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女孩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遇上一個‘人渣’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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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意味著物質的匱乏和不足,無財為貧,漢字是象形字,涵蓋的意義廣泛而深遠。
    “窮”字延伸的含義就是有力量,在洞穴裏使不出來,所以西河縣真正的貧人不多,而整個窮人卻不少。
    曹亞麗想著心事,多一條朋友,多一條出路,幫別人就是幫自己,該如何幫助楊書記呢?
    民政局長劉世傑也為難,今天我要是聽孔夫子的話,能有酒喝嗎?
    和下屬離心離德工作該如何做?
    我劉世傑又不是三閭大夫,寧撲河流而葬身魚腹中,也不讓自己潔白的操守蒙受汙垢。
    世既莫吾知兮,人心不可謂兮····酒是好酒,宴是好宴。
    是啊。
    劉局,今天的酒是大黃山青稞佳釀,這種酒不傷人,肉是草原新鮮犛牛肉。
    在車內微弱的燈光下,各人都看不清麵孔,但聲音聽得清晰。
    是副局長李耀河的聲音,他知道劉世傑酒量不行,今天還能清晰的說話,於是就謙恭的應答著。
    副局長李耀河和局長劉世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答非所問。
    劉世傑在黑暗中閉上眼睛,三菱越野車飛快的駛向西河縣小縣城。
    劉世傑閉目養神,想起了不知那個哲人說過的話:“幸福的大餐都是相似的,但重要的吃法不同,各取所需啊。
    彼黍離離,彼稷之苗。
    行邁靡靡,中心搖搖。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劉世傑想起《詩經》的名句,他有點不滿意李耀河的回答。
    同僚嗎,同僚之間隻是半斤與五兩的差別。
    副局長李耀河就這樣落實扶貧款,作為主管領導,連一點建議也提不出,他有點看不起李耀河。
    “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同事之間貌合神離,那個李耀河靠不住,劉世傑心裏想著。
    局長,到家了。司機小李開車也有學問,就是以此按官級大小送回家。
    幾點了?
    劉局長,十二點。
    送我到辦公室,劉世傑說的話不容置疑,他不是不回家,而是酒量不行。
    孩子劉夢瑤上高一,每天學到零點以後,正是思考的時候。
    劉世傑回家,劉夢瑤端茶倒水,折騰一晚上,劉世傑怕影響孩子休息,盡量不打擾劉夢瑤。
    劉世傑在民政局辦公室,是兩間裏外屋,在西河縣一把手是慣例,一間屋子辦公,一間屋子休息。
    他腳步飄搖的踏上樓梯,腦子還算清晰,多虧曹亞麗救駕,酒是好酒,喝下去難受。
    劉世傑推開辦公室,他也沒有洗臉,躺在床上,腦袋有點暈。
    他想忘掉今天的工作,想想孩子劉夢瑤做作業的場景。
    可是腦子就是不聽使喚,腦海中是他在喇嘛村指責王老漢的畫麵。
    有些地方不能踏進去,踏進去就如同進入了時光黑洞 。
    任何時空曲率大到光,都無法從其視界逃脫的天體。
    他也做不到,為何還要指責那個王老漢呢?
    沒有任何意義,他改變不了什麽,利益魔化了一切。
    辛辛苦苦的工作,西河縣還是那樣貧窮。
    劉世傑腦子滑過的畫麵,似乎與他的工作有關,脫貧易,脫窮不易。
    在西河縣也有許多足智多謀者,都在嚐試如何減少貧窮,國家注入了大量的救濟資金,幫助那些收入在最底層的人。
    這些努力有所成效,但是遠遠不夠,十幾年來沒有改變。
    最實用的脫貧,就是貧困家庭的孩子受到最基本的教育,讓這些孩子融入社會····
    劉世傑睡著了。
    小會計曹亞麗下了三菱越野車,她在縣城東小十字七小區買了一套樓房。
    小縣城一個單身女人有一套樓房惹眼,所以曹亞麗把她妹妹黑念真接到樓裏,對外宣稱住在妹妹,妹夫家。
    李哥,謝謝你。
    曹亞麗富有心機,情商很高,十四年學會了算計、隱忍、討好。
    她下了車滿嘴的酒氣,跌跌撞撞上了樓。
    這時屋裏的小狗,汪汪叫喚起來,這條黃色的小狗,是她在國道線,一條母狗慘不忍睹的躺在路邊,母狗旁一條小狗發出惻隱哀鳴,嗚嗚的聲音。
    曹亞麗不忍看,抱走了小狗。
    她在大部分工作的時候,都是算計人,討好人。
    但她與狗相對望的時候,建立了不解之緣,她取名黃色的小狗叫麗麗。
    她生活品味發生了變化,進了門,按亮了客廳的桔黃色壁燈。
    麗麗,雙腿跳躍著在曹亞麗膝下纏繞著。
    她從紫紅色包包裏,掏出了一團報紙,層層揭開報紙。
    麗麗吃,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原來是一塊上等的犛牛腱子肉,她沒有舍得吃,帶回來給她的麗麗。
    她把犛牛腱子肉放在白色的小碟裏,安頓好麗麗,進了衛生間,打開了浴室,擰開了白色瓷磚上的水龍頭。
    水龍頭鑲嵌在白色瓷磚斷臂的維納斯旁,她經常自信的看著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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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女神有我美嗎?怎麽斷了一隻胳膊?
