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出師未捷身先鹽湖,長使英雄淚滿襟
字數:7163 加入書籤
從此馮大田和劉世雨兩人,不再一味地指手畫腳,而是發揮他們的自我想象力,去理解別人的痛苦,人的理智所催發的情感,那一刻在他們眼中,不是一時而起的善意,而是源於那拉山口戰鬥的殘酷,源於心靈的創傷,而不是邪惡的本性。
戰爭就是那麽殘酷,在戰場上需要團結,把後脊背讓給最信任的兄弟,利他行為有利於別人,也有利於自己,讓他們拓展了思維,增長了見識。
並且能看到人行為背後的痛苦,意識到對人性最恰當的回應方式,並非是恐懼指責或者是挑釁,而是盡可能的表達愛意。
這時,社會在他們眼中是兩番景象,活著真好,那裏有苦難與同行,這個相互戕害的可憐孩子,同時洋溢著溫柔與渴望。
美麗與動人的脆弱,滿是懇切的回應,普遍的愛和善意,個人的生命不再高於一切。
人的思緒超脫於方寸之間,個人利益被放在一旁。
他們會驚歎人生徹底的改變,以及他們領悟的豁達和同情心。
馮多多,吳詠梅眼睛遊離在大人之間,多多幼小的心靈,已洞察感知人性,知道大人在說他,可是又不知道說的什麽。
吳詠梅的心是敏感的,渴望聽到大人的談論。
可馮大田無惡意的愛,她已潤於這個家庭。
如果說生命源於一個充滿泥濘的池塘,其不斷地冰凍和解凍,將微粒物質推到一起孕育了生命。
那麽高等文明願意一個關愛的家庭,其不斷地把愛給弱小的孩子,給生活一片天地,使得文明延續,才有了人類社會。
陸呦呦知道在孩子的麵前,談論是非,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劉世雨,馮大田你們一邊去,我們玩牌。
劉世雨,馮大田躺在柳樹陰影下的沙灘上。
馮大田帽子蓋著頭,和劉世雨並排躺著,談論著往事·····
陸呦呦,馮多多一對,吳詠梅何金玉一對,玩著紙牌遊戲升級。
陸呦呦和馮多多領先,紅桃主,下紅桃,馮多多嚷嚷。
吳詠梅出錯了牌,多多要搶牌,吳詠梅肘子一收縮,石頭支撐水煮雞的鍋本身就不穩,熱氣騰騰的的鍋掀翻了,熱湯飛濺在吳詠梅褲腳上。
我的腿,吳詠梅哭著。
馮大田,劉世雨愜意的躺在樹影下,馮大田聽到吳詠梅慘叫聲。
他翻身,飛快的跑向帳篷。
劉世雨也緊跟其後。
何金玉,趕緊脫下了吳詠梅的褲子。
陸呦呦一壺涼水澆在吳詠梅腳腕上,幸好有驚無險。
吳詠梅腳腕下隻是一片紅印。
劉世雨俯下身,仔細一瞧,不礙事,隻是紅印,回去抹上一點紫藥水就好了。
馮大田長舒了一口氣,落在心裏的石頭放下了。
沒事。
陸呦呦撫摸著多多的頭,安慰多多。
多多有點驚慌失措,他知道闖禍了。
多多一個人要有寬容,仁愛之心,姐姐燙傷了,弟弟應該上去安慰姐姐。
陸呦呦對馮多多說著。
多多嬌羞的低下了頭。
老馮我的水煮雞,劉世雨高聲叫著。
馮大田定眼一看,熱氣騰騰的水煮雞靜靜躺在沙地上。
洗洗還能吃。
馮大田走過去,撿起了跌落在沙地上的水煮雞。
愛超越了吳詠梅的原始出身,為了多多和養女吳詠梅能融洽生活在一起,馮大田費勁了心思。
這次馮大田陪孩子玩,也是兩個孩子走向平等和解的途徑,教育兒子是一件潛移默化的事情,得慢慢來,如同一股清泉溪流滲入沙漠,沙漠才有綠洲。
多多幼小的心靈發生變化,需要時間。
陸呦呦鼓勵孩子教育法,心靈暗示,在多多身上起了一點作用,馮大田不偏不斜。
馮大田和劉世雨是戰友,似乎又超出了戰友的範疇。
二人經過邊境防禦戰,駐守在那拉山口,最可怕的敵人不是大山另一邊的對手,而是腳下貓耳洞的塌方。
還有貓兒洞旁埋設的地雷,隨時踩到地雷,這是致命的。
一個小失誤,就會讓你流血而死。
沒有人救你,將傷者抬下那拉山口,要花很長的時間。
事實上這種營救努力近乎於零,唯一能做的就是你死亡之後,裝在一個編織袋,作為一具死亡的屍體被戰友背下山去。
那時你已成為一具遺體,被稱為物品而不是人。
子彈、大米、飲用水,手榴彈····還有構築貓耳洞的器材,都得靠馮大田他們像騾子一樣,一點點背上那拉山口,給駐守在000陣地的劉世雨。
戰場上不僅僅隻是殺戮,而是在殘酷的環境下人與人互相生存的競爭,互相照顧,同甘共苦。
就這樣馮大田和劉世雨建立了超乎尋常的友誼。
馮大田和劉世雨躺在九棵樹的沙地上,當死亡的威脅近在咫尺,嚐試過以後。
認識到生活的意義在於休閑,和孩子玩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友誼的建立相當的神秘,此時劉世雨不是英雄,而馮大田也不是派出所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兩個人堅強的外表下都有脆弱的一麵。
