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捷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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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方人在北風中坐了好一會了。
    暗衛們交替來報
    “太子獵鹿一頭——!”
    “狼厲王子獵豬一頭——!”
    “太子獵兔一隻——!”
    “狼厲王子獵孔雀——!”
    比分焦灼難捱,好久不分上下。
    每回傳來消息都要在兩方人中引起躁動。
    直到現在,消息還停留在,獵孔雀上。
    已經兩刻鍾沒有新的消息傳來。
    大皇子懸著的心總放不下,若是太子十七八歲,別說獵虎,去獵熊他都不怕。
    要命的是太子才七歲,還沒馬腿高,是個動物都能欺負一下的個頭,讓他放個屁的心。
    “這麽久沒消息,莫不是出事了?”
    三皇子小聲嗶嗶:“望好處想說不得遇到彩頭了。”
    五皇子幸災樂禍:“哇哦,十三歲的太子獵熊和七歲的太子獵虎,孰勝孰負呢?”
    “聽說放進去的老虎是野性十足,膘肥體壯,如果出了一點點意外……”
    五皇子彎起眼睛:“那可就好玩兒了。”
    大哥母妃莫名其妙的沒了,三哥這一世有病,四哥暴戾名聲早廢了,老六他娘身份低微,五皇子眼神閃著精光,好牌啊。
    如果二哥死了,舍他其誰?他非常願意繼承二哥的遺誌,孝順父皇,為尹家削減宗族。
    三皇子瞥了眼異想天開的老五,眾人皆醉我獨醒。
    臨威亭上傳來一聲爽朗的大笑。
    眾人驚訝上望。
    下一刻
    “報——!”
    “太子射虎!”
    此一聲,驚起嘩然一片。
    休屠一掌重擊桌案:“不可能!”
    路堤法怒喝:“一定是你們大齊作弊!齊太子才七歲怎麽可能射虎!”
    匈奴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趾高氣昂的嚷嚷不公平。
    大齊文官擼袖子對罵
    “我呸!兩國暗衛一起跟隨!我們太子有勇有謀,天生神力!想當年太子出生,天上五光十色,瑞雪豐年,神仙下凡親口說太子乃神龍轉世!別說射虎,射龍也不是沒可能!”
    “對對對!北地蠻子休的耍賴!”
    “齊人奸詐,你們一定做了手腳!”
    “國書以立,誰不認誰孫子!老夫回去就把你們的名字寫入族譜,以後你就是我孫子!”
    叫罵聲此起彼伏,罵的粗的,汙言穢語都出來了。
    五皇子嘖了一聲:“還真讓他成了。”
    齊帝早不理會休屠反應,快步下了臨威亭。
    隻聽馬蹄聲漸近,一白駒神俊非常,嘶鳴著衝出獵園。
    “父皇——!”
    馬上最前方的少年白色鵝絨披風不在,鵝黃色的衣服沾了半身血跡,臉上幹涸的血珠襯的眉眼帶煞。
    好似浴血而來的將軍。
    祁元祚一把揚了要落不落的蒙眼黑綾,張著手一躍而下。
    齊帝快步接住兒子,淚濕衣袖
    “好!好好好……”
    馬兒嘶鳴一聲跺著蹄子,狼厲從馬上下來,看到不遠處黑著臉的大父,一陣黯然。
    齊臣爭相簇擁,溢美之詞如流水一般湧出。
    相比大齊的樂開花,匈奴個個攢眉怒目。
    兩方暗衛奔回,蘇長淮落身於齊帝身邊,捷胡臉色漆黑的回了休屠單於身邊。
    大齊人抬著一頭腦瓜稀碎的老虎,老虎脖子上的黃色羽箭為證,此虎為齊太子所得。
    祁元祚安慰著他兩眼淚珠子的老父親:
    “父皇放心,兒臣身上沒有傷,這些血是老虎的。”
    齊帝簡直又愛又怒又愧又自豪,恨不得甩開巴掌補全小太子的童年,這想法隻一生出來,就因為小太子的懂事魂飛煙滅了。
    “將結果公之於眾,宣太醫!”
    兩方各自收場。
    等祁元祚洗了澡,渾身憊懶的躺在獵園行宮中,一直跟診小太子的太醫把了會兒脈。
    “殿下服了藥?”
