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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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林九叫門,隻敲三下,不多不少,不消多時門後邊傳有腳步聲響。
施照卿不可思議睜大雙眼,氣得想把林九一口吞了,我辛辛苦苦敲了半小時沒動靜,你敲三下就治好了裏麵人的耳聾。
林九好笑勾了勾嘴角,很快壓下去,被她看到就慘了。
兩扇門開,房子裏沒開燈,烏漆麻黑裏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壯碩漢子走到門邊。
漢子天庭飽滿,寬臉大鼻,鏡片下一對黑曜石眼大而圓,澄澈無比,點綴在粗糙的五官裏極其不協調。
模樣憨厚的漢子在門口停下,表情木訥看著門外的不速之客。
“請—問—找—誰?”他的語速慢極了,好似一頭水牛拉長的哞聲。
出來開門的是牛頭鬼差,阿傍。
施照卿拉開林九,跨步上前:“阿傍前輩,晚輩是地府新任鬼差施照卿,有一事相求,特地前來拜訪。”
阿傍推推眼鏡,好大一雙牛眼掃過去,點頭低語:“施大人,年—輕—有—為,略—有—耳—聞。”
施照卿:“不敢當。”
阿傍識得了施照卿,腦袋慢慢轉過去看向她身旁的另一個男子,眼睛一眨,總覺得眼熟,伸手一指,用超慢的語速問:“請問,這—又—是—誰?”
施照卿嗬嗬一笑,拍了拍林九的肩膀介紹:“搭檔,前輩懂的。”
阿傍呆愣愣低頭思考,搭檔,也對,地府最喜歡給鬼差配搭檔,總是一雙一對,施照卿活人當差,搭檔是活人也不怪。
趁他不注意,林九低頭湊近,小聲和她咬耳朵:“不能讓他知道我的身份嗎?”
阿傍看來一眼,施照卿朝他笑下,迅速轉頭和林九解釋:“他知道你的身份,我們保準進不去這道門。”
“為什麽?”
“阿防最討厭道士了。”
這裏的阿防就是馬麵。
阿傍、阿防本都是指牛頭鬼差,可選擇了馬麵麵具的牛畫家自言又不是真羅刹,況且他事事都愛和好友爭個高下,牛頭既然能叫阿傍、阿防,分我一個名字稱呼又如何。
閻羅王當時大笑,沒有在意小小一個名字,開了先例,允下他一個馬麵叫做阿防的要求。
隻不過這說來話長,總不好當著人家的麵和林九講這老些小話,壓手示意稍後再和他細說名字的緣由。
“請—進—”
阿傍敞開門,邀請兩人進去。
門一鎖上,沒了樓道的燈照明,整個屋子混沌不清,一片幽暗,一點光亮都不見透出。
眼前頓時陷入黑暗,一雙眼睛失去作用,施照卿不由得緊張起來,緊皺起眉,揮手四處想去抓個什麽。
門方才關上,一扭頭阿傍就不見了蹤影,林九的小臂被人豁然抓住,心裏一緊,下意識發起進攻。
一掌被截下,林九收了手,怪問:“你抓我幹什麽?”
出手怪狠,施照卿皺著眉:“黑不溜秋的什麽都看不清,腳步聲也聽不見,不抓著你萬一我摔了怎麽辦?”
她雖睜著眼朝著自己講話,但眼睛卻是沒有聚焦在自己臉上,好似一個眼盲的人尋著聲音去同人交談。
林九試探性在她臉上揮手,問:“看不清?”
施照卿微側著腦袋去聽,然後輕輕推開他的手:“看不到,那麽黑。”
怪了,習武之人,講不通自己看得到她看不到,況且隻是黑了些,該是看不清而不是看不到。
黑暗裏傳來一聲刻意的咳嗽聲,聲音從身後傳來,一條透過門縫投進來的光線落在施照卿麵前的地板上。
她立馬回頭去看,早就關上的房門竟在此刻再次被人從外推開,然後慢慢合上,落鎖,剛剛一片黑暗裏居然有人又出去過了。
啪嗒一聲,有人按下開關,房間頓時通亮雪白,施照卿緊抓著林九的手臂,很是戒備。
門口果然站著個人,大高個子,身材勻稱,長臉高鼻,劍眉尖嘴。
是阿防,馬麵。
他的脾氣比阿傍古怪不少,人卻比阿傍機靈很多。
阿防按了開關,很是冷淡講:“來就來了,還帶那麽多東西來。”
那麽多東西?施照卿低頭看著空空的兩手,腦筋一轉,不好,他說的是那些髒東西,千麵玲瓏派的那些黑鳥。
施照卿:“前輩……”
“不用,擔心,阿防已經—解—決—了,就在剛剛。”阿傍慢悠悠開口,神出鬼沒從一間房間裏走了出來。
阿傍拉過阿防,一同請他們坐下。
施照卿三言兩語講明了來意,希望能請阿防幫忙畫一幅肖像,不過信息不多,隻能請他盡量還原。
阿防臉一黑:“看不起我?”
