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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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打理一番,這四眼狗還是很漂亮的,很威風,嚴肅的狗臉不帶一絲討好的笑容。
秋生文才將洗幹淨的狗從寵物店裏抱出來,打量著,越看越喜歡,抱著狠狠吸了一口。
沒人養了,認識過後又舍不得這樣漂亮的狗流浪,秋生心一軟,帶去打了一針,當即拐回家去了。
反正姑媽也沒說不喜歡狗,說不定回來後看到這樣乖巧的一隻好狗,會歡喜的不得了。
狗籠狗碗狗糧所有小家夥要用到的,秋生一下午全給買了,但白日要去店裏,不能讓這樣一隻大型犬苦苦悶在家。
又一想,央求了師父,立馬又買了個精致的狗窩安置在藥鋪的玻璃牆外了。
原本林九是不同意的,這是藥鋪,外拴著一條狗也不像話,可心裏對這狗也有愧疚。
源自用它這一條無辜的生命去賭千麵玲瓏的人性。
即使它相安無事了,但林九心裏不能說是坦蕩蕩的,它雖是一隻狗,也是一條命,於是秋生沒有費多少功夫就獲準了他的同意。
四眼被很長很長一條繩子拴著,一頭捆在電線杆上,這條繩子的長度足夠它四處活動,但又不至於跑到馬路上去。
人多的時候,秋生才會把它拴起來,趕回窩裏趴著睡。人少的時候,大可以把它的脖子解放了,進鋪子裏去,或站或趴都隨它了。
在外麵,它是大王,隨它怎麽鬧騰不會有人用眼色壓製它的。
但進了鋪子,就不能事事如它意了,林九是不許的。
不能蹦不能跳不能吠叫,尤其不能撲到人的身上去舔人家的臉。
如有違反,那麽他便會嚴肅起神色,訓一聲:“誒!坐下!”
四眼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林九,夾著尾巴進了鋪子,見了便他低眉順眼繞著道走,他走近來,它就後退,一個勁兒地縮,躲到其他人身後去。
要不說這狗聰明,幾回下來,它便看得出,如果一不小心惹到這大佛,隻有躲到施照卿身後去,或者鑽進她懷裏瑟瑟抖兩下,那麽這尊佛便一句話也不斥,緊鎖著眉撤退了。
就好像它懂得,林九能壓製它,施照卿就能壓製林九。
狗仗人勢麽,它最懂了。林九不止一次這麽說。
施照卿摸摸它的腦袋:“可是它很可憐的。”
果然,林九的嘴就閉上了,隨他們吧,別過火就行。
來了客人,它已經很懂事,立馬從秋生腿邊起身,豎著尾巴擠出門縫,躺回自己的狗窩裏去了。
林九看診,施照卿呆坐。
任務完成,施照卿其實已經可以不用再待在鋪子裏打下手了。
但無奈下一份工作還沒著落,隻能暫時再留一陣,等找到好活兒了再說吧,總之是自己家鋪子。
從接手千麵玲瓏的爛攤子後,很久沒這麽閑適了,全部的重任卸下,就這樣在沙發上懶懶靠坐,竟然覺得身上輕鬆極了,好像輕到靈魂都快升空。
施照卿手機響了一下,她翻開,謝傾棠發來信息說,石元富已經投入輪回了。
她沒有回複,手機重新扣回桌上,客人已經送走,林九從門口返回。
“在想什麽?”他倒了杯溫水,桌上放下。
施照卿一根手指在臉頰上輕輕摳了摳,接過溫水,半邊身子坐在斜陽裏,看著玻璃牆外熟睡的狗,寬心道:“盛世太平好,太平好。”
“姑媽,姑媽,你信我嘛,你保準喜歡它的,很可愛,超級乖的狗狗……”櫃台後麵秋生抱著電話,半彎著腰,趴在上麵苦苦勸說。
文才握著毛筆,同樣的姿勢趴在桌上,左手下壓著一張符,聚精會神盯著筆下,嘴裏念念有詞。
“別錯了,別錯了,慢點,好好,文才你可以的……”
“嗯。”他同樣從鼻腔裏釋放出一口氣,也說,“是,我一直這樣想。”
平靜了,安寧了,沒有多餘的曆練磨難,餘下的時光可以全為生活為自己了。
秋生的姑媽還沒回來,這段時間他得顧著家裏的化妝品店,好在兩個店麵離得不遠,屁股坐不住的時候也常常兩邊跑。
文才麽,還是老樣子,托著腮坐在櫃台後邊,看看醫書,看累了就練練畫符。
不過在林九以及施照卿的監督下,他不再像之前那麽打遊戲打得多了,很克製自己,林九很欣慰。
有時候林九會被突然的一通電話請走,是有生意上門,“清潔”工作,偶爾不帶他們,就會叫施照卿留下把人看住。
