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不是追求，是你的態度。”江可為將論文拍進男生懷裏，金屬眼鏡框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從明天起，每天早上七點到實驗室，我親自輔導你補基礎。”
    他看向周圍竊竊私語的學生，提高聲調，“順便提醒各位，學術不端、惡意詆毀，在我的課上，零容忍。”
    人群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程筱一看著江可為周身散發的冷冽氣場，突然覺得有點想笑——平時在實驗室對著數據溫柔耐心的小舅，發起火來還真是讓人瑟瑟發抖。
    “走吧。”江可為的語氣瞬間軟下來，接過她手裏的保溫杯擰開，“紅棗茶還熱著，先喝一口。”
    他自然地攬過她肩膀往停車場走，全然不顧身後炸開的議論聲。
    當晚，華清論壇炸開了鍋。
    #江教授在線教學做人#的話題迅速登頂，有人pO出男生慘白著臉抱著論文的照片，配文“論得罪科研大佬的下場”；
    還有人扒出江可為參與編寫的教材，不禁感歎：“知識麵前，年齡從不是衡量標準”。
    程筱一刷著手機，突然被江可為從背後伸手拿走了手機：“別看了，該背單詞了。”
    他將一本《科技文獻英語》放在她麵前，“作為我的助手，這些專業詞匯必須熟練掌握。”
    “小舅！”程筱一抗議，“今天不是該放鬆嗎？”
    “放鬆？”江可為推了推眼鏡，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剛剛在樓下，是誰說‘喜歡呆實驗室’？正好，我的新課題缺個數據記錄員。”
    “不要！”程筱一使勁搖頭。
    他看著程筱一炸毛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騙你的，帶你去吃火鍋，不過——”
    他晃了晃手中的單詞本，“回來要抽查。”
    火鍋店蒸騰的熱氣中，程筱一夾起裹滿香油蒜泥的毛肚大快朵頤，腮幫子鼓得像隻小倉鼠。
    江可為慢條斯理地幫她調著蘸料，忽然開口：“下個月國際物理研討會，跟我一起去。”
    “啊？”程筱一被辣得直哈氣，“我去幹嘛？當人形提包機嗎？”
    “當翻譯。”江可為將醋碟推到她麵前，“順便旁聽學習。”他掏出平板調出會議日程，手指劃過密密麻麻的英文議程，“你不是總說曆史係的課程太輕鬆？這次讓你見識下真正的學術高壓。”
    程筱一鼓著臉頰戳了戳碗裏的蝦滑：“小舅你根本就是公報私仇，白天在實驗室折騰我還不夠，現在連周末都不放過！”
    話雖這麽說，她還是湊過去盯著屏幕，眼睛亮晶晶的，“不過...能見到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真的假的？”
    江可為看著她瞬間切換的表情，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時隔壁桌突然傳來議論聲：“哎你看那是不是江教授？聽說他今天把表白的學生抓去實驗室改造了！”
    “可不是嘛，現在經管係都在流傳‘珍愛生命，遠離江導’的梗...”
    程筱一噗嗤笑出聲，故意提高聲調：“江教授可好了，不僅教我做實驗，還請我吃火鍋呢！”
    她偷偷觀察江可為的反應，卻見他神色自若地給她撈起鍋裏的嫩牛肉，仿佛那些八卦完全不入耳。
    深夜回校路上，程筱一抱著單詞本昏昏欲睡，手機突然震動。
    點開江程CP大群，群主安心發來九張截圖——全是論壇裏關於她和江可為的神級分析帖。
    什麽“高嶺之花為誰折腰”、“年下養成係天花板”，看得她麵紅耳赤，慌忙要刪手機，卻被江可為眼疾手快按住。
    “學習資料？”他挑眉，修長手指劃過屏幕，等看清裏麵的內容，他的心突然一顫，蹙眉道，“原來在大家眼裏，我們是這種關係。”
    程筱一急得去搶手機：“小舅你別看！都是瞎傳的！”
    “瞎傳你還看？”江可為把手機還給她，繼續開車。
    “就是覺得好玩……”程筱一最近才知道學校有個群是磕她和小舅的，她很好奇，就弄了個小號進群。
    看群裏那些不知從哪來的照片全方位分析她和小舅的感情，一開始看得她捧腹大笑，卻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的心慢慢變了味，也有些臉紅心虛。
    偏偏這時候被他發現了這個群。
    “回頭我做個澄清，畢竟我是你長輩，被他們這樣誤會影響你名聲。”
    程筱一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喉嚨發緊：“不用了吧......澄清了多尷尬，大家也就是隨便說說。”
    她不敢看江可為的側臉，生怕被他看穿眼底翻湧的情緒。
    車內的空氣突然變得粘稠，江可為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泛白，沉默良久才開口：“筱一，你知道的，這種不實傳言對你未來的感情......”
    “我不在乎！”程筱一突然提高音量，轉頭看向窗外飛馳的夜景，聲音悶悶的，“而且......而且我覺得這個群挺有意思的。”
    黑暗中，她偷偷咬住下唇，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倔強在話語裏蔓延。
    江可為踩下刹車，將車拐進路邊的停車場。
    月光透過車窗斜斜地灑在兩人之間，他揉了揉眉心，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筱一，我隻是不想你因為這些無聊的八卦......”
    “那小舅你呢？”程筱一猛地轉頭，借著夜色的掩護，眼底藏不住的委屈和慌亂傾瀉而出，“你也覺得這些八卦很無聊嗎？還是說......”
    她頓了頓，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你覺得和我被傳成情侶，讓你很困擾？”
    江可為愣住了，儀表盤幽藍的光映著程筱一泛紅的眼眶，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那些深夜加班時她煮的牛奶，實驗成功時她比自己還激動的歡呼，還有此刻她倔強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像根羽毛輕輕掃過他的心尖。
    “我......”江可為喉結滾動，話到嘴邊卻發不出聲音。
    他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筱一，我……是你小舅，這不是困擾問題，而是倫理問題，這話要是傳廣了，你會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