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新經理初到溪原,老郭家製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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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如約來到了溪原的聊齋,她意外地發現,這地方和她印象中不一樣了。

    這裏比她記憶中熱鬧許多,不僅是因為多了幾幢莫名其妙的建築,往來的人群也變得多了起來。

    走兩三步,就能看到歡天喜地的村民。有的是牽著稚童的農婦,有的是手提鋤頭的農夫,甚至還有個人背著一頭鹿而來。

    “喲,雷老虎,今天這麽早來了啊?”糧油行裏的夥計說,“今天就一頭鹿?”

    那個被稱為雷老虎的人爽朗地道:“完成定額就行啦,我今天還想去靶場多練練。”

    那夥計道:“那早點去吧,免得搶不到好位置,吳義已經在裏麵練了半天啦!”

    李清繼續往前走,許多村民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鹿鶴溝的習俗是女孩到了婚配年齡就不拋頭露麵了,除非已訂婚,這李清如此肆無忌憚地走著,難不成是找到郎君了?

    李清臉上微微有些發紅,到達目的地時,徐文山已等候多時。

    “你來啦?等你很久了。”徐文山道,“我們馬上開始工作吧。”

    徐文山站起來,示意李清跟過來,李清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不知徐文山這是鬧哪一出。

    “之前跟你提到過,我就是做一點小生意,需要個經理人……呃,你可以理解為掌櫃的。”

    李清歪著頭道:“我不懂做生意。”

    徐文山說:“沒關係,條例都已經白紙黑字地寫下了,你隻需要監督他們執行。”

    說罷,徐文山遞給李清一個小冊子,翻開一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不少條例,什麽“固定工資”什麽“休假製度”什麽“年金”,看著頭都大了,於是趕緊把冊子合上。

    “冊子上什麽都有,照著來就行,實在不會,跟著我今天過一趟就都會了。”

    李清點點頭,徐文山便出了門,朝店鋪走去。

    徐文山帶著李清繞著聊齋走了一圈,底下下人都是熟手,也不需多指點,真的如徐文山所說,隻需監督即可。

    帶李清逛完後,徐文山道:“這基本上就是全部工作了,如果你來的話,我給你的薪酬是每個月450文。”

    “嗯……等等,450文?!”

    “怎麽,有什麽不妥嗎?”徐文山道。

    “是每個月,450文?”李清強調每個月,提醒徐文山有沒有說錯。

    “是啊,是每個月450文。哦,這隻是試用期的工資,三個月後如果合格,正式工資是每個月600文。”

    李清好像被一匹奔跑的駿馬給撞了一記,有些暈頭轉向的。她道:“那每年可就是7貫多!做這些事,拿這麽多錢,你這確實是做小生意?”

    徐文山笑了:“你算得還挺快的。我這確實就是小生意,不過偶爾可能會有些意外情況需要處理……”

    正在此時,阿發奔跑過來,叫道:“少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徐文山皺眉頭:“誰不好了?”

    “郭家!郭家帶人過來把我家店給圍了!”

    ……

    徐文山匆匆走到靶場外,頭一個看見的是殺豬的老張。

    “徐少爺,他們……”老張苦笑一聲,指著門外說。

    徐文山往外看去,隻見門外站著黑壓壓的一片人,都眼神不善地盯著自己。

    郭家終於來了。

    徐文山不覺得慌張,反而是意料之中。

    自己即將遠行開辟商路,不知會出去多久,鹿鶴該拉攏的差不多都拉攏了,該打壓的卻並沒有被打壓。

    如果不敲打一下敵對勢力,趁自己走的時候對方興風作浪該如何?好在郭家終於沒有辜負自己的期待,上門來挨打了。

    郭鑫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那個十多歲的少年,隻覺得自己看走了眼。

    本以為隻是個不著邊際的花花大少,卻沒成想,對方是一隻麻雀,不留神就會被他蹦躂起來。

    現在誰都看得出來,自家借著人丁興旺的勢頭,遲早要超過徐家,徐家這最後的掙紮,一定要按下去。

    “這不是郭老伯嗎?你來幹什麽?來買肉嗎?”徐文山先開口喊話了。

    “徐文山,你就不要假惺惺了!是你最近讓這些獵戶都把肉往你家送的麽?”郭鑫喊道。

    徐文山道:“我沒有強迫他們往我家送,是他們自願往我家送獵物的,公平交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呸!”郭鑫往地上啐了一口,“這麽多肉你吃得下麽?你就是不讓他們跟我家做買賣!我郭鑫縱橫鹿鶴溝這麽多年,連你爹都不敢像這樣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

    既然撕破了臉皮,徐文山也不客氣了,道:“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讓我搭理你?”

    郭鑫怒極反笑,道:“那好,那我就站這兒了。”

    徐文山眯起眼睛,打量郭家人,其中有老有少,既有郭鑫叔伯一輩的老漢,也有毛沒長齊的小孩,連他家的小兒子,都拿著隻彈弓站在那裏了。

    旁邊老張看著徐文山,歎了一口氣,他覺得,這徐家少爺雖然有魄力,但還是太嫩了。自己貪圖他開的薪酬,應聘來他這裏搞屠宰,沒想到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被牽連到徐、郭兩家的爭端中去了。

    在鹿鶴溝這個閉塞的地方,天高皇帝遠,拿律例說事是不中用的,要看的還是誰家人多。

    平時大家嘻嘻哈哈,一派和氣的,但若起了摩擦,說話管用的還是拳頭。

    徐家就吃虧在這一點上:徐長水再有錢又怎樣?他家連續三代單傳,能管上用的親戚早就死得一幹二淨,不是同姓人,不能做指望,真出了事,誰會幫徐家?

    老張認為,徐家少爺此時挑起事端,殊為不智!

    郭家鬆鬆散散地圍在靶場門外,外麵的人進不來,有來交獵物的獵人,也都被推搡走了,獵人們敢怒不敢言。

    郭鑫道:“徐文山,我告訴你!你一天不撤了這糧油行,我就一天不從這兒挪地兒了!隻要我們在這兒,誰都別想進去,誰都別想出來!我看我們誰耗得起!”

    正值暮春,獵物不早屠宰了,會迅速變得不新鮮。郭家若不走,徐文山的生意確實要進行不下去了。

    站在徐文山身旁的李清咽了一口唾沫,顫抖著說:“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你要給我開那麽高的薪酬了。”

    徐文山尷尬一笑,道:“這是極少數情況,真的,我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