    祁元祚點了點頭:“兩顆。”
    太醫輕歎一聲:“殿下心有分寸,您的病是個隱患,一日不好就一日不可過驚過恐。”
    “虧得殿下養了這麽多年,不至於一兩次功虧一簣。”
    太子的舊疾並無惡化之相,在醫者角度自然是囑咐病人多多休養,別的也沒什麽好辦法。
    “您穿了金絲鎖子鎧,受到外部劇烈衝擊,背後青紫腫脹隻是皮肉傷。”
    “塗些藥膏,養著就好。”
    “殿下的眼睛目前已無大礙。”
    祁元祚低低的應了聲,房間內暖的他昏昏欲睡,揮揮手屏退了太醫,抱住枕頭往裏麵一滾,運動過度的身體立刻陷入夢鄉。
    虎已經獵下來了,接下來如何,就看兩國如何斡旋。
    不同於祁元祚的安逸,狼厲處境非常艱難。
    河西走廊九百公裏,要塞的半壁江山。
    從他手中輸了出去。
    狼厲如今的情形就如那泰山壓頂了。
    一屋子的人兩列指責。
    匈奴的罪人。
    狼神棄民。
    連坐其母族以懲戒。
    大齊的傷仲永。
    狼厲跪的無知無覺,滿心仿徨,連去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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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妹妹們沒一個敢出頭為他求情的。
    大父坐在最上麵一言不發,好似默認了他的罪行。
    狼厲睜著眼睛,化成了一汪深泉,淚水不斷的滴落。
    “大父……孩兒都照您的吩咐做了……”
    “紮馬釘、鐵蒺藜、洋金花、一直跟著他……”
    所有大父吩咐的,他都做了。
    可是……
    狼厲一時不知如何形容。
    隻能幹巴巴說一句:“大父,大齊太子智近如妖,非常人可比——”
    一句話沒說完,一擊掌摑甩在臉上,狼厲被扇倒在地,嘴裏生出鐵鏽味兒。
    休屠胸膛起伏不定,在他看來,狼厲還不如死在獵園裏。
    若他死在獵園,匈奴不至於如此下不來台!
    “河西走廊九百公裏決不能交給大齊!”
    某提大將軍:“可是如今我們已經敗給齊太子了,公然毀約,齊帝怎麽可能樂意?”
    捷胡提議:“單於,不如我們要求再比一場?”
    休屠單於眯了眯眼睛:“再比一場?”
    捷胡:“對!反正事已至此,沒有比失去河西走廊更糟糕的事情了,不如咱們再比一場,如果咱們贏了,大可以讓之前的約定不作數!”
    休屠單於:“如何比?”
    捷胡:“之前比的是狩獵,這次咱們就比一比排兵布陣!”
    “在大齊地盤上,大齊人占據先機,我們才輸了狩獵,這次就在沙盤上比排兵布陣!”
    休屠追問:“大齊人怎麽甘心如你我所願?”
    捷胡:“那咱們就加碼,賭的是河西走廊九百公裏,可沒說怎麽個九百公裏。”
    “大齊要地盤一定會與我們爭奪祁連山!”
    “如果這次我們輸了,河西走廊九百公裏範圍任他們挑選!”
    “如果我們贏了,之前的賭約就不作數!”
    祁連山是匈奴人的天山,山上的冰雪融水滋養了河西走廊的綠洲,是河西走廊的生命之源,隻要大齊人不傻,這九百公裏定圖謀祁連山!
    休屠想了半天,這無疑是以毒攻毒之計。
    好比用心賭回肺。
    如果贏了還好,萬一再輸了,河西走廊可就真的徹底沒救了!
    休屠直道不可:“如今我們還能與大齊拉扯九百公裏的地域,如果再輸,豈不是連拉扯的機會都沒了?”
    捷胡急的拍掌:“單於怎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這次我們怎麽可能會輸?若是贏了,就可以不用交出這九百公裏了!”
    “割舍河西走廊九百公裏!與失去河西走廊有什麽區別?!”
    某提也不認同:“隻要我們保住祁連山,就能將損失減到最小!”
    其他人還有提議:“我們也可以不認賬啊!憑什麽非要遵循那什麽國書?”
    “若不認賬,豈不是把自己的臉踩到地底了?”
    “那又如何?”
    休屠一口否決這個建議:“我匈奴決不能蜷縮在關外之地!若我們還要侵吞諸國,圖謀中原,就不能做失信的土匪作風!否則不利於大業!”
    若連對賭國書都不認,那天子一言九鼎的說法豈不是放屁?休屠自詡是與齊帝同等高貴的天子,哪怕心裏再不想認也絕不能作出真不認的事來!
    捷胡一臉憤色。
    他怒氣衝衝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覺得其他人都是孬種。
    “我早看狼厲不順眼!三蘭王子聰慧沉穩,若是由他來,怎麽會輸的如此之慘!”
    捷胡在房間裏來回抱怨。
    沒一會兒,有人來報。
    “將軍!撒看圖小公子出事了!”
    捷胡心裏一驚。
    撒看圖是他外甥,在他心裏,世界上隻有姐姐和外甥最為重要了。
    “出什麽事了!”
    下人稟報:“撒看圖小公子在紅月樓與裏麵的頭牌紅月癡纏,今日一早,公子他……就沒了。”
    捷胡臉色大變:“不可能!!”