秋生文才調皮麽,施照卿也不是個安分的,會通過林九接通這通電話時的表情和語氣,來分析這回情況的緊急程度,以及他大概要去多久,什麽時候回來等等。
然後很明了,對於施照卿而言,一個空間裏失去歡喜的人存在,那麽空氣就不是暖的了。
所以嘛,同樣的,她坐不住,一揮手,外套拉上,帶著兩個小子去逛商場了。
千麵玲瓏的事了結,她這個鬼差可是獲得了一大筆獎金,外加在藥鋪裏近兩個月的工資,一筆可觀的數目就嘩啦啦一齊跑進她的口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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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樓逛到頂樓,走到腿酸,吃到肚脹,秋生文才趴在欄杆上休息,手裏的商品袋一個擠一個,開始哀求:“施施,我們回去吧,不玩兒了。”
施照卿墨鏡推上去,嘖嘖兩聲,“不是你們說要出來麽?”
“不了不了,還是回去吧,師父知道會生氣的。”
施照卿沒理,扭頭進了一家讀不懂的英文名的店鋪。
“進來啦,給你們師父看一看手表啦。”
沒轍,唉聲歎氣跟著進去,三顆腦袋齊齊趴在玻璃櫃上,眼睛冒著星星,直勾勾盯著閃光玻璃下的腕表。
“哇塞,真漂亮啊!”
“好貴哦。”
“你為什麽想給我師父送手表啊?”
“我覺得他戴手表肯定很好看啊。”
“為什麽?”
“他手好看啊。”
秋生撇嘴,伸手翻看自己的手指,默默又縮了回去。
文才趴著移動,邊看邊挪動小碎步,施照卿一把將他扯了回來,壓著聲音說:“回來,那邊買不起!”
三個人沒有一個懂手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銷售推薦的好幾款他們一個也沒看上,三顆腦袋又湊一起,一拍板,不管了,哪個好看買哪個。
蹉跎半天,兩個月的工錢一眨眼就又流出去了,施照卿肉疼一瞬,當那個精致的商品袋送到手上時,立馬又高興了。
秋生看著那沒有什麽特別的袋子,悠悠歎口氣:“這小口袋,裝了我一台筆記本。”
文才講:“師父肯定高興死!”
施照卿笑著,也說:“高興死!”
掐著點回鋪子,四眼從狗窩跳起來,尾巴搖成螺旋槳,三個人依次被它跳起來撲了個遍,爪印留了幾人一身。
這次去的地方遠,來回費不少時間,趕回藥鋪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城市卻是亮的,很熱鬧。
路口下車,步行幾分鍾路過秋生家店鋪,門是關的,估計他們還在藥鋪的,林九加快了點速度,遠遠便看見了藥鋪傾瀉出來的亮白燈光。
這時候沒什麽客人,四眼應該是在屋裏才對,它怎麽站在了門外,尾巴還垂著,守著門口,狗眼卻盯著屋裏。
林九靠近了鋪子,四眼嗅著熟悉的氣味,立馬上去迎接。
林九按住狗頭,玻璃門外停下。
屋裏秋生文才縮在櫃台後坐著,懵懵地看著中間,施照卿麵前站著一個身形很修長的男人,一身黑色的新中裝,頭發略有些長,微微發卷。
嗯……不認識,林九腦子裏搜刮一圈,沒記得從地府裏見過這麵孔。
他們好像在談話,不知道又找施施什麽事情,林九門外等著,垂手盯著屋裏,害怕進去會打斷,鬧得尷尬。
終於,裏頭談妥了,那男人對施照卿點了點頭,轉身邊門外走來了。
男人走到門口,本以為門外呆站的人會客氣替他拉開門,下意識直接抬腳。
差點撞上去才發現,門外的人早就從門邊退得遠遠的了,正用不解的目光盯著他。
男人一怔,終於抬手自己“屈尊”拉開了門,走出去,又不離開,就站在他麵前,四隻眼睛相互對看,不知道在僵持什麽。
男人見他應該是不會先放下身段了,於是不得不委屈自己,朝林九一點頭。
“林先生好。”
林九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出於禮貌也點頭回應一聲。
“你好。”
之後便沒再給這新任判官一眼,頭也不回拉門進屋去了。
判官離去的腳步一僵,這道士竟傲氣如此,連我也不放在眼裏,哼,傲吧,你就傲吧!
