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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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扶風王府出來,已是半夜。百寶與白晨分離後就一路回到住處,剛一進院子,就發現沐雪非正站在門前。
    “我等你很久了。”她麵對百寶說。
    百寶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直到確認確實是她來了,心裏才不由得有點緊張。他也不知道為何突然有點緊張,或許是因為這一幕太稀罕了。
    屋內,沐雪非站著,百寶坐著。
    沐雪非看了一眼床上,上麵放著兩個枕頭。
    百寶注意到她的視線,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沒發生什麽。”
    沐雪非瞥了他一眼,“我沒想你解釋什麽,她是一個善良的人,她的遭遇,我也很難過。”
    百寶有些坐立不安地點頭。
    沐雪非繼續說:“但我不希望你去救她。你應該清楚這裏麵的利害。這不僅會害了你,甚至會連累到沐王府,和整個黑鐵軍,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都不希望你去。”
    百寶又點了下頭,神色較之前冷靜不少。
    “我知道。”他說。
    “抱歉,我必須這麽說。”沐雪非輕聲說。
    她走過去在清目盲的床位坐下,百寶的心髒跟著跳動了一下。
    “我會去見她一次,你有什麽要我帶給她的?”
    百寶看了看她,正好那隻小黑貓趴在床邊,於是他把目光慢慢移到那隻貓身上。
    沐雪非注意到他的目光,順勢將那隻貓抱起。
    “還有麽?”
    百寶搖搖頭。
    沐雪非歎了口氣,故作平靜道:“想必你也知道,放天城內並不太平,就像清目同學本身作為黨爭的棋子一樣,你或者任何人都可能是這棋盤裏的棋子。但你們不該被卷入其中。我想,你們是時候離開放天城了。”
    對來自沐雪非的“驅逐令”,百寶已不是第一次接到了。盡管知道沐雪非是一番好意,但他既然選擇來到這裏,就已經默認了和危險共存,絕不可能輕易離開。
    忽然,他鼓起勇氣看著沐雪非,很認真地問道:“郡主,你真的有打算永遠留在沐王府嗎?還是說,你有別的想要去的地方?”
    沐雪非一愣,沒想到百寶會突然問起這個。關於離開沐王府,她確實有想過這個問題,但至少不會是現在。因為父親沐子敬年紀大了,弟弟又太過年幼莽撞,她隻能留下。
    她低著眉頭,緩緩道:“未來的事,就交給未來吧。我現在必須要為沐王府擔起責任,走過這段難關。”
    “但如果我告訴你,沐王府這段時間其實於你而言不過是漫長旅程中的一段,你其實不必一直走下去,你還是會選擇留下?”百寶說得格外認真。
    與勾玉見麵後,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和坦白一些,不能一直等待下去。
    因為總有一天,會出現一些人是他打不過,也逃不掉的,他不能再重複十六年前的故事。
    “你似乎知道關於我的一些事情?”沐雪非柳眉輕皺。
    “我並不會先知。”百寶搖頭道,“我隻能告訴你,你不屬於這個地方。隻要你還在這裏,我願意繼續幫你。”
    對沐雪非來說,百寶的反應有些反常了。這些奇怪的話無一不在暗示著她和沐王府之間終有一日會形同陌路。
    不知不覺間,她又想起了那個夢。
    腦袋又有些疼了。
    她輕按了按額頭,忽然狠下心來,冷冷地說:“可你是一個魔族,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我們的威脅。你如果選擇留下,必然會是清目同學一樣的命運。”
    她指著百寶放在牆角的魔劍,說:“為了替你拿回魔劍,真卿先生已入了丞相府,再這樣下去,我怕沒有能力再去保護你。”
    “是喻真卿去換的魔劍?”百寶很驚訝,沒想到原來是這樣。
    沐雪非輕咬貝齒,無奈歎息道:“不知為何,雖然覺得這樣很不值,但我並沒後悔。事實上不隻是真卿先生,南橫將軍也去了寒單城,沐王府已經失去重要臂膀了。所以我才讓你們離開。”
    在沐雪非看來,如今的沐王府看似平靜,實際上已非常危險。作為擁兵的王爺,黑鐵軍的主力甚至不在身邊,那些在軍營裏養傷的兵士提供不了任何幫助,他們擁有的選擇非常少。
