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跨越“奈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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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雨正常的工作,傳到大壩村就變了味,他憤怒到極點,腦子昏沉沉的,產生了一種幻覺,他創傷應激綜合症又犯了。
劉世雨在000高地喝了一碗孟婆湯,到了‘忘川河’畔,他感覺肚子有點餓,於是走到奈何橋上,有三個耀眼的大金碗,扣著金蓋子,金碗裏麵裝著貪婪、暴食,色欲。
劉世雨也不能抵擋利益的誘惑。如果有,那就是因為肚子不餓。
他看到一個懷天地悲憫之心,舍己為人之誌,為贖罪身化六道輪回,創立幽冥地府,在“五濁惡世”中濟渡眾生,的“後土娘娘”,旁邊立著地藏菩薩。
什麽地藏菩薩,那不是兄弟金忠嗎?
劉世雨叫一聲“金忠兄弟……”
隻見金忠凶狠的對著他怒吼“世雨,不要和我說話。”
隻見金忠一腳就把三隻金碗,踢到‘忘川河’裏,然後金忠身影消失不見了。
“世雨,你忍耐一下,往前走,過了奈何橋,就有飯吃。”
“豈有此理。”
劉世雨氣的一口氣上不來。
“朗朗乾坤,天理昭昭,他不過是一個小站長,就敢為所欲為。”
“慧兒家油菜花重新澆水,是他的工作,給慧兒媽借錢,也是因為他曾經上不起學,媽媽苦苦哀求鄉鄰也借不到一分錢。”
劉世雨苦笑了一聲,他的苦笑讓小姑娘鄭雪慧有點害怕。
鄭雪慧顫抖著,哆嗦著……
他減少員工的福利待遇如同,奪他們的生命。
水管員張寬也忌恨他。
他改大壩村民的觀念,如同掘村民的祖墳。
把鄭雪慧獻祭給他。
而村民觀念正是水管站員工福利待遇的來源。
他試圖說透這一切,那他就是員工和村民共同的敵人。
劉世雨過去扶起鄭雪慧,把她放在凳子上。
門開了,一抹陽光照在鄭雪慧的臉上,暖暖的,她用小手擦去臉上的眼淚說:“舅舅,我媽錯怪你了”。
劉世雨跳到水渠,堵塞潰壩的農渠,那一顆小小的善舉,散發著溫暖的光,光芒並不耀眼 ,足以照亮鄭雪慧。
劉世雨背對著鄭雪慧,眼睛盯著灰色發白的牆。
也許一束光照進他房間,這房間裏的肮髒齷齪被顯現,這束光便有了罪。
這間屋子裏原水管站長郭成奎幹過多少齷齪肮髒的事情。
一滴墨水落在池子裏,再在池子裏添清水也是枉然,果然在大壩村,掌握一點小小權利,就可以為所欲為。
這裏步步都是陷阱,貪財、好色、戀權。
把曾經的水管站長郭成奎引入了墮落的深淵,前車覆,後車戒。
他不能這樣,此時的劉世雨就像一個攜帶巨資進入賭場的賭徒,很難做到。
就是有這一份懸崖勒馬的理智,往往大多數賭徒,都是沒能禁得住誘惑。
“知足吧,劉世雨,在000高地,一起上去的二十名兄弟,隻回來四個兄弟。
最親近的兄弟金忠還找不到。
宋亮戰友雙腿截斷····”
那一幕幕畫麵在他腦海閃現,我劉世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有一個大學生女朋友陸呦呦。
為什麽她願意嫁給劉世雨,是因為金忠用生命抬舉他,宋亮戰友用雙腿支撐他。
讓他有這麽一個高度,他的優越,是媽媽焦美英,在青山車站苦苦蹲守六天。
一筐子核桃的付出,而他能活著,是因為戰友吃了媽媽焦美英的核桃。
暗中保護他,以自己的犧牲,換來他活著。
憑劉世雨的努力,不可能一步一步走向水管站長的位置。
其實劉世雨連進水務局單位的資格都沒有,他的腳下,都是兄弟為他添磚加瓦。
劉世雨不能讓兄弟為了成就他,而他恣意揮霍兄弟的仗義。
彩雲易散,玻璃脆。“世雨你要珍惜名譽”。他暗暗告誡自己。
劉世雨轉過身來,和悅眼色的說:“慧姑娘,我是你舅舅,是舅舅就不能做違背人倫道德,做無恥下作之事。”
“你我生活的確窮點,但窮不是原罪,知道窮而不努力上進才是罪。”
“慧兒最好的貴人,就是努力向上的慧兒。”
“無論怎麽選,慧兒愛人前先愛你,謀愛前先謀生。”
“窮最怕猥瑣自虐,甘於沉淪,破罐子破摔。”
“以前我也貧窮,喜歡爭強好勝,凡事都要爭個第一。”
“可幾十條活生生的人命壓在我頭上,我喘不過氣來,現在我是心窮,我想做點事情,補償一下,卻適得其反。”
“什麽窮則··獨··身,達··什麽···天下”。
此時鄭雪慧看到劉世雨憨厚,溫和的笑。
她心裏也不害怕了,鄭雪慧對劉世雨內心的神秘有點好奇,原來人人都有痛苦。
