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他抬手示意明蘭落座，自己也在一旁落座。
    明蘭深吸一口氣，將顧鶴欲行兼祧之法，同時迎娶自己和如蘭、淑蘭，以及盛家如今麵臨的困境，毫無保留地傾訴出來。
    齊衡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詫：“此事著實荒唐，我會把此事告知母親，也會幫你勸說舅舅的！”
    明蘭眼中滿是感激，盈盈下拜道：“多謝小公爺仗義相助，隻是此事目前知曉之人甚少，還望小公爺代為保密，以免節外生枝。”
    齊衡趕忙起身扶起明蘭，鄭重應道：“明蘭妹妹放心，我自會守口如瓶。”
    之後，他不敢有片刻耽擱，匆匆忙忙趕回家中，將此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平寧郡主。
    平寧郡主那也是個暴脾氣，當即就帶著齊衡，直接殺到了侯府。
    找到顧鶴就發難道：“你怎麽如此荒唐，這朝中高門貴女多的是，你的條件比起元若來，都要好上不少，誰家的姑娘娶不到，何必要盯著盛家。
    至於說什麽兼祧，那就更是荒唐了！你還要不要官聲，要不要前途了？”
    彼時，老侯爺和芸娘尚不知情，乍一聽聞“盛家”“兼祧”等字眼，皆是滿心疑惑，忙向平寧郡主詢問緣由。
    待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老侯爺頓時怒目圓睜，道：“胡鬧！兼祧之法雖古已有之，但如今世道已變。
    若真如此行事，旁人豈不會笑話我襄陽侯府不懂禮法、不守規矩？
    你自幼便懂事明理，怎的如今竟起了這般糊塗念頭？我勸你趕緊打消這個念頭，莫要再提此事！”
    顧鶴聽著卻是絲毫不慌，張口辯解道：“父親，兒子不過是想為家族開枝散葉嘛，您不是也想多抱孫子嘛！”
    老侯爺聽著這話就更生氣了：“我是想抱孫子，可你除了娶妻，納妾不也一樣能開枝散葉？
    若你執意要娶盛家的姑娘，那便選一個當正妻，剩下兩個做妾室入門，何必要行那兼祧之法，惹人非議！”
    其實，老侯爺才不在乎顧鶴到底想娶幾個盛家的姑娘，至於說什麽姐妹同嫁，隻要不都是正妻，在他看來，也不過是些風流韻事，最多算是為侯府添些談資。
    至於盛家人的感受，老侯爺更是絲毫不會放在心上，一個五品小官罷了。
    顧鶴卻是依舊說道：“父親，正妻與妾室地位天差地別，若隻納為妾室，豈不委屈了她們？
    兒子也是想給她們一個體麵的名分，日後在府中也好相安無事。”
    老侯爺冷哼一聲，說道：“體麵也不是在這上麵體麵！大不了就把誥命給妾室，到時她們自然就有了體麵。
    若是你不好說，那就讓你姐去盛家，幫你去說，我家他們也沒膽子反對。”
    齊衡聽著是越發不對，明明自己過來，是想要勸說顧鶴打消同時迎娶姐妹的念頭，怎麽現在又變成納妾了。
    盛家這未免有些太慘，當即就想要開口勸上幾句。
    結果平寧郡主比他更是激動：“父親，你這說的什麽話呢！弟弟如今大好前途，幹嘛要娶一個五品小官家的女兒？”
    這時，芸娘卻站出來為顧鶴說起話來：“其實啊，對方官職大小，倒不是頂要緊的。
    鶴哥兒本就官運亨通，即便沒有嶽家助力，也定能平步青雲。
    倒不如選一個合心意的，畢竟是要相伴一生的人。”
    可話鋒一轉，她又對顧鶴說道：“隻是你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要不你就聽你爹的吧！”
    齊衡眼見情況越發不對，深知再不阻止，局麵恐更難收拾。
    他趕忙上前一步，朝著老侯爺深深一揖，言辭懇切道：“外祖，母親所言雖有失偏頗，可盛家姑娘亦是無辜。
    兼祧之舉本就不合常理，如今又妄圖納妾，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若此事傳揚出去，旁人議論的不僅是盛家，更會說襄陽侯府仗勢欺人，於侯府聲譽有所損傷啊。”
    三個人三種意見，偏偏顧鶴卻一個都想要聽，這件事便暫且擱置了下來。
    老侯爺和芸娘都還好，反倒是平寧郡主最坐不住的，離了侯府便打算往盛家過去。
    齊衡看著自己親娘這樣，整個人都麻了，回頭看向狀若無事的顧鶴，不禁問道：“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
    顧鶴嘴角微揚，露出一絲笑意：“著急什麽，我這好姐姐總歸不會害我，而且盛家總得要上些壓力，是明蘭找了你吧！”
    齊衡滿臉震驚，瞪大了眼睛道：“這你都知道？難道你派人盯著盛家了？”
    顧鶴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這還用得著派人去盯？如今知曉此事的不過寥寥數人，其中能找你來幫忙傳話的，稍加思索不就猜到了嘛。”
    齊衡皺著眉頭，又問道：“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若你尚未入朝為官，那兼祧之法倒也罷了。
    可如今就為了這一門婚事，惹出這麽多麻煩來，真的值得嗎？”
    顧鶴神色一正，說道：“千金難買心頭好，世間諸多事情，若事事都以值不值得來評判，未免太過庸俗。
    好了，你趕緊追上去吧，盯著我姐點，可別真讓她鬧出什麽不可收拾的大動靜來。”
    “我還真當你天不怕地不怕呢！”齊衡說完，便立刻加快腳步，從後麵追了上去。
    這邊侯府為著娶親一事亂作一團，盛家那邊也好不到哪兒去。
    康王氏從王老太太那兒得了消息，第一反應便是滿心的嫉妒，心中暗自憤懣：這般好事，怎麽就沒落到自家頭上！
    但轉頭她就忍住嫉妒，跑到盛家去給王大娘子洗腦了，總歸要先把好處拿到再說。
    而此時，王大娘子還被蒙在鼓裏，對這檔子事兒一無所知。
    盛竑、盛老太太和明蘭都心照不宣，默契地將此事瞞得死死的。
    康王氏一路風風火火趕到盛家，那臉上堆著的假笑仿佛貼上去的麵具。
    剛一見到王大娘子，便親熱地拉住她的手：“我的好妹妹，你可知道，這盛家啊，馬上就要有天大的喜事啦！”
    王大娘子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一頭霧水，疑惑地問道：“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盛家最近能有什麽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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