    但這些情況百寶又何嚐不知。他雖然一直把自己當局外人,但在黑鐵軍再次出征,喻真卿被公輸右囚禁之後,沐王府手上的牌沒多少已不是什麽秘密。
    想到在公輸右背後謀劃的勾玉,百寶知道自己更不可能離開。隻要他還留在這裏,沐雪非他們才是安全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的沉默讓沐雪非以為他已經想通了,終於鬆了口氣,正要開口告別時,百寶兀地抬起眼睛,把她嚇了一跳。
    在不知不覺中,百寶的眼睛已經變回了魔族的血紅色。“對不起,看來是我連累了你們。但,我還是不能走。”
    “為什麽?”沐雪非難掩失望。
    “抱歉,魔鬼的鬥爭一直都是在陰影下的。我是一隻魔鬼,我也有我必須堅守的戰場。總之,我不會再連累你。至於其他,恕我現在不能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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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雪非皺起眉頭,她不是第一次感到百寶有秘密要瞞著她,但這次最為不解。然而她也知道自己也沒辦法強迫百寶坦白,百寶雖然膽小,但有時候倔得像一頭驢。
    她失望轉身,徑直地往外走,連一句話也沒有留下。而在她前後越過門檻瞬間,房門瞬間關緊。
    一時間,百寶覺得屋內空空的,極不適應。
    百寶料到她會生氣,就連生氣的樣子也和以前一模一樣。但他沒辦法告訴她勾玉現在就在丞相府,這樣做除了把她牽扯進來外沒有任何意義。
    昨夜的見麵讓他知道勾玉在離開禁地後,魔魂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雖然不知是如何複原如此之快,但至少證明勾玉的實力現在是勝過他的。勾玉忌憚他,是因為沒有把握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殺死他,而一旦暴露,對勾玉來說就相當於昭告神族來殺死自己。
    同樣,勾玉也知道百寶可以用手段把他暴露給神族,但百寶自己也會因此被神族加以注意。以神族對待魔族的態度,即使百寶現在是人類軍隊的一員,隨意找個理由動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雙方對彼此的處境心知肚明,如同森林裏互不見麵的老虎,都怕相互暴露引起獵人的注意。
    在這場特殊的戰鬥中,魔鬼們隻能在陰影下潛行。
    寒單城。
    南橫也領著黑鐵軍士兵進城,留守的都尉蘭空帶領一眾天神教主教恭迎,主教們的身後還跟著眾多天神教百姓。
    既是百姓,也是教徒。
    南橫也吩咐方蒙帶著士兵前去休整,自己則和陸寇、蘭空等人一同登上了城西的城門。
    隔著城牆三裏外是一條大河,也即是清河,清河對麵就是白骨森林。
    彼時河水平靜,未見波瀾。
    陸寇皺著眉頭說:“清奎郡守言清河有水患,如今看來卻是不像。”
    旁邊的蘭空聞言解釋道:“水患並非無時無刻,自半月前河水消退,現在算是平緩時期。不過這個境況不會太過持久,等到一個月後,當遍布河底的蟲卵破殼,那時水患將再度興起。”
    南橫也皺眉,問:“你的意思是,是這蟲卵導致的水患?”
    蘭空搖搖頭,“沒人清楚,或許這些蟲卵隻是水患的一部分,因為每次蟲卵破殼都會引起洪水,我們就將其作為預示水患的告警。但至於水患是不是因他們而起,我們也沒辦法驗證。”
    “何以見得?”
    “大將軍有所不知,這些蟲卵可不是一般的蟲卵,它們來自從白骨森林而來的異族,破殼後已接近成體,戰鬥力不容小覷,常隨洪水泛濫時劫掠濫殺平民,我等郡府士兵亦對其毫無辦法。”蘭空歎息。
    “它們大概形貌如何?”陸寇趕緊問道。
    蘭空想了想,細細描述道:“他們身長幾近八尺,有四隻手,上麵的兩手類同螳螂的前臂,下麵的兩手類同人類的雙手,隻是手指更為細長。他們腰身很長,始終彎曲著,相比較之下,兩腿則很短,不過小腿粗壯,有強大的彈跳能力。他們還長著蝗蟲的翅膀,臉是長長的人臉。”
    南橫也望向旁邊一位出身於九道學習神徵道門的副將,那副將回應道:“屬下倒是聽過這種特征的異族,若沒記錯,應是勾手蟲人族,主要生活在南洲,白骨森林深處也有部分分布。這些異族成體擁有智慧,在清河繁衍了這麽久,恐怕已經形成相當強大的部落。”
    這時,有駐守城樓的士兵發現了遠處清河對岸的天空有一枚火光正在快速接近,一眾士兵連同天神教的眾位主教長老如臨大敵,紛紛架起弓箭。