    她站在水裏,曹亞麗有一種怪癖,見不得煙味,聞不得泥土味。
    她一件一件脫離了衣服,把衣服丟棄在洗衣機裏
    曹亞麗揭開粉紅色的內衣,突然她感到水溫有點熱,調節了水龍頭手柄。
    她喝了酒,水溫有點涼,她將身子拋灑在霧霧的水裏。
    西河縣的水貴如油,水是金貴的,也是養人的,柔軟的水珠,灑在她胸部。
    小兔子沐浴在春天的潤雨中,女人洗澡時美麗如玉。
    女人如水,即便是黑烏鴉曹亞麗,在本質上也是美麗如玉。
    水隻能滋養她每一寸肌膚,可惜不能達到心靈沙漠幹涸之泉,不能滋潤所有的荒野。
    澆灌沙漠曠野得綠洲,總被無形的堤壩阻隔在一邊。
    可惜曹亞麗生不逢時,出生在農村。
    一個女孩子洗澡自然不方便,衛生間就不用說了,縱然洗個臉都是奢望,黑色的汙垢掩蓋了兒童暖色的脖子。
    頭發上虱子到處跑,髒的不行,她偷偷跑到水渠裏洗個澡。
    她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有一套大大的房子,具體的房子她也沒有定位。
    爬上高山又能做什麽?
    寒冷、饑餓、困乏、身體酸軟,別人占滿了山居廟堂,她也就隻能看看山下的風景。
    山上風光嗎?有時還有生命之憂。
    她通過非正常的方式,爬上了一座山,越來越沒有安全感。
    人與人的差距,是建立在自然的流動和上升的通道,不再有一張無形的魔杖把這個秩序攪亂,掠奪,破壞和顛倒。
    這樣人人自危,別致的風景不過是匆匆的過客而已。
    隻有經過地獄般的磨礪,才能練就創造天堂的力量。
    隻有流過血的手指,才能彈出世間的絕唱。
    這隻不過是一個寬慰人的話而已,在一個有愛與寬容的社會裏才能做到。
    也許是洗澡的水有點涼,加上她酒喝得多了,畢竟是女人,她胃裏發惡心。
    曹亞麗冰潔的兩隻跳躍的小兔子壓在馬桶上,剛張嘴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喉嚨裏發出“咯咯的嘔吐”聲。
    一團白肉閃爍在白色瓷磚馬桶旁,麵相慘不忍睹。
    眼淚、鼻涕、吃上的犛牛肉,喝上的奶茶在嘴裏傾瀉而出。
    哇哇的汙物吐在馬桶裏。
    她是一個愛美的女人,幸好解開了紫色純棉座墊,純棉座墊沒有汙染。
    她是個雅致的女人,身體疲勞達到極限,此時實在撐不住了。
    她意識還算清醒,揭下了紫色的純棉馬桶座墊,整個頭壓在馬桶座墊裏,長發隨意的飄落在紫色純棉座墊上。
    她嗚嗚的大聲哭起來,讓人寸寸柔腸,盈盈粉淚。
    可惜現代的居室,是一個人孤單的洞穴,鋼筋混凝土澆築的洞穴,沒有人勸勉。
    她疲乏,再加上喝酒過多,沒有意識,趴在馬桶邊睡著了。
    水龍頭的水嘩嘩流個不停,幸好麗麗那條卷毛狗,吃完了犛牛腱子肉,看不到曹亞麗從衛生間出來。
    看見主人趴在馬桶上,麗麗跑過去,貼在曹亞麗耳邊“汪汪”嗚咽的叫個不停。
    曹亞麗吵醒了,自己赤身裸體睡在馬桶邊上,她大吃一驚,看到麗麗在身邊,明白了一切。
    她眼淚又下來了,哭泣了好久,才止住鱷魚的眼淚。
    她抱起麗麗,麗麗我們睡覺,她身體發抖,在臥室穿了一件白色的純棉睡衣,躺在紫色被套裏。
    麗麗睡在臥室地下紅色毛毯上。
    她想著心事,翻來覆去睡不著,用手按開了床邊台燈。
    麗麗,祈求的望著主人。
    曹亞麗從床頭櫃,抽出了她爸爸的照片。
    嗬嗬,這個人渣,居然就是我的爸爸黑奎。
    村上人稱黑老大的黑奎,一個沒有責任心的男人,丟棄女兒的男人。
    一個人生在富貴之家,貧窮之家是沒有選擇的。
    她生在貧窮之家,那是命,她被這個所謂的爸爸,黑奎惡意丟棄在炕洞裏,一個嬰兒隻有凍死。
    這就是她爸爸嗎?曹亞麗打了一個寒顫,人生最大的的悲劇,莫過於親人間的傷害。
    一個嬰兒生命本身就是脆弱,被爸爸黑奎丟棄在炕洞裏。
    媽媽攤上這樣的丈夫,也是前輩子做的孽。
