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雙麵人縣長何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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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自私的社會裏,曹亞麗爸爸黑奎就可以把女兒丟棄在炕洞裏。
那個所謂的叔叔黑誌功隻會利用她,玩弄她。
她喝酒也隻是攫取最大的利益,人與人哪有真情可言。
她真心想捐款救助那些貧窮的孩子,得到得是同事的冷嘲熱諷。
對她最無私,從不拋棄她,從不背信棄義,就是她的那條寵物狗麗麗。
曹亞麗按滅了台燈,她渾身發抖,打了一個寒顫,腦子昏沉沉的,夜很漫長,也很短暫。
六月,淩晨五點天就亮了,曹亞麗迷迷糊糊醒來,一抹陽光射進陽台,白色菊花窗簾的縫隙傳來一束光。
事實上地球有水球之稱,卻是一個嚴重缺水的星球。
水隻是組成地球的一部分,而人類可利用的淡水卻是少之又少,西河縣就是一個例子。
人和自然是驚人的相似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人是情感最豐富的動物,卻有大量嚴重缺失愛的人。
這與人的貧富無關,曹亞麗就是情感最豐富的一個女人,此時她卻病了。
她不需要金錢,也不需要大魚大肉,隻需要一碗小米粥,有個人給她傳遞一杯水的溫情,或者有個可以依偎懷裏,有個厚實的港灣。
她一出生就被拋棄,爸爸黑奎的歧視,家庭不公平的教育方式,占據了她的童年。
她希望得到一支鉛筆,一件棉衣,在那樣的處境中,隻能哀求討好爸爸黑奎。
她十四歲輟學打工,大自然本身是殘酷的。
一個純情的小女孩,被別人算計,欺騙,然後蒙住了她的心靈之眼。
指望曹亞麗做善良純情的女孩,做了一個黃粱美夢。
和什麽人交往就是什麽樣的人,把社會的一切事物看透,可以超脫世間所有煩惱。
飛黃騰達時受的挫折,人在跌落時的參悟,靜下心來,想想宇宙的浩瀚,生命的短暫與渺小。
然後心情豁然開朗,那必須是你有智慧修養,這些東西上帝並不會吝嗇慷慨的給予,需要生命的貴人給你指點,然後要去尋找。
領人家的工資,就得為人家操心。
雖說民政局是事業單位,離開了別人工作照常進行,甚至離開局長劉世傑,民政局也照常運轉。
但是離開了會計曹亞麗,這個齒輪就轉不起來。
至少有一個類似曹亞麗會計的人頂替,譬如單位之間的劃賬,銀行之間的匯票,耽隔一天兩天可以。
但是農村的扶貧款那是絕對不能耽誤的,如果耽誤一天兩天,基層工作就亂了,村民質疑你的工作態度,那些呆滯呆板的目光就盯著銀行折子上的幾十元錢。
民政局預算科長賀書恒也是心急如焚,南橋鎮十幾萬扶貧款,人家等著轉賬。
那些貧窮救濟的人,幾十裏地跑到雙橋鎮信用社,可錢還沒有到信用社,劉局長已經簽字了,偏偏缺少了曹亞麗就不行。
民政局長劉世傑住在辦公室,所以起得早。
早晨八點,民政局預算科長賀書恒拿著一張表,要劉局長簽字。
劉世傑知道這些都是例行公事,他拿起筆寫下了“同意,劉世傑”。五個字。
曹亞麗渾身無力,她拿起了電話,“劉局長,我病了,請個假。”
男人是泥捏的,女人是水做的,水多了捏的泥,就是抹不上牆的稀泥。
而男人是泥捏的,泥多了丟棄在水裏,就是汙水。
一個男人眼裏的情感與女人眼裏的情感截然不同。
民政局長劉世傑知道下屬曹亞麗所謂的病了,就是替他喝了酒,喝醉了,需要休息。
可謂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曹亞麗和劉世傑是不在一個平行世界,而是兩個宇宙的智慧生命。
劉世傑心裏也過意不去,他酒量不行,曹亞麗頂替他喝酒,心裏過意不去。
但是劉世傑又有一種想法,他的下屬,替他喝幾杯,也在情理之中。
於是劉世傑愧疚之情稍微減輕一些。
人總是要找一個理由為他開脫,身在局長的位置,有這個想法劉世傑也渾然不覺。
他知道曹亞麗休息一天,就會上班,這次喝酒劉世傑和曹亞麗內心的距離,無形拉近了。
局長劉世傑到縣政府找縣長何惠民匯報工作,山灣鄉喇嘛村胡麻種植的疑惑。
縣長何惠民此時的心情,就像漢高祖劉邦,知道呂後殺死了開國功臣韓信,司馬遷精辟的人一句話就是,“見韓信死,且喜且憐之。”
縣長何惠民也有這樣的心情,民政局長劉世傑,無意寫下《陽光撿漏》計劃報告書。
金城市上下一場浩浩蕩蕩的募捐,募集幾千萬教育款,這可是西河縣兩年的財政收入啊?
