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瞪大眼睛，聲音瞬間拔高了幾度。
    “徐薇，你胡說八道什麽？！老子……老子怎麽可能不能生？你別在這裏造謠！”
    “是不是造謠，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徐薇不屑地揚起下巴：“你當初求著讓我生孩子，轉頭卻又滿嘴胡說八道，怎麽，是不是惱羞成怒了？是不是心虛了？”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一陣笑聲。
    田力被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覺得自己的麵子被剝得幹幹淨淨。
    “你再說一遍！”
    田力突然跨前一步，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住手！”
    顧曦宸剛巧出現，擋住了田力。
    “田力，你還要不要臉？非要在這裏撒野嗎？”
    田力被嚇了一跳，停下動作。
    “這不關你的事，少多管閑事！”
    “你在我家門口鬧事，這就是我的事。”
    “你！”
    田力臉色慘白。
    他心虛地移開了視線，知道自己討不到便宜，撂下一句狠話：“你們給我等著！”
    說完田力提著布袋，轉身快步離去。
    圍觀的鄰居們紛紛議論起來。
    “這田力真是不知好歹，自己有問題還賴人家姑娘。”
    “小顧真是厲害，一句話就讓田力不敢再囂張了。”
    “你看田力那樣子，真是沒臉見人了！”
    徐薇沒想到顧曦宸會出麵，有些意外。
    她側頭看了顧曦宸一眼，淡淡地說：“多謝。”
    正準備離開，顧曦宸將幾本書遞到她麵前。
    “這是你可以用到的幾本複習材料。”
    顧曦宸還很冷靜，就好像剛剛的衝突根本沒發生過。
    “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隨時可以來找我。”
    徐薇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書。
    她低頭翻了翻，書頁有些發黃，裏麵還有一些筆記，看樣子他平時也很用工。
    沒想到啊，這小夥子也挺不簡單的。
    “怎麽？”
    她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頭：“沒事，謝謝，真是麻煩了。”
    “不麻煩。”
    徐薇抿唇點點頭，抱緊書，急匆匆地轉身走了。
    顧曦宸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
    他的心裏一時百感交集。
    她到底在隱瞞什麽？
    徐薇抱著書，沿著村路走著。
    突然她迎麵碰上了徐飛海。
    他肩上挎著個草編的網兜，顯然是剛從村裏的小賣部回來。
    見到徐薇，大哥眼前一亮，快步迎了上來。
    “薇薇！”
    徐飛海看了看她懷裏的幾本書，又從網兜裏拿出一個包好的長條物件，遞到她手上。
    “給你帶的，過些日子天氣就涼了。”
    徐薇有些意外地接過。
    她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條質地厚實的棉圍巾。
    竟然是圍巾？
    她頓時心頭一熱：“大哥，怎麽還給我買這個？”
    徐飛海笑了笑：“這幾天入秋了，早晚風涼，怕你著涼，大哥沒啥本事，能給你備點東西就備點。”
    徐薇喉頭一緊，鼻子微微發酸。
    “大哥，我……”
    “哎，快別說了，咱家現在不怕缺吃少穿，隻要你能過得舒心，大哥就放心了，以後再買書、買文具的跟大哥說，大哥給你備著。”
    徐薇吸了吸鼻子：“謝謝大哥。”
    徐飛海見她眼眶有些紅，不忍心。
    “走吧，一起回去。”
    很快就到了家門口。
    徐薇推開院門時，太陽已經偏西。
    院子裏沒有見到二哥和父親的身影，隻有趙翠菊在廚房門口忙著擇菜。
    她聽見開門聲，抬頭看了一眼。
    “薇薇，你回來了，怎麽樣，書拿回來了？”
    趙翠菊手上擇菠菜的動作沒停。
    徐薇點點頭，把懷裏的幾本書放在桌上。
    她四下看了看，問道：“爹和二哥呢？沒在家？”
    “下地去了。”
    趙翠菊隨口回道：“得把地翻一翻，再過幾天就要播種了，秋收完了，麥子種得早來年才好出苗。”
    徐薇這才反應過來。
    秋收對於70年代的農民來講並不是結束，而是另一段辛勞的開始。
    她暗暗感慨，以前隻知道家裏種地辛苦，卻不曾真正理解這些事。
    翻地、播種，周而複始。
    正是這種連綿不斷的勞作，才養育了千千萬萬的家庭。
    “行了，你先回屋看書吧，我一會兒給你們做頓好的。”
    趙翠菊抬頭看了她一眼，滿眼慈愛。
    徐薇這才抱起書回到自己房間。
    片刻後，趙翠菊端著杯熱水走了進來，輕輕放在桌上。
    “別光看書，喝點水潤潤嗓子。”
    徐薇抬頭道謝：“謝謝娘。”
    趙翠菊在她旁邊坐下，臉上帶著幾分猶豫，像是在斟酌著要說什麽。
    “娘，你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說吧。”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問：“薇薇，你真的打算參加高考？是不是……是不是一時興起啊？”
    果然還是擔心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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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薇放下手中的書，抬起頭正色道：“娘，我是真下了決心的，不是一時興起。”
    趙翠菊看著女兒的眼睛，見她神情堅定，心裏鬆了口氣。
    “那就好，隻要你自己想清楚了，咱家一定全力支持你，別怕什麽困難，咱家人多，總能幫你頂過去的。”
    徐薇聽著母親的承諾，心裏湧上一股暖流。
    趙翠菊雖然說的輕鬆，但徐薇知道，這個家要支持她去參加高考，無疑是背上了一份不小的負擔。
    農忙的時節，家裏的勞力本就緊張。
    更何況過幾日還要去生產隊掙工分，少了自己，家裏就難了。
    這對一個農村家庭來說，是不小的付出。
    “謝謝娘。”
    她低聲說，眼裏泛起一層淺淺的水光。
    她知道原身的母親在她結婚時就把家裏最好的嫁妝都給了她。
    如今又對她的高考計劃全力支持，真的是真心實意地為她著想。
    趙翠菊拍了拍她的肩膀，寵溺道：“謝什麽，咱家就是一家人，不管你以後走多遠，家裏總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說完她站起身來，又囑咐了一句：“看書也別看太久，注意休息。”
    徐薇看著母親離開的背影，感慨萬分。
    原身真的很幸福……
    夜幕降臨，炊煙嫋嫋升起。
    一家人圍坐在堂屋的桌子旁。
    父親徐國強剛從地裏回來，衣服上沾著些土，手裏還拿著半截煙卷。
    他坐在桌邊，臉上帶著一絲疲倦，端起粗瓷大碗喝了口熱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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