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漫往旁邊單人沙發上一坐，“我回自己家，還得向你通報咋的？”
    趙小梅還沒說啥，蘇在華倒是先護犢子了，“蘇漫，你這什麽態度。你媽好心問你，你不會好好說話？”
    蘇漫扣了摳耳朵，“誰媽？我媽早死了。你要跟我媽說話，那你下去陪她啊？”
    蘇在華拿起桌上橘子扔過去，“混賬東西，我是你老子，有你這麽跟老子說話的。”
    蘇漫輕鬆接過橘子，扒了皮，炫了口，“那你要我怎麽說，整天我媽我媽，她趙小梅，也配。”
    “我媽才不偷人。”
    趙小梅臉上笑是徹底掛不住了，“漫漫，我跟你爸是真心相愛的，你到底要我解釋多少次，你才信。”
    蘇漫眼皮都沒抬下，“是啊，你愛情至上，愛情大過天，逼死原配給你祭天。”
    “趙小三，你可以的。”
    趙小梅一口氣哽在脖子，差點沒氣噶！！她跟蘇在華確實是在蘇漫媽沒死之前認識的。
    那時她剛帶著蘇明嬌從鄉下回城。
    被娘家嫌棄，趕了出來。
    碰巧遇到了高中同學，已經是鋼鐵廠生產線組長的蘇在華。
    兩人在高中時就有過一段，無奈她被迫嫁給從小定的娃娃親，遠走鄉村。
    蘇在華見她這般，便給了她們娘倆一個容身之所，後兩人在日常相處中。
    越發對對方愛意不減。
    可哪兒知，這事還是被蘇漫她媽，張雅芬知曉了。無論她怎麽解釋，對方都不聽。
    第二天便聽說張雅芳在家自縊的消息，看著孤苦無依的蘇在華，還拖著倆孩子。
    一個月過後，她毅然決然嫁了進來，操持家務，努力做個好母親。
    這筒子樓裏的名聲才漸漸好起來。
    如今聽蘇漫舊事重提，趙小梅氣得險些吐血。
    蘇在華站起身，指著蘇漫鼻子罵，“蘇漫，有你這樣編排你媽的嗎？小梅這麽年為你付出多少，就養出你這麽個白眼狼。”
    “以前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如今倒回娘家撒潑來了。你別以為你嫁到林家，有人給你撐腰，老子就不敢打你。”
    蘇漫坐在沙發上動也不動，“是啊，她趙小梅心好。”
    “冬日裏，蘇明嬌學習，我在洗碗，蘇明嬌吃糖，我在舔她扔下的糖紙。”
    “蘇明嬌全身新衣服，我呢？棉襖裏永遠都是新衣服裏塞成年老棉。凍得臉色通紅，趙小梅還說我氣色好。”
    “她就是這麽照顧我的？”
    趙小梅沒想到從前唯唯諾諾的蘇漫，這次回來像吃了炸藥似的，老底都給她掀了。
    眼淚啪啪的掉了下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漫漫你怎麽能這麽想我。”
    “我讓你洗碗，是想著女孩子子多學點，以後在婆家才不被人說我們蘇家沒教養。說你有娘生沒娘養。”
    “不讓你吃糖，那是你還在換牙期。我再怎麽寵著你，也不能害了你啊。”
    “衣服，衣服！！你爸那時一月就二十多塊錢工資，要養活我們全家幾口人。他多辛苦啊！我勤儉持家這也有錯了，嗚嗚～”
    蘇在華看心愛的妻子哭得梨花帶雨，想到她這些年受的委屈，好不心疼。
    “畜生，你看看你，一回來家就弄得烏煙瘴氣的。還不快跪下給你媽道歉。”
    蘇漫看著趙小梅這杯陳年老綠茶，一個勁兒往蘇在華懷裏鑽，簡直沒眼看。
    “行了，嗷喪呢？哭哭哭，一個家福氣都被你哭沒了。”
    “我爸這麽辛苦，不是我害的，是你趙小梅害的啊。”
    “你想我媽死時，我哥已經十四，我也九歲。沒了你入我蘇家門我們也餓不死。”
    “我哥讀了初中就去當兵，這些年還寄錢回來，供我讀書，供我生活。我花過我爸的錢？”
    “那我爸的錢去哪兒了？不都進你趙小梅包裏，還幫你養便宜女兒。你呢？趙小梅，你恩將仇報啊。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我爸又不是沒有兒子，要你生。你生下來自己不養，全家三口都啃他一人。讓他給你們三個當牛做馬。”
    “嘖嘖嘖，虧心不虧心。”
    蘇在華懵了，聽著好像真是這麽回事。
    趙小梅指甲陷入手心裏，一時不知該怎麽接話了。
    沙發上一直沒開口的蘇明嬌見勢不對，站了出來。
    “姐姐，你說這話就不對了。我來蘇家十來年，爸爸一直把我當親生女兒。你怎麽能隻用金錢去權衡我們間的感情呢？”
    “再說，我媽對這個家。每天操持家務，孝順奶奶，就等著爸回家有口熱湯喝。你這也未免太冷血無情了些。”
    蘇在華頓時回過神，神色陰冷的，“逆子，你媽在家操心操勞，還得不到你一句好話。你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
    蘇漫往後退了退，“說話就說話，口水都吐我臉上了，還有你嘴。”
    “滂～臭。”
    “也不知道趙小三怎麽下得去口。”
    “蘇明嬌你一口一個爸叫得好生親熱，你信不信哪天你那鄉下爸就上門來找你，接你認祖歸宗回你李家去。到時候你說你該叫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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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明嬌：“……”
    “你，你，老子打死你個逆子，攪事精。”
    蘇在華臉都氣紅了，撲上去要打蘇漫。
    蘇漫迅速起身，打開門走到外麵走廊上，“你來啊，打啊！信不信我一嗓子把街坊鄰裏都喊來。”
    “看看你倆狼狽為奸，是怎麽欺負我這原配生的親生女兒的。”
    這筒子樓大家挨家挨戶住著，是鋼鐵廠分配的房子。一層住了六戶，一條走廊從頭拉到尾。
    吼一嗓子，整棟樓都要震動。
    還怕收拾不了他。
    “好了好了，老蘇，消消氣！漫漫你也是，你爸身體不好。別回來就氣他。”趙小梅出來打圓場。
    這樣真鬧開了。她苦心經營多年形象可不就毀了。
    “要你這趙小三當好人，剛才我爸打我你咋不出聲，我說喊人你就來了。”
    “爸，你看，她顧的還是自己麵子。哪兒管你啊！我要真狠心喊一嗓子，大家罵的不還是你這親爹像後爹，她趙小三又來勸和。大家都說她好。”
    “你啊，你說你這些年累死累活，圖啥！全進趙小三這幾人包裏了。還落下個薄情寡義的名聲。”
    “嘖嘖嘖，造孽喲。”
    蘇漫說著悠哉哉的慌進客廳，坐在沙發正中間吃橘子。
    林家連電都沒有，別說橘子了。
    原身在林家當牛做馬一年，這家人小日子那是好嘚不行。 當初要不是趙小梅答應林家親事。
    原身也不會高二就輟學，從公社嫁到農村。
    如今她來了。
    趙小梅這好日子也算到頭了。
    蘇漫今天來不過是為了踩點，添堵。
    順便放顆炸彈。
    蘇在華看了眼趙小梅沉默了。
    揮開她手坐沙發上，氣喘籲籲，看著一口半個橘子的蘇漫，“說吧，你今天到底是幹啥的。”
    蘇漫扔下橘子皮，拍了拍手。
    “林雲潮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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