他一走,秋生文才才鬆過氣來,這判官年輕氣盛,端著架子來端著架子走,刻意壓迫著屋裏的空氣,他們倆很不好過。
林九回來,施照卿是很早就看到他了,但礙於上司還在,隻偷偷用眼睛去瞥他兩眼,也不知道他瞧沒瞧見。
此刻林九進了門,施照卿當即揚起了笑臉走過去,兩臂一張,朝他喊:“林九回來啦!”
秋生文才也喊:“哇,師父你可算回來了!”
林九對兩個徒弟點點頭,說回來了,然後又很矜持走過去幾步,別開臉輕輕抱了抱施照卿。
施照卿推著他走到沙發上去坐下,笑眯眯替他捏肩,俯身問:“累不累啊?”
林九搖頭,將她拉到沙發上,指了指門口問:“那是什麽人?”
施照卿說:“崔費被罷官了嘛,這是新任的判官,脾氣很大的。”
“判官?怪不得……”林九喃喃,又問,“他來有什麽事?”
施照卿指上自己的眼睛,“他說過兩天陸過會來給我治眼睛。”
林九鬆口氣,沒什麽事就好。
施照卿放了手,盯住他。
“他說是崔費答應過的,崔費什麽時候答應過給我治眼睛。”
林九喝水的動作一滯,轉頭看她,咳嗽一聲,慌亂放了杯子。
“什麽?沒有嗎?唔……或許他,他……”
施照卿說:“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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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整個人靜了下來,亂掃的視線停住了。
“嗯……是。”
她突然笑了,林九聽見了笑聲才散去了不知名的緊張,施照卿從沙發後拿出一個小袋子。
“我有東西要給你。”
林九一怔,忽然又緊張起來了,嘴唇緊緊抿著。
袋子裏取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打開,他餘光瞥見是一隻手表。
手表長什麽樣不記得了,被喜悅衝擊的大腦已經眩暈,兩隻呆愣的眼裏隻剩下她低下頭去的笑了。
腦袋暈暈的,手腕很快接觸到了一片冰涼,他一動不動,全由她細心又輕柔地為他戴上這東西了。
“好不好看?”她問了好幾遍,林九的視線始終難以聚焦。
“呃……我……”林九卡殼半晌,砰砰砰直跳的心髒終於慢慢平穩,眼裏的笑容清晰了,他吞了吞口水,一抹額頭,“好,好看的。”
他沒看呢,他沒好意思現在被她盯著的時候看,臉頰紅通通的,整隻右手都不自在起來,仿佛戴了塊易碎的珍寶,一點不能磕著碰著。
施照卿很滿意,又問:“喜歡不喜歡?”
林九端著右手,很鄭重說:“喜歡。”
“多喜歡?”
“很,非常,特別。”
施照卿很高興笑了兩聲,又指了指自己,托腮問他:“我呢。”
他目光呆一下:“什麽?”
“嘖。”施照卿輕輕皺眉,嘴角依舊帶著笑,一顆小小的虎牙露出來。
“哦。”林九眨眨眼,順勢低下目光,終於看向了那塊表,微微紅了耳朵,很小的聲音回答說,“最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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