劉世雨不能生育,而馮大田想做一個道德模範,
有人說過:“生命是一團欲望,欲望不能滿足便痛苦,滿足便無聊,人生就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
人都是有欲望的,馮大田還想往上爬,可他卻把吳詠梅當做自己的孩子,人性中的脆弱和自私讓馮大田搖擺不定。
於是找到好朋友劉世雨傾訴,他堅強的外表下都有脆弱的本質,需要心靈的補償和安慰。
文明的生命力不在於巔峰時多麽耀眼,而在於低穀時能否守住革新求變的勇氣。
沙塵暴。
多多大喊一聲。
馮大田,劉世雨一看,一道黃沙大牆就壓過來。
沙塵暴襲掠,黑風驟起,天地閉合,沙塵彌漫。
千算萬算,馮大田和劉世雨沒有算到今天有沙塵暴。
劉世雨喊著“把火滅了。”
馮大田跑過去,把柴火上的水煮雞鍋端下來。
多多,吳詠梅雙手捧著沙子,壓滅了火。
老馮收拾帳篷,馮大田和劉世雨跑過去。
多多,小梅鑽到車裏去。
突然之間大地一片漆黑,黃沙裹挾著枯樹枝,石子,沙礫……
就連天空都是黑乎乎的,隻能聽見呼呼的風聲,感覺世界末日來臨一樣。
漫天黃沙瞬間吞噬視野,狂風裹挾著沙礫,打得人臉生疼。
天地間一片昏黃,原本清晰的道路、景物全被遮蔽。
大風來了。
爬下,爬下。
劉世雨走過去,把多多壓在身下。
馮大田把吳詠梅壓在身下。
陸呦呦與何金玉互相攙扶著。
何金玉把高跟鞋丟棄在沙灘裏。
劉世雨扶著多多,馮大田扶著吳詠梅,在沙暴中艱難爬行,每一步都帶著慌亂。
陸呦呦也趴在沙丘下,何金玉手勾著陸呦呦的手。
沙子敲打著陸呦呦的臉,頭發被沙塵塞滿,沙礫往眼睛裏麵灌。
兩個女人與大自然的暴虐賽跑,那股狼狽與震撼,真是用語言無法表達。
回家,我們回家。馮大田大喊著。
沙塵暴遮天蔽日,已看不清路。
劉世雨大喊“沿著長城走,到大壩水管站。”
老劉,看不清路,車無法通行。
大田,就把長城遺址做路標,暫時找一個墩台躲避一下沙塵暴。
到白沙墩暫時躲避一下。
原來在大壩水管站一帶長城遺址,白沙墩,鹽池墩,紅寺墩……共同構成這一帶長城北岸的預警鏈。
古代每墩設戍卒510名,配火器、柴薪、狼煙等,遇警則晝舉煙、夜燃火,傳遞軍情。
所以廢棄的墩台可以容納十幾個人,
墩台遺址,殘高約8米,底部邊長12米,頂部有女牆痕跡。
看不見路。
大田不要慌,慢慢走。
石子敲打著車,油漆駁離,天空昏天黑地,宛如進入魔鬼城。
沙塵暴刮過來,河西地磁發生位移,馮大田產生幻覺。
他把沙丘當做路標,向著羅布泊無人區駛去。
大田方向不對。
這有什麽不對,熟門熟路的,這裏有花草灘檢查站,防止村民挖甘草,我一年來回十幾回,馮大田還是大大咧咧。
馮大田自信的過了頭。
老馮不對,附近怎麽沒有村莊?
突然車陷入沙子,陷入沙子,羅布泊的可怕之處,鹽堿薄層壓破後,四個輪子如陷入麵粉土裏。
沙漠陷車和普通沙子路邊陷車不同,雖然看起來車陷的不太深,但要救出來是有難度的。
你是怎麽開車的。
我們陷入了一個沙漠死循環。
帶的水多嗎?
隻有一壺水。
六個人隻帶了一壺水?
7 月 底,太陽在頭頂炙烤著沙漠,沙漠中沒有任何植物和樹蔭之處可以躲避這致命的熱輻射,空氣可能有 40 ~ 50 遇高溫,地表沙子可達到 70 ~ 75 度高溫。
更加離譜的是,馮大田的車竟然鐵鍬都沒帶。
車上有一口鍋,二包饃饃,還有帳篷),可隻有一壺水。
這種路況,汽車在上麵開表麵上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是如履薄冰,一旦汽車車輪把這層薄薄的鹽殼弄碎,車輪就會掉進下麵的很深的軟沙中,導致車輪相當於類似懸空的狀態,無法發力。
推車。
劉世雨下車,何金玉沒有穿鞋,陸呦呦下了車,三個人在後麵推車。
孤車行進,在沙漠是大忌諱。
終於衝出去。
這時沙塵暴有點小,已是下午六點多,前麵是白堿灘。
三人又上了車,前麵白茫茫一片,不自覺的走到一個大鹽湖,下麵泛藍色的湖水,就是鉀鹽,有十幾米深,人工開挖的湖泊,突然車輪陷到鹽田裏。
快跑,已來不及了,幾十米深的鹵水,頃刻之間……
人生如戲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人生來就是經曆各種苦難的,為下一輩子輪回鋪路……
長篇小說《雙橋》第一部完結。
喜歡雙橋請大家收藏:()雙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