“自然沒有這個意思……”
“阿傍,替我去拿東西來!”
阿防較了勁兒,現如今尚還沒有他畫不出來的東西,阿傍插嘴說了句,“充什麽大—拿—,畫—不出來才—丟—人—”,一點不怠慢,立馬進屋去找家夥。
阿防瞥到桌上的一套茶具,這才想起來忘了客套,隨即拉過茶具,問:“喝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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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照卿看林九,林九講:“都行。”
阿防拿起杯盞擺放好:“茶?”
林九說:“可以。”
“龍井,普洱,毛尖,大紅袍?”
林九看了施照卿一眼,施照卿搖頭汗顏,這,這不是說改了嗎,怎麽更嚴重了,夠下麵判個死緩了吧。
“都……行。”施照卿有些不敢講話了。
阿防一掀茶壺蓋,往裏看一眼:“都沒有。”
施照卿鬆口氣,說:“那就水吧。”
“呃,也沒有。”
“您有什麽就是什麽吧。”
“有橙汁。”
對麵一下沉默了,阿防蓋上蓋子,拎起茶壺給他們茶杯裏滿上鮮榨橙汁。
給施照卿倒的時候,特地強調了這是他們來之前剛剛榨的,很新鮮的。
到了林九,阿防這才注意他這個人來,他一直收著氣息,話也少講,刻意壓著存在感,即使和阿防講過了兩句話,竟也叫阿防沒有去關注到他。
此刻倒果汁才細看過了林九的臉,越看越熟悉,再一想他這聲音也好像曾在自己耳朵裏居住過一樣。
阿防看著他的臉,忽然想起什麽,心一跳,劍眉狠狠皺了起來,茶杯裏的橙汁溢出來了也不知道。
他的反常引得施照卿也看過去,橙色的汁水順著杯壁成股流下,很快在原木色的桌麵上攏聚成灘。
施照卿小聲問林九:“怎麽,他認識你?”
林九隻搖頭不言語,伸出兩指捏在阿防的腕骨上,輕輕抬起,壺嘴上翹不再出水,免了這個房間遭受“水禍”之災。
阿防的臉肉眼可見一片發白,他嘣一聲將茶壺撴下,大聲叫了起來:“阿傍!阿傍!我不畫了!阿傍!我不畫了!”
他這一喊,施照卿不明所以,林九皺起眉頭,阿阿傍立馬從房間裏衝了出來。
施照卿問:“你招惹他了?”
林九頭頂黑線:“你在旁看著的,我什麽也沒幹。”
阿傍抱著一堆畫紙和鉛筆跑出來,隨手扔在沙發上,腿岔開擋在阿防麵前,對著施照卿兩人怒目圓睜。
“我們不—畫—了!”阿傍叉腰。
“不是,前輩,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實不相瞞我們抓這隻小鬼是受了崔判的命令,如今他逃出地獄,我們又不知他的麵容,實在難辦,隻希望您能給畫一張肖像就好。”施照卿當即站了起來。
阿防撇開阿傍,看看施照卿又看看林九,下巴抬起來,指著林九對她說:“要畫也行,他走,我就畫!”
林九當下橫眉看去,表情不悅,施照卿立馬站出來,忙問:“這是怎麽了?”
阿防說:“我不喜歡他!他在我就不畫!”
林九一把拉回施照卿:“不行,如何使得讓她一個弱女子和你們獨處。我不放心。”
說罷,要拉施照卿離開,沒拉動半分,轉頭去看施照卿滿是祈求的目光盯著他,其中意味不用說出林九也懂。
他氣得臉色發綠,丟下一句“有事叫我”,摔門而出。
施照卿咬牙,生氣就生氣吧,拿到畫了再說。
施照卿急切請他作畫,阿防臉色這才好轉,冷哼一聲坐下,叫阿傍鋪開畫紙。
作畫過程快得不可思議,施照卿每描述一個麵部特征,阿防握著畫筆,唰唰兩下就在紙上呈現了出來。
最後一行字念完,阿防正好收筆,放進嘴裏咬著,次啦一下將這頁畫紙撕了下來遞給施照卿。
阿傍趁機說:“不敢保證十—分—像—,但起碼有—八—分—相—同。”
施照卿接過,連連道謝,仔細端詳人物肖像,栩栩如生,卷毛大眼,小鼻小嘴,顯然是一副年輕人模樣。
見她收下,阿防一口咬斷口中的筆,嘎嘣嚼了兩下咽下肚裏,好心提醒她,抓了鬼就少和門外她那個搭檔來往。
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叫阿防看得咬牙切齒,拍著桌子講:“你知不知道他是個道士!鬼差怎麽能和道士打交道呢!”
施照卿沉默,這,她得佯裝不知,此時最好不要講話。
果然,下一秒阿防再度開口,問她知不知道他和阿傍是怎麽被地府發現的,施照卿這回點頭了。
阿防氣得要死,伸手一指門外,傾訴抱怨之詞滔滔不絕從他嘴裏吐出,朝施照卿控訴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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