    曹亞麗沉思,也許我們母女前輩子欠了這個人的情,讓我們這輩子做這個人的丈夫,做這個人的孩子。
    著名詩人徐誌摩有一首散文詩《嬰兒》
    這母親在她生產的床上受罪:——
    但她還不曾絕望,她的生命掙紮著血與肉與骨與肢體的纖微,在危崖的邊沿上,抵抗著,搏鬥著,死神的逼迫;
    她還不曾放手,因為她知道她的靈魂知道。
    這苦痛不是無因的,因為她知道她的胎宮裏孕育著一點,比她自己更偉大的生命的種子,包涵著一個比一切更永久的嬰兒。
    因為她知道這苦痛是嬰兒要求出世的征候,是種子在泥土裏爆裂成美麗的生命的消息,是她完成她自己生命的使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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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知道這忍耐是有結果的,在她劇痛的昏瞀中她仿佛聽著上帝準許人間祈禱的聲音,她仿佛聽著天使們讚美未來的光明的聲音。
    因此她忍耐著,抵抗著,奮鬥著……
    她抵拚繃斷她同體的纖微,她要贖出在她那胎
    宮裏動蕩著的生命,在她一個完全,美麗的嬰兒出世的盼望中,最銳利,最沉酣的痛感
    逼成了最銳利最沉酣的快感……
    一個妻子忍耐、抵抗、奮鬥生出來的孩子,被所謂的爸爸黑奎丟棄在炕洞裏。
    貧窮加上所謂的傳宗接代,可以讓一個男人喪盡天良,在農村丟棄曹亞麗這樣的嬰兒,視為所謂的畸形變態的正常。
    一個生命堅強有時讓人不可思議,她被家裏的黃狗溫暖了身體。
    就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黃狗,在黑奎眼裏,也不過是解饞滿足口腹之欲,鍋裏的一塊肉而已。
    曹亞麗七歲的時候,黑奎要吃肉,他用了一個饅頭做誘餌,在饅頭邊擱置套索。
    黃狗歡快急切的跑過去叼饅頭,黑奎急切的收了套索。
    黃狗嗚咽著,咯咯企圖掙脫套索。
    他然後麵孔猙獰,狠勁的把黃狗拉到榆樹上,吊死。
    曹亞麗哭泣,哀求爸爸黑奎放開狗。
    黑奎用手把她拽開,丟棄在土堆上,那一幕她終生難忘。
    爸爸黑奎麵孔猙獰,一個男人無知、自私、貪婪、無恥、喪盡天良,培植的百味中藥,然後細細的研磨,混合均勻的一劑中藥,讓孩子喝下去,曹亞麗一生難忘。
    她從床頭櫃裏,拿出來爸爸黑奎的照片,很難相信這就是她的爸爸。
    她眼淚充盈了眼眶,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如雨的落在照片上。
    然後她又猙獰的從床頭櫃,拿出了一枚大頭針,紮在照片上,“我叫你是我的爸爸,叫你是我的爸爸。”
    她心裏默念著,心情好了許多。
    現在她是一個孝女,回到家最好的禮物,爸爸演變成了父親黑奎。
    黑奎凶巴巴的眼睛,變成了慈祥,諂媚著混和的笑。
    還是我的招弟有出息,逢人就是那句話,他不知道,每個人都不容易,就是曹亞麗也不會被命運額外眷顧。
    如果孩子活得格外輕鬆順心,一定是有人承擔了,替孩子承擔的一切。
    這個人可能是父母,或者是丈夫,也許你隨順,你的兄弟姊妹承擔了你的坎坷。
    黑奎照片紮滿了針眼,越是窮,在那樣家庭中長大的曹亞麗,從小受到欺壓和淩辱。
    就有一顆仇恨種子,埋在泥土裏,哪怕平時待人和氣,也不能表示一個人內心沒有仇恨的種子。
    氣候,雨水就讓這顆仇恨的種子發芽了。
    她用大頭針,紮黑奎的照片,心情好受了一些,她又愛憐的望著床下的狗麗麗,抱起了麗麗,撫摸麗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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