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容眉頭蹙了蹙，瞥了一眼那低頭認錯的侍女，覺得近來對她們缺乏管教，做事才會如此毛毛躁躁，連倒杯酒都能出錯。
    偏偏阿歡心善，看不得這些下人受罰。
    對上虞清歡含笑的目光，鄭清容什麽脾氣都沒了，歎了一聲氣，“行吧。”
    說著，她看向那侍女，眼神警告，“你帶虞姑娘去芳苑換一身衣裳，別帶錯路了。”
    侍女低著腦袋應聲：“是。”
    ...
    虞清歡隨著那侍女穿過曲折的回廊，那侍女的腳步匆匆，不曾回頭確認她是否跟上，顯然有些急切。
    一直到拐進一間明顯清淨的院落，侍女領著她走到其中一間屋門口，將屋門打開，“虞姑娘請進，屋裏有衣裳備著。”
    侍女聲音壓得極低，虞清歡頷首，抬步進了屋裏。
    那侍女見她進了屋裏，福了福身，“奴婢在外頭等您。”
    說著，她便將屋門給帶上了，顯然沒準備進去伺候虞清歡更衣。
    虞清歡指尖撫過浸濕的袖口，唇角不自覺彎了起來，抬步走到裏間，停在了屏風後。
    地板傳來極輕的聲響，就在她心裏數到第三下時，一雙溫熱手掌突然從她腰間伸過，從後背抱住了她。
    虞清歡沒有掙脫，卻伸手去掐他手臂，“鄭小郎君好大的膽子，連你姐姐的客人都敢戲弄，當心我同你姐姐說去。”
    “你知道是我？”鄭祈白嗓音壓得沙啞，帶著一絲酒未徹底清醒的迷茫。
    虞清歡好笑道，“這鄭府裏，除了你還有誰敢這樣抱著我？”
    她嗅覺很敏銳，不同人身上的味道都能辨別得出來，方才鄭祈白一抱上來，她就聞到熏香了。
    何況在來芳苑前，她就已經猜到那侍女是受鄭祈白指使，故意灑酒，好把她從鄭清容那裏帶走。
    若在這等自己的人不是鄭清白，虞清歡早就一巴掌甩上去了，哪裏還讓他這樣抱著。
    鄭祈白鼻尖蹭著虞清歡頸側，聞到好聞的香味時，呼吸重了幾分，忍不住親了上去，一邊親，一邊道，“虞姐姐，我好想你......”
    虞清歡頓覺耳後酥酥麻麻，“你好好說話，別亂來，我等會還要回去見你姐姐......”
    鄭祈白隻好克製，可剛鬆開一些，便瞥見她頸側剛被自己蹭過的地方，一抹深色的痕跡。
    即便沒嚐過男女之事，可他也知道這是那事才會留下的痕跡。
    頓時心裏酸溜溜，眼裏掠過一抹失落，“虞姐姐，你前些日子怎麽進宮了，在躲我嗎？”
    虞清歡解釋道，“我先前同蕭景和約好，每月都要進宮陪他四日，來不及同你說，不是躲你。”
    一邊說著，她一邊拍開鄭祈白不安分的手，轉過身看他。
    這一看，才發現鄭祈白氣色不太好，看來鄭清容說的是實話。
    “我聽說你姐說，你這幾日都在喝酒？”
    鄭祈白心裏不是滋味，明明前腳才同自己親熱，後腳就進宮陪其他人：“你為什麽要進宮陪他？”
    虞清歡沉默片刻，“這事有些複雜，牽扯的人有些多，不便告訴你。”
    想到蕭景和，再看眼前的鄭祈白，她忽然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萬一哪天被蕭景和發現......還了得。
    想了想，她對鄭祈白道，“其實我們還是不要往來的好，我情況有些複雜，我和蕭景和的關係你也知道，而且我還有個女兒......我先前說過，我不會成親，我們之間也不會有結果的。”
    鄭祈白一聽這話，愣了半晌，哪裏能想到，幾日不見，虞清歡竟然對他說這種話，心裏頓時委屈，明明上次都說好了的。
    不成親也無妨的。
    他一下子就把虞清歡壓到了屏風前，眼眶微微有些紅，“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不在乎的。”
    虞清歡愣了一下，剛想問他知道什麽，卻聽見眼前的鄭祈白又說話了。
    鄭祈白一臉認真，語氣卻有些小心翼翼的卑微：“虞姐姐，我不會影響你和別人的關係的。”
    虞清歡：“......”
    鄭祈白一邊說著，還一邊做著保證，“虞姐姐，我會很小心，絕不會讓其他人發現的，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虞清歡額角直跳，哪裏能想到鄭祈白能說得出這些話，難道這年紀小的男人，連臉皮都不要？
    她默默地將眼前人推開了一些，“你既喊我一聲虞姐姐，就不該說這些話。”
    鄭祈白執拗，“那我以後不喊了。”
    反正自己本來也不是很想喊，顯得好像年紀很小似的。
    虞清歡歎氣，“其實先前在我府上的事就是意外，你還是忘了吧。”
    說著，她便要走。
    鄭祈白急了，快步上前抱住她，“虞姐姐，你怎麽總是說這種話，明明上次在拂硯樓都說好了，你現在又這樣，你在玩我嗎！？”
    他這心情受虞清歡的話影響，起起伏伏的，當真是受不住了。
    前些日子送去的帖子被回絕，他本來都難受死了，轉頭知道她應下了阿姐的帖子，要來府上，就更難受了。
    最近幾日，夜裏總是夢見虞清歡，白日裏都快出現幻覺了。
    今日他冒險喊人去把虞清歡給勾來，可不是為了聽她說這些撇清關係的話，以至於這會兒說出口的話，摻雜了幾分質問。
    虞清歡被鄭祈白緊緊抱住，動彈不得，清晰地感覺到從他胸口處傳來的急促心跳，頓時心頭跳了跳，覺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什麽都沒想好，胡亂答應什麽。
    果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尚存的一絲良心使她還有幾分理智，於是在麵對眼前這小郎君幾乎算是質問的話語，她麵無表情地回了一句，“你就當我是在玩你，以後別再接近我了。”
    虞清歡心想，自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鄭祈白以後肯定離自己遠遠的。
    誰知聽見這話的鄭清白雙眼通紅，卻更加不願意鬆手了，因為難過嗓音喑啞了幾分，帶了些哽咽，“那你繼續玩我好了。”
    虞清歡：“？”
    這一刻，她甚至想伸手掏一下耳朵，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
    鄭祈白將臉埋在虞清歡頸窩，聲音悶悶，帶著幾分執拗，“我願意被你玩的，隻要是你。”
    虞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