍的錢,白晨還想繼續推過去,但江白眼疾手快先拿回來了。
    “那這錢,我們就拿到醉生夢。劍的事,就拜托郡主了。”
    白晨頓時啞口,沒再堅持。他忘了自己還要把錢給煙雨姬還錢了。
    沐雪非點了下頭,然後將他們送了出去。
    待兩人都離開後,她才終於用手輕捂住胸口。
    “奇怪,得知那把劍被賣掉後,我為何會感到難過。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伏唯過來找人,說是穀神有事,讓百寶三人隨他一起去見穀神。
    白晨和江白有些忐忑,倒不是對穀神的突然召見有所擔心,僅僅是因為麵對百寶。把他的劍搞丟後,再麵對百寶多少有些心虛。
    江白再三叮囑白晨不要露餡,在沐雪非把劍取回來前,啥也不要說。
    “明天是東獵的日子,想必在此之前,你們已經知道,今年的大學宮學生都會參加。”穀神淡然道。
    他說得不假,早在裴屸到來後不久,消息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今天一早,伏唯也跟他們確認了這件事。
    “既然都要參加,那為何單獨要見我們?”江白先說。
    百寶同樣有此疑問,但沒有開口。他感覺到,這場東獵的背後,或許會與奪嫡有關。
    “玄牝無意介入紛爭,這半月來的暗流湧動,我都看在眼裏。明天又會是另一層次的紛爭,這是我所不願看到的。”穀神捋須道。
    很顯然,穀神也知道東獵意味著什麽,這是皇帝授意下的競爭,屆時暗鬥變為明爭,直接影響未來大位。
    但畢竟眼下還是大學宮時期,穀神並不願意影響大位的結果出現在這個時間,因為這會影響玄牝一慣奉守的中立立場。
    “那我們要怎麽做?”百寶問,他想知道穀神的想法。
    穀神微笑著說:“你們要做的很簡單,無論太子或者鶩王想要你們做什麽,你們都不要做。太子和鶩王想要什麽,你們就要什麽。”
    “總不能他們想要帝位,我們也跟著要吧。”江白半開玩笑地說。
    穀神依舊隻是微笑,“玄牝從不參與黨爭,皇帝要太子和鶩王同時出現在東獵場上,必是要借助東獵分個高低。我要你們中立,又不僅僅是你們,不僅僅是中立。”
    白晨聽得一頭霧水,不過聽到中立,他便歎氣道:“我們中立有什麽用,大學宮這麽多人,怎麽可能聽我們的。”
    這時伏唯在一旁說:“大學宮內被鶩王和太子安插進來的人其實是不多的,而且你們真的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三人同時一愣,得天獨厚?條件?
    穀神接著說:“因為你們是所有學生中最差的,但也是所有人中最受矚目的。”
    三人表情尷尬。原來這就是他們的優勢。
    穀神繼續說:“你們最大的優勢,是你們不屬於道家三宗任何一方。而且,你們在大學宮的課程也是最差,你們學不到玄牝道學的分毫。玄牝人不敢為天下先,總要三思而後行,但你們不需要這樣,你們想做什麽,就大膽去做什麽。”
    這段像是罵人一樣的話,聽得三人豁然開朗。
    “好,放心交給我們吧!”白晨豪氣地說。他原本就打算在東獵有所作為,根本不願甘人之後。
    白晨答應後,百寶便隻是隨便嗯了聲。當然他心裏有點小九九,沐雪非現在站在太子一邊,那他就不該中立。至於到時幫還是不幫,現在的他還拿不定主意。
    江白最是無奈,三人中,對東獵興致最低的非她莫屬。從參加大學宮開始,她就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
    臨走前,穀神將此前考試得到的江白的畫交回給她,轉頭對百寶說:“你的我也看過了,可惜座下弟子不小心,誤將它掉進了火盆裏。你不會因此怪罪吧?”
    看著這個和藹的老頭,百寶心裏雖然有些想法,覺得自己會不會在那幅畫上交代了太多,但放在表情上仍然是不動聲色。
    “我不會。”
    “那就好。”穀神微笑著說。
    江白這時打開自己的畫,驚訝地發現,原來她的畫上僅有幾筆畫成的大頭蛇,但現在下麵被加了寥寥數筆,變成了一個懸崖。
    江白突然心驚。
    此時穀神嘴巴微動,以傳音的方式將一段微弱的聲音傳入江白耳中。
    “姑娘,心中困住毒蛇,前路即是死所。望好自為之。”
    此時此刻,懸崖上的大頭蛇,不再顯得搞笑,反而透出一股森冷的厲氣。江白不禁咽了咽口水,然後趕緊把畫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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