她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小姑娘好聰慧啊,貧窮隻是我們眼前的生活,不屈的是我們的靈魂,慧兒,你不要想著報答。”
“我給你媽借錢,隻要來年還上就可以了,誰家還沒有困難,窮一點不可怕,是要有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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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也救不了心窮的人,你就是好好學習,我就是給你家農田放灌溉水,沒有本質的不同。”
鄭雪慧聽了一席話,她心情豁然開朗。
鄭雪慧爸爸不幸病逝了,死亡和病痛,令鄭寡婦母女哀傷。
但更加讓母女失落的是,對她家痛苦的漠視和麻木,連自己的親舅舅都不肯幫她家一分錢。
曾經在大壩村民的眼裏,隻有作威作福的水管站長,現在劉世雨用人性的溫暖,傳遞到鄭雪慧冰冷的心,讓她看到了希望。
生命中被遺忘的美好才能已延續,劉世雨無意之中做了一次孔子。
教育的本質就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雲推動另一朵雲,一個靈魂召喚另一個靈魂。
鄭雪慧看到了希望,她有了最基本的是非判斷力。
大壩水管站並不隻是吃肉喝酒,玩村婦,至少她舅舅劉世雨就不是。
而有些人,在實際生活中,卻違背公共道德?
這讓鄭雪慧處在糾結之中,從此讓她心裏有了一個這樣的念頭。
她有選擇的權利,有自由時間工作,而不是被迫謀生,跳出大壩村,看看外麵的世界。
鄭雪慧忽然回過神來,自己坐著,而舅舅劉世雨卻站著,多麽的不禮貌,她站起來,說了一句:“你不是我舅舅,可在我的心裏,你永遠是我舅舅······”
慧兒拉開了劉世雨宿舍門,一抹太陽照在淚跡未幹傷心的慧兒臉上。
她不能抹黑舅舅,瞬時感覺自己汙濁的內心,一個卑鄙小人揣度君子雅量。
她才是端起屎盆子往舅舅臉上扣得那個人,這也不能怪慧兒,慧兒還是一個女孩,涉世不深。
古人雲:“琴書詩畫,達士以之養性靈,而庸夫徒賞其跡象,山川雲物,高人以之助學識,而俗子徒玩其光華,事物無定品,隨人識見以為高下。”
慧兒走向返家的路,她心裏想著:“應該好好學習,走出這個小山村,走出油菜花下潛藏著一顆封閉的心。
去找澄明的見解,擴展自己狹隘的心胸。
慧兒惶然無措,還處在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迷茫時期。
她遇到了劉世雨,慧兒走到了二道梁河溝,她在油菜花地裏,拔了一束油菜花。
慧兒撥開凋零的油菜花,豆莢裏麵的籽實,纖手一輾,米黃色的油菜花籽有了硬核,一粒粒、一枚豆莢結十粒。
一束油菜花有三十枚豆莢,就是三百粒油菜花籽。
慧兒坐在地頭,隻是哭,一張清秀的臉,掛滿了淚痕。
剛開始的淚珠。一滴淚珠就是一粒油菜花籽。
潔白的上牙合咬著她溫潤的下嘴唇,繼而放開了喉嚨,大聲的哭。
哭聲被油菜花吸納了,在大壩村空曠的原野,就像微弱的爬出母體小貓的叫聲,沒人勸解。
慧兒哭累了,她擦幹了眼淚,看到旁邊油菜花地裏有一支灰條也結了籽,和自己的媽媽一樣。
她情不自禁的拔了灰條,走向了回家的路。
慧兒又想起在大壩水管站的那一幕:“大壩水管站長並沒有媽媽傳說的那麽神乎其神,眼前的這個人也有喜怒哀樂。
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麽凶悍,給她家借錢是因為眼前這個強大的人,也曾經上不起學。
慧兒帶著這些疑問一路回到家,剛走到院落鄭寡婦迎上去。
她驚愕,愧疚的望著慧兒。
大壩村民不缺的是一個個諂媚的臉,缺的是具有獨立思考的內心,和自由而悲憫的力量。
劉世雨借錢給鄭寡婦,做了很正常的一件事,就被誤解。
慧兒大哭繼而又大罵她媽:“我不上學也可以,你不覺得你無恥嗎?舅舅就不是那種人,你侮辱我的舅舅。”
然後她趴在炕上哭泣。
“慧兒。”
鄭寡婦心虛的望著慧兒,
慧兒翻起身來哭訴著:“舅舅借錢給我們,是因為舅舅也曾經上不起學,他的媽媽也和你一樣,有過那段經曆,舅舅才借錢給我們·····”
“那讓我們家二次澆水又是怎麽一回事呢?”鄭寡婦疑慮的望著慧兒。
“那是舅舅的工作,就和我在學校讀書,聽課,沒有什麽區別····”