而讓縣長何惠民憂愁的是,這些教育款怎麽開銷,這可是專款專用。
西河縣農村所有貧困的孩子都能上學,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貧困孩子上大學不成問題,隻要能考上大學,社會資助,學校助學金·····
但是要讓那些資質平平,既不能耽誤高考。又讓那些孩子和高考有潛力的孩子坐在同一個課桌上,難度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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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影響西河縣的高考,就是那些孩子課堂上也跟不上學習進度。
不去做,這教育款從哪裏來?
亙古千年,春天疲乏的羊群,都是喂一些幹草加玉米渣子,沒有聽說春天把疲乏的羊群,趕到糧食穀倉裏,那樣會撐死疲乏的羊。
西河一中在擴建校區,硬件設施建設,就是縣長何惠民一句話的事情。
關鍵是召集一大批有教學經驗的老師,建立一個體係,廣義上就是一個大係統,做好教育中的每一個小環節,才能行。
縣長何惠民麵對這麽多教育款,他內心有點不知所措。
所以他也有發愁的時候。
西河縣能得到這麽多的教育款,主要源於市長祁連雪和全體市民的悲憫情懷。
而西河縣政府,卻歸功於風水好,原來西河縣上年由於用水矛盾的突出,村民經常圍堵縣政府。
一個堂堂的縣長無處躲藏,於是西河縣縣政府從容的開了一個偏門,這樣縣長何惠民碰到棘手的事情,就可以溜走。
縣長何惠民不知從哪裏學來的,縣政府偏門可不能隨便開。
曹操在門上寫了個“活”字,楊修就知道了曹操的意思,是嫌門做的太寬了。
就招來了殺身之禍。
縣長何惠民偷偷地,請來神算子馮神婆子,從大門到偏門不在一條直線上,口裏念念有詞,故作玄虛,婉轉曲折轉了幾圈,突然在腳底下一劃拉,“開”就是一個偏門。
馮神婆子又是故弄玄虛,在牆上劃了一個方,然後又神秘的拿出來一張圖。
原來她將偏門的尺寸,轉成一張圖,名為“財、義、官、木”。四子為吉祥,圖上的一門光尺是四十二點七六公分,一魯班尺是二十九點七公分。
她常常是莫名其妙的帶有小數,越精確越好。
這細微的規定,就是她騙人的伎倆,有好運就是門開得好。
有了晦氣,經過精確測量,你還差一點點,這是一種特殊的心理需求。
縣長何惠民居然相信馮神婆子的風水圖。
宇宙公司的扶貧教育基金,已經打在縣財政局的賬上。
縣長何惠民接聽到電話:“真的嗎?”
“何縣長,是真的,教育款已打到建行的賬上。”
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 ,民政局長劉世傑敲開了縣長何惠民的辦公室。
何惠民看到了劉世傑喜形不怒於色,又恢複了常態。
何縣長。
劉世傑恭敬的叫了一聲,官大一級壓死人,本身就是匯報工作。
劉局長,教育款下來了,以後你們民政局的手續還多著呢?
縣長,那是專款專用,是教育局的工作,是教育局長範子忠的職責。
我是來匯報山灣鄉喇嘛村胡麻種植的事情。
那有什麽不好,胡麻種植高城村改了一下地名,高城村改為喇嘛村我知道。
過幾天市長祁連雪,市委書記吳明英要來考察山灣鄉,喇嘛村胡麻扶貧種植項目驗收,我們不能出一點紕漏。
那是造假?
