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竑其實對於二女共嫁一夫，倒是也沒有太過難以接受。
    畢竟墨蘭在玉清觀鬧出那樁“好大一張床”的醜事後，吳大娘子要求明蘭和墨蘭同時嫁入梁家，明蘭為正妻，墨蘭為妾室，他也是同意了的。
    麵對永昌伯府要挾尚且如此，襄陽侯府何等門第，他在冷靜過後，除了一點膈應之外，倒也沒什麽了。
    至於說淑蘭嘛！那又不是自家的女兒，真要頭疼，那也是盛維的事情。
    可問題這事，他自己說了也不算，再者他也是要麵子的人，就算是想要跟襄陽侯府結親，也不能上趕子答應。
    “嶽母，明蘭自幼養在嫡母跟前，她的婚事，若嫡母不點頭，怕是難以成事。
    再者，姐妹二人同嫁一夫，終究有違禮法，傳揚出去，怕是要惹人詬病。”
    王老太太也知道盛竑的德性，卻是說道：“兼祧之法，雖無明文，但也是各家約定俗成的事，即使有什麽問題，小侯爺也會將其處理得妥妥當當。
    再者，我不覺得此事之上，盛家真能拗的過小侯爺，除非你當真不顧盛家的未來前程。
    如蘭若此時應下，當是入顧家大房，她所生之子便是侯府嫡子，日後自可繼承未來的侯爵之位。
    可要是晚了，這大房的位置，可就指不定花落誰家了。”
    兼祧三房，名義上都可稱為正妻、嫡子，可實際上，其中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畢竟爵位隻有一個，誰是嫁入的大房，那未來才是名正言順的侯府主人，剩下的最多就是繼承下富貴罷了。
    言罷，王老太太便率先離去，她心中篤定，盛竑在這樁事上，定不會旗幟鮮明地表明態度。
    既想全了那份體麵，又妄圖從中撈取好處，這便是盛竑一貫的行事風格。
    盛家這裏最能當槍使得，自然還是王若弗了，隻是有些話自己這當親娘得，不好跟女兒說個明白。
    隻能是讓另一個女兒出馬，左右顧鶴都已經許了康家的好處。
    另一邊，王老太太前腳剛走，盛老太太後腳便把明蘭喚到了跟前。
    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講述了一遍，而後便詢問起明蘭對此事的看法。
    明蘭自是不願應下這門親事。她未曾經曆過與齊衡的那段糾葛，對自己的婚事，心中仍懷揣著諸多美好的幻想。
    當下，她便急切地說道：“祖母，孫女深知婚姻大事向來由不得自己做主，也知曉小侯爺有天人之姿、非凡之才。
    然而，孫女實在不願與姐姐共侍一夫，還望祖母體諒孫女的心意。”
    盛老太太長歎一聲，心疼地說道：“傻孩子，我自是盼著你能順遂如意，
    隻是那王老太太從我這兒離開後，想必已徑直去找你爹了，你說，你爹會作何打算呢？
    盛家終究是得罪不起襄陽侯府的，這便是權勢的力量啊，在權勢麵前，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明蘭眼中滿是焦急與不甘，問道：“難道就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老太太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小侯爺自己打消這個念頭。
    此事乃是小侯爺親自找上王老太太商議的，依我看，老侯爺和平寧郡主想必還不知此事，若能讓他們知曉此事，或許還有轉機。”
    明蘭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很快就陷入到了沉思當中，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老太太的判斷，明蘭是認同的，可是這話要怎麽去傳，就很講究方式方法了。
    畢竟這件事按照王老太太的說法，都已經過了官家的明路，要是真在外界傳開。
    顧鶴就算是為了自身麵子，也要強逼著這事完成，盛家麵對此種情況，真能扛得住嗎？
    至於盛老太太，她當然可以直接出麵，去找平寧郡主或者芸娘，但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徹底沒了回旋的餘地。
    所以，得找一個既能跟老侯爺和平寧郡主打上交道，又能幫忙守口如瓶的人。
    明蘭腦海中很快浮現出齊衡的身影，他的性格溫潤正直，確實足以讓人信任。
    可如今長柏已經離京就職，該去請誰幫忙才能見到齊衡呢？
    其中一個就是盛長楓了，隻是他雖然跟齊衡有過多年讀書之誼，可平素交情並不怎樣，而且盛長楓的嘴可也不嚴實。
    另一個便是自己的大姐夫，華蘭至少要比盛長楓要靠譜。
    想到就做，由老太太找了個理由，次日便讓明蘭去了忠勤伯府。
    華蘭見明蘭前來，滿心歡喜，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又是噓寒問暖，又是讓丫鬟備上明蘭愛吃的點心。
    可明蘭是無心享用了，待丫鬟退下後，她就神色凝重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華蘭。
    華蘭聽聞，先是一驚，手中的茶盞都險些打翻，隨後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
    襄陽侯府自然是一門好親事，若是顧鶴單獨娶一個妹妹，她絕對是歡欣鼓舞的拍手支持。
    但這些年，他們夫妻受的顧鶴恩惠可不少，這有些話自然就不好說了。
    華蘭思忖片刻，緩緩說道：“此事我讓你姐夫幫忙，尋個由頭把小公爺請到府裏來，咱們再從長計議。”
    明蘭心中滿是感激，連忙說道：“多謝姐姐。”
    兩人約定，三日之後在忠勤伯府相見，如此安排，既能避開外人耳目，又能方便說事。
    不過，即便麵對自家夫君袁文紹，華蘭也並未直接將事情和盤托出。
    她隻是單獨找了個借口，請袁文紹幫忙將齊衡請到府中。
    畢竟，從袁文紹的角度來看，此事除了盛家在感情上難以接受外，對袁文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不知情這事，後續有什麽問題，也是自己這個婦人之言，不至於壞了跟顧鶴的情分。
    三日之期轉瞬即至，齊衡如約來到忠勤伯府。
    隻是在這府中突然見到明蘭，他著實吃了一驚，眼中滿是疑惑。
    不過他終究是聰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明蘭妹妹，你怎的在此處？是你讓繼先請我過來的，有什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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