    南橫也隨即也注意到了,但他隻是舉手示意眾人放下弓矢,眾人雖是不解,但仍是按照命令放下。待那火光接近,大家才發現原來是一隻火鳥,不禁大鬆一口氣。
    火鳥上一名校尉下來,來到南橫也身前跪地稟告:“大將軍,清河對岸已探索完畢,發現一處蟲族部落,其個體數量不下十萬。”
    “十萬?”原本鬆了一口氣的主教長老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整個寒單城的守衛不過兩萬人,單靠寒單城自己恐怕一輩子也滅不掉這蟲族部落。而且這次黑鐵軍好像也才五萬人,麵對蟲族依然處於劣勢。
    “才十萬?”南橫也疑惑地問。
    這句反問差點讓天神教老人們的心差點跟著跳了出來。
    注意到眾人的反應,陸寇從旁解釋道:“蟲族繁衍能力驚人,考慮清河遍布蟲卵,原本以為至少部眾會超過百萬。現在看來,這支蟲族部落並沒有足夠的生存空間,所以繁衍受到壓製。”
    蘭空回過神來,點頭道:“你說的有些道理,清河上遊河道急湍,並不適合它們繁衍。而下遊是紫郡界內,紫郡駐守的西南軍把守河道咽喉,蟲族與西南軍爆發過幾次戰鬥,但都未能突破。隻是局限在寒單城一帶的清河附近,它們的生存空間確實不大。”
    “不過,”蘭空轉念一想,“無論是百萬眾,還是十萬眾,都不是能輕易對付的。強悍的紫郡兵也不過五萬餘人,多年來一直處於守勢,更何況是我清河郡兵。大將軍此次出征兵不到五萬人,除非集結紫郡一同行動,不然仍為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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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對異族的戰鬥想得太複雜了。”南橫也不以為然,“以蟲子的繁衍能力,如果都以數量為勝,那這東土大陸早就沒有人的立足之地了。蟲子們的數量雖多,但卻有兩個致命弱點,一是火,而是藥。不過是十萬還是百萬,大火之下亦不過一堆野草,類似的戰鬥我們已經不止經曆一次。”
    原來這就是南橫也口中覺得十萬太少的信心,在他看來,蟲族天生不足,哪怕數量再多,也不過是草芥。
    “但這支蟲族能飛天下水,借助清河的掩護,火攻未必能奏效。”蘭空並不服氣,“寒單軍民與它們交戰多年,也曾使過此法,但一直未能奏效。而蟲族部落位於對岸,潛行施藥也十分困難,絕非易事。就連下到河底清理蟲卵,敵人也能瞬間知曉進行阻撓。”
    “那你們一般都如何拒敵?”南橫也眯了眯眼睛。
    蘭空先是端手作揖,隨後轉身命令城樓上的一眾士兵施法,士兵們各自結印卻異常同步,隨著眾人手掌往外一推,一道無形的屏障越擴越大,直至迫近清河河岸。
    “這是十續術,是昔日天神降以我們的法術。寒單城作為神使之城,此術便是明證。它可以將修煉者的法力匯聚並加以放大,最終形成結界。在寒單城上下的努力下,蟲族人絕對無法突破。”
    南橫也皺了皺眉。作為一名老將,他可不是沒聽說過十續術,也沒必要聽蘭空解釋。他隻是覺得蘭空這位寒單城的年輕人,雖然言辭一直強忍恭敬,但仍是流露出驕傲的本質。這種驕傲,一直是建立在對外人的藐視上的。
    是什麽樣的人,就一定會暴露出什麽樣子。
    “哼,有點意思。”南橫也目光重新回到遠處的清河之上,“據說寒單城人不學道宗法術,而是自行一派,每個居民都是合格的戰士,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蘭空得意笑道:“早在神族的幫助下,我們就探索出自己的法術,我們稱之為類神力。”
    南橫也笑而不語。所謂類神力不過是天神教用來騙人的話術,其本質仍是道法的一種,是由當初術宗法術演變而來,跟神族沒有半毛錢關係。南橫也可笑這些自稱天神下民的教徒連欺騙自己也騙得如此起勁。
    這時,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對陸寇說道:“不出意外的話,後天將有大霧,讓大家休整一下,準備戰鬥。”
    陸寇一愣,道:“兩天時間雖然足夠藥效發作,但到時仍避免不了苦戰,是否先從長計議?”
    “不必,苦戰有什麽可怕的,魔族我們都打過了,還怕這蟲族嗎?”南橫也說著把目光移向旁邊的蘭空,“另外,後天大戰之時,我還要調用清河郡的一半兵力加入戰鬥。蘭都尉,對此可有意見?”
    蘭空也愣了,沒想到南橫也行動如此之快,剛抵達寒單城不久便要開始大戰。他迅速回過神來,問道:“大將軍可有把握?”