    祁元祚這幾日清閑下來。
    齊帝每日忙到很晚,與臣子們商量怎麽才能從匈奴手上啃下祁連山這口肥肉。
    打通與西域諸國通商路已經不能滿足大齊的胃口,他們想要祁連山!隻要拿下祁連山,大齊就有了養馬場!就能將匈奴在此地的勢力一舉清掃出去!
    哪怕為此開戰也在所不惜。
    四皇子這幾日仍寫著大字,對祁元祚的態度好了不止一點兒。
    他常時不時出去溜達一圈,每次都是黑著臉去黑著臉回。
    祁元祚總覺得老四像在補償他什麽。
    他想了獵場裏發生的事。
    三皇子送了洋金花,五皇子送了黑綾都在提醒他弱點已經被匈奴知曉,這兩人甚至預判了匈奴的動向。
    他也是以此推測,二人上輩子與匈奴接觸過,熟知匈奴單於的手段與性格。
    六皇子送的狗什麽意思?
    三皇子與五皇子的禮物是惡趣味兒的提醒。
    六皇子這份禮物指的什麽?
    還有什麽是他沒有看到的?又或是因為他不記得上輩子的事,所以無法看到的?
    很快發生的一件事讓祁元祚明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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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勞向小太子說著近幾日的消息
    “休屠單於心腹捷胡的外甥撒看圖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捷胡那叫一個大怒,親自去了紅月樓綁了紅月要查這女人的底細,不知怎麽就篤定紅月是西域人。”
    “二話不說綁了紅月嚴刑逼供。”
    “大理寺驗明了撒看圖死因,是死於洋金花中毒。”
    “太醫說洋金花使用過多會導致人極度亢奮,使某些地方功能強大,亢奮過了,就死了。”
    “紅月招供了幾個西域龜滋的探子,陛下大怒,要清繳了紅月樓。”
    “捷胡揚言要對西域發兵。”
    匈奴以部族為班底,捷胡是休屠的大將軍,捷胡的姐夫不是,人家是匈奴內部的異姓王。
    匈奴近幾年連續擴張,內部分裂出兩個派別。
    一個激進擴張派,一個求穩的守成派。
    捷胡是前者。
    伯勞壓著聲音透露:
    “殿下,聽說兩國使團因為祁連山的事大打出手,捷胡提議要再比一次。”
    祁元祚眨眨眼睛:“再比一次?”
    這幾天他過於懶了,因為薑良到達了江南蘇州。
    祁元祚借著薑良的眼睛一路走走看看,欣賞了一番江南水鄉,順便找找去吳縣的路,再要個飯。
    他懷疑老大差不多要知道薑良的事了。
    大皇子有個優點,打破砂鍋問到底,咬死不鬆口。
    不見薑良的屍體,大皇子不會放心的。
    如果找不到薑良,大皇子下一個目標就是司馬徽。
    若他沒記錯,司馬徽如今也在江南,說是遊曆去了。
    祁元祚對此表示好奇,司馬徽本就出生在蘇州,遊曆也該在北方遊曆,去江南怕是另有所圖。
    不過他暫時沒辦法去查這一點,大哥一定會查,他可以坐等成果。
    抽獎係統的喜愛值即將滿了,祁元祚非常期待這次會抽到什麽。
    再說回正題。
    捷胡要再比一次。
    比什麽?為什麽?
    捷胡的外甥好巧不巧中了洋金花的毒,巧合?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巧合。
    他懷疑哪個兄弟與老大聯手搞事了。
    不搞別人偏偏搞捷胡的外甥。
    他外甥一死導致的情況是捷胡大怒要和西域杠到底。
    祁元祚若有所思,狗咬狗?
    這就是老六送他的禮物?
    老六沒有宮外勢力,能在宮外辦事的隻有老大,聯手的是老六和老大。
    祁元祚試著分析捷胡的想法。
    他對捷胡了解不多,但他清楚匈奴目前的狀況。
    如果河西走廊失去九百公裏土地,匈奴會與大齊在河西走廊上僵持,甚至開戰,因為一地不容二主。
    河西走廊一直是匈奴領地,平白被大齊占了一半,怎能不氣。
    大齊這邊呢?
    好不容易有了河西走廊一半土地,祁連山近在眼前,甘心放棄嗎?
    兩國發生衝突是必然的。
    若是這樣,匈奴勢必要停止對西域諸國的打壓和吞並。
    這個捷胡不會想著再比一次將失去的九百公裏贏回去吧?
    為了出兵西域?
    還是單純的腦子不好使?
    休屠應該不會答應的。
    祁元祚問了句:“彩頭呢?”
    伯勞:“聽說是祁連山。”
    祁元祚:“……”
    天降餡餅,怎麽辦?
    作話:改了個bug,一千八百裏改成了一千八百公裏,九百裏也改成了九百公裏,查了下百度,現在的河西走廊長1200公裏,就當它之前更長點叭。本書對考究黨特別不友好,寶子們看個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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