慧兒又趴在炕上嗚嗚的哭·····
冷龍嶺雪山流下來的雪水,本想澆灌大壩村每一個村民的耕地,但有時也會潰堤。
將一些耕地荒蕪,即使這樣村民永遠也要相信,不是大壩水管站故意。
沒有過不去的坎,會有人履行自己的工作,觀察事物不僅僅用眼睛,還要用心去感受。
慧兒進入了青春期,首次體驗成人的世界,幸運的是她遇上了劉世雨。
慧兒也有一個小小的遺憾,就是臨走出劉世雨宿舍,沒有說聲“謝謝,我和哥哥學藝對舅舅的幫助感激不盡。”
愚蠢的慧兒,愚蠢的連自己舅舅都不認識。
風過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來而心始現,事去而心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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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雨是一個俗人,達不到這樣一個境界,借錢那件事太張揚了,也不能全怪劉世雨,他又不是百萬富翁,一切都得按照程序,有一個章法。
所以借錢讓大壩村民都知道了,村民都是權利的奴隸,匍匐拜倒在權利下,村長胡成更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慧兒走了,很輕鬆的走出大壩水管站。
可劉世雨的心情,如同溫火上燉著雞肉的高壓鍋,放氣閥卻失靈了。
高壓鍋味美的雞肉,隨時變成一顆定時炸彈。
他能對慧兒做什麽?
他當水管站長,進行權力交接,屬於男人間爭鬥,如兩隻雄獅可以撕咬,慘烈的打鬥。
而這次卻是一名清秀的女孩,人性的卑劣莫過於如此。
以一個弱女孩做交易,換來雪水在大壩村公平的流暢,其實就是侮辱水管站長劉世雨。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慧兒的事情不能對別人說,更不能對女朋友呦呦說,他心中的悲苦隻有自己知道。
苦痛隻有自己承受,劉世雨走過的路,如同峽穀河流中奔湧的一棵紅柳樹,被洶湧的波浪拍打,身不由己的被岩石阻隔。
隻不過他幸運,漂流的歸途,在大壩村民眼中,劉世雨不過是輕鬆揮揮手,一腳踏進歸途。
一個人被不同的經曆造就,他難以在身邊找到一個交流的人。
就是慧兒也是將寬衣作為報答,劉世雨孤獨感油然而生。
他把桌子上的稿紙拿起來,撕得粉碎,丟在地下,還不解恨,又狠狠的踩了幾腳,大罵:“劉世雨,就這樣了,混吧······”
劉世雨說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說王玉霞,夏潤雨利用自己的優勢,和劉世雨談一場對等的戀愛,也在情理之中。
慧兒要報答劉世雨的恩情,報答什麽?
他上過戰場,又立過功,他明明可以選擇同流合汙,選擇吃肉喝酒。
最起碼也可以做到明哲保身或視而不見。
但他選擇站出來,做一個刺破這黑暗交易的人。
哪裏去搜索一份注定生命中,過往的友誼?
劉世雨走在水管站閘首渠道鄉村公路上,一輛警車行駛過來,一陣警笛聲呼嘯而來。
村民驚愕的望著警車,村民好奇觀望著,猜疑著,這幾年農村糾紛多了,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鄉村路大壩村閘首段一邊,並排栽種沙棗樹林澆水,沙棗樹是護渠林,這幾年放任不管。
大壩水管站還有苗木水,隻需人畜飲用,澆灌樹林,不準用其他,違者重罰。
西小河的水源靠森林涵養,曆史以來大壩村民把護林管水視為一體。
曾經西小河的芨芨灘,立一個木杆,叫“人頭杆”對濫伐森林者,要殺頭懸杆示眾。
雖然是民間傳說,但村民認為,水規製度不能隨意破壞,曆史恰似驚人的相似,當年周幽王點燃驪山烽火台上的烽火,隻為博得褒姒一笑。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從南方運來的新鮮荔枝,博得楊貴妃的笑顏,也為後麵種下了禍根。
而現在苗木水被曾經的站長郭成奎私自配給,自己玩過的農婦,屬於十惡不赦。
被護渠工拿來吃肉喝酒,屬於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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