    “我自然有把握。”南橫也微笑,“早在進城前,我已命人將皇台草捆石投入清河,皇台草生長於眾帝台附近,對蟲族來說是天生的毒藥,但卻對其他生命無害。後天藥效發作之時,敵人知曉蟲卵有害必然會前去搭救,我等乘著大霧在河麵上與他們好好地打一場。”
    “若敵人潛入水中如何?”
    “以皇台草的毒性,此段清河河道平緩,毒性久久不能流逝,蟲族要真敢留在水中不出,我等就可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解決掉它們。”南橫也嗤笑,“另外,就算敵人真與我們在河麵上決戰也不必擔心。既然是我們準備的戰場,必會提前布下明眸法陣,到時大霧中的瞎子可不會是我們。”
    蘭空低頭想了想,既然南橫也已有所打算,自己又有輔軍職責,於是便順勢答應了分出軍隊跟隨黑鐵軍行動。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
    “如果敵人放棄,潰逃如何?”
    陸寇回答說:“敵人潰逃隻能往下遊,那裏是西南軍的駐地,黑鐵軍已通知他們增兵扼守。至於西南軍是否真的能夠守好,這就是他們的責任。”
    說到這裏,蘭空才終於明白他們的意圖。
    以蟲族的個性肯定是不會和黑鐵軍死戰,這樣一來就等於把禍水引至紫郡,黑鐵軍便可順勢進入紫郡。紫郡才是黑鐵軍此行來西南邊境的主要原因。
    蘭空點頭回答:“明白了,我這就安排下去。”
    在城樓的吩咐安排布置完後,蘭空和一眾天神教長老隨即以宴請為由讓南橫也赴宴。
    宴席期間,大家都是閑談些沒有營養的廢話,隻是宴席上均為素菜,讓南橫也有些有苦難言。為了探底,南橫也索性和他們聊起了天神教的話題。
    “與外界盛行的道家三宗一樣,寒單城,或者說清河郡也有自己的宗門,我們的宗門就是天神教。”一名天神教長老自豪地說。
    南橫也笑說:“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不知天神教與道家三宗有何不同?”
    “天神教乃是寒單城的根基,它的存在達數千年之久,雖然一度衰弱,但在近二十多年來重新煥發出生命力,因為這是獨屬於每個天神下民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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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仰?”南橫也眯著眼睛。“道家三宗甚少談信仰,大多談義利。天神教的信仰是什麽?”
    這時蘭空的表情突然肅穆起來,高聲告訴這位來自帝都的大將軍:“我們是天神的下民,當然是遵從天神的一切旨意,天神就是我們的信仰。這就是我們天神教的核心,南橫將軍不是我們的人,自然難以理解。”
    南橫也隻是點頭。
    宴席過後,蘭空領著南橫也在寒單城內四處走走。
    這一路走下來,南橫也雖然沒說什麽,但心裏卻總覺得不舒服。
    這似乎是個奇怪的城池,他能看到不少赤膊的奴隸在幹活,不論老少。有的人光著腳,戴著腳鏈,同時背著柴火幹活,而有的人則像狗一樣被到處遊街。
    而有些身份的富貴人家,則終日在焚香祈禱,無所事事。
    在這期間,他還見過不少人穿著白麵具白袍的人走動,若在路上看到不認真祈禱的人就拿著樹枝敲打。
    “這些,都是神的旨意?”南橫也終於忍不住開口。
    蘭空走在前麵,冷冰冰地說:“保持對天神的忠誠是必須的,不然災難便要降臨,寒單將成地獄。”
    “那這些奴隸也是?還有,這些祈禱到底有什麽作用?”南橫也接著問。
    蘭空依舊是孤傲地回答說:“那些是犯了罪過的罪民,並非奴隸,他們隻是在為自己的過錯而贖罪。天神賜予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他們都格外珍惜,並不是所謂受盡折磨的奴隸,神使之城沒有奴隸。眾人的祈禱,是我們抵禦外敵成功的根本條件,當然不能馬虎。這是天神的旨意,天神是不會錯的。”
    南橫也冷笑說:“難以置信,我們人族花了數千年的時間才從神族手中奪得自主權,讓他們不再淩駕在我們的頭上。可沒想到在人族的地盤上還存在著過去的地方。”
    蘭空臉色一變,“大將軍,你方才的話已觸犯天神教教規。將軍既然來了這裏,還請您和部下管好自己,若是因為觸犯教規而惹了民怒,我和郡守都很難辦。”
    南橫也強忍住怒火,知道此時發作並沒有什麽好處。
    他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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