那是造假嗎?
隻是改了一下地名,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高城村和喇嘛村有什麽不同?
劉局長,無論高城村還是喇嘛村,在我們眼裏一樣是群眾,誰脫貧,誰不脫貧我們心裏有杆秤。
隻要有利於群眾就是喇嘛村也是一樣的。
縣長何惠民對民政局長劉世傑固執己見,提出了嚴肅的批評。
劉局長,民政局工作能不能變通一點,你讓高城村現在種胡麻,來得及嗎?
市長祁連雪,市委書記吳明英到高城村,把我們的工作全盤否定,你我的工作就白做了。
鄉長高勝天,書記楊林,我們縣政府都會被勸勉談話的,但是你的工作要做。
上級考察手續要齊全,第一次何惠民這麽嚴厲的批評劉世傑。
民政局長劉世傑知道固執己見,已沒有什麽作用,民政局無非就是簽個字,具體管理還有農業局,植種站……
監督不是還有農業專家嗎?
劉世傑想到這些,他心裏也就釋然了,山灣鄉喇嘛村胡麻種植,隻要有一個單位不簽字,都不會通過的,但遺憾的是沒有一個單位能堅持己見,往後出了事情,能做的就是抱怨別的單位。
縣長,那你的意思····劉世傑謹慎的問道。
什麽你的意思。
縣長何惠民對下屬劉世傑的說法不滿意。
他又補充說:“山灣鄉嚴重的弄虛作假,我們幾個常委要嚴肅處理山灣鄉。”
劉世傑在官場沉浮十幾年,他也知道,“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德,可以服人。”
可賢德的人在哪裏呢?
上級考察手續要齊全,否則就是違規,不達標。
民政局長劉世傑的字必須簽。
劉世傑並非聖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起來,和縣長何惠民徹底決裂,鬧翻,仕途終結。
猶太作家漢娜·阿倫特提出了著名的“平庸之惡,重要的是,民政局長劉世傑又該如何抵抗平庸之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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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從眾有時很難,但停止作惡永遠不會太遲,官場抽空了人的思想。
劉世傑隻滿足於服從命令,但是這命令又不是上級直接下達的,他隻能領會,這就是上級的意思。
當官就是唯一一條路嗎?
劉世傑除了服從,聽縣長何惠民,已沒有別的選擇。
但還是有公平公正一扇門,隻是劉世傑沒有推。
何縣長,福利院還有一個協調會。
劉世傑找了一個托詞,和縣長何惠民告別。
縣長何惠民“額”打了一個招呼。
他是一個嫉妒心非常強,明寬暗嚴的人。
教育款是劉世傑的功勞,可貪天之功為己有,所以在這裏顯示出冷漠,意思叫劉世傑知足。
縣政府院落規劃,何縣長關注門的同時,也對路感興趣。
“門路”就是何縣長的一個專用語,官場變數多,對人的升遷起精神主宰作用。
劉世傑看到一棵,三十年祁連鬆樹移栽了,鬆樹上掛著營養液,劉世傑苦笑而已。
門路,門路。步步與門同,有一門始有一路也。
縣政府有一個大門,還有兩個側門,側門原先沒有路,而大門的路也不夠寬,所以得重新修。
縣長何惠民還有一個初步構想,還是要修路,彎彎曲曲抱門前,形似金鞭玉帶護,好風水啊。
任何正確的決策都透入情感之中,既造福市民,又有政績何樂不為呢?
民政局長劉世傑心情灰暗,走到他的辦公室,心情鬱悶。
小人物曹亞麗沒有來上班,民政局幾乎處於停滯狀態,各種財務報表,各個鄉上的扶貧資金往來都停了。
樓道裏一陣大聲喧嘩,曹會計沒來上班。
劉世傑也聽到了,難道曹會計比他局長重要嗎?
曹會計病了。
劉世傑頓悟,他不過是個簽字的,財務上的具體工作細節,離開了曹亞麗就不行,除非再有一個人代替。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曹亞麗是替他喝醉的。他應該看望曹亞麗。
劉世傑一個人出了民政局,他拿起了電話。
小曹,你病怎麽樣?
你住在哪裏?
劉世傑在電話裏關切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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