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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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帝性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下定決心由太子去做,他便不會再插手。
    父子兩個相親相愛的吃完午飯,各自小歇,齊帝將手腕上的草珠子取下來,在光線充足的地方,一個一個看的仔細。
    圓潤無瑕,沒一點兒木屑,穿線鏈接處也做的圓潤。
    舊的那串在一旁放著,兩串對比,新的比舊的好看一大截。
    “找個盒子,小心收起來。”
    壯公公心裏想著事,反應慢了半拍。
    他小心將舊串珠請下去,這才剛轉身,便察覺串珠有異,壯公公定睛一瞧,可不得了。
    珠線已斷,珠子脫出!
    眼瞧冷汗冒了一腦門,壯公公用了這輩子最強的應對能力
    回過身啪嗒一跪。
    他哭喪著臉,懊惱又難過:“陛下,奴才手賤,忍不住偷盤了兩下,勁兒用大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斷裂的串珠托於頭頂。
    齊帝一個起身,看著斷裂的線,哐哐踹了兩腳。
    “狗奴才!”
    齊帝現在心情好,肥公公在齊帝心裏有幾分情麵,壯公公是肥公公的徒弟,算半個兒子,齊帝沒想要他的命。
    “滾出去!二十板子。”
    壯公公那叫一個誠心悔過:“奴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這珠子對陛下和殿下來說意義獨特,奴才幫陛下重新串起來,去與殿下請罪,絕不讓殿下誤會了陛下!”
    齊帝來回走動:“把珠子放好,自己去挨板子,不準告訴太子。”
    壯公公立刻應下,自去請了板子。
    出了宮殿,壯公公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他看著手中斷裂的串珠,心裏慶幸無比。
    這串珠子年份到了,穿線是自然斷裂,他主動攬下這份罪責,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太子。
    陛下之前忽然提及的邊疆匈奴之事,那時他答國內繁榮昌盛,陛下卻說他被教的不到家。
    今日太子與陛下爭執,壯公公一下明白陛下為何說他被教的不到家。
    原來那個時候陛下心裏想的便是各地駐軍抽調去邊關,恐無法控製整個江南為太子托底。
    父子情誼可見厚重。
    兩人冷戰的五天,這串珠陛下日也盤夜也盤,壯公公深知串珠是陛下與太子親密的象征物件。
    串珠到了年份,虧太子殿下來的及時換了新的,父子重歸於好。
    但凡串珠在太子來之前斷裂,陛下說不得要被長安城梅歲安那番話影響,心裏落下隔閡。
    如今的情形,是最好的,何必再讓這串斷裂的串珠為父子情蒙上陰影。
    珠子是在壯公公手裏斷的,他怎樣都會被遷怒,不如自己擔下來,讓太子殿下欠下一個人情。
    壯公公過了這一關,重重呼出一口氣,他與伯勞私下有聯係,可不能白瞎了這次向太子示好的機會……
    齊帝沒有被這個小插曲影響心情,召出黑衛吩咐:“往邊關傳一封信,給上官大元帥。”
    元帥是外放軍權的最高領導人,總督對外戰爭的一切事務,隻受皇帝調遣。
    傳信不傳旨,可見機密。
    就如六年前,齊帝願意以祖陵陪葬品為太子托底,如今亦然。
    祁元祚與齊帝分開回去康平宮見了甘蘭棠。
    甘家小姐眸中愛慕更深,還有點點憂慮,她輕輕行了半禮,言語磕絆
    “殿下……”
    伯勞為太子奉了消食的茶,為了陪陛下,殿下今日上午的食物攝入量過多,若不消食,午睡後定要難受。
    山楂神曲麥芽茶煮出來和中藥的味道差不了多少,祁元祚不太喜歡,用了一兩口,等甘蘭棠的後話。
    “殿下大愛無疆,想為奴隸開一片青天,可事有輕重緩急,若是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豈不得不償失?”
    聽了諫台之論,甘蘭棠如眾人一樣,終於明白了太子的目的。
    她一邊欣喜太子殿下正是她心中的太子殿下,一邊擔憂太子殿下騎虎難下。
    爺爺向他分析過江南局勢,若奴隸真的站出來告狀,太子無法作出漂亮的回應,豈不把自己弄得不上不下?
    今日殿下太過高調了。
    祁元祚正眼瞧她一眼
    “是甘公的意思,還是甘姑娘的意思?”
    甘蘭棠:“都有。”
    “上次孤的問話姑娘還記得嗎?”
    甘蘭棠想起來,是平文樓裏問她船妓的事。
    “臣女當日回來了解了此事,知道了六年前平浪湖沉屍引起吳縣疫情,沉屍數量多,身份皆為船妓,臣女知世道艱難,可是天下不平事這麽多,殿下難道全要管嗎?”
    “殿下當日還問,入逍遙樓者花費不少於百兩,平文樓卻是三十文,為何價格相差甚大。”
    “臣女問了爺爺,爺爺說,逍遙樓是對權貴的,平文樓是對中下層人的。”
    祁元祚:“還有呢?”
    甘蘭棠不明所以:“還有什麽?”
    祁元祚盯著她看了幾息,敷衍一笑:“看來甘姑娘還是不明白。”
    “甘姑娘回去問一問甘公,就說是孤讓你問的,想必甘公會給姑娘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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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勞對太子情緒有了一定把握,心知太子殿下不耐再交談,立刻起身禮貌的請甘姑娘離開。
    甘蘭棠失落的回去了。
    祁元祚輕輕歎氣,平文館花銷最低三十文,就可以享用美色、飯食。
    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人可以為了十幾文而賣身。
    這是亂世的價格!
    江南一片繁盛,娼妓價格卻如此低廉,證明大多數財富集中在少數人手裏,造成了極度畸形的貧富差距!
    如此最多百年,大齊將搖搖欲墜,王朝將走到末尾。
    甘蘭棠與大皇子在園中擦肩而過,大皇子一身血氣,神色帶煞,冷冷一瞥甘蘭棠,森寒之感瞬間籠罩了她。
    甘蘭棠壓下驚意,忍不住駐足看向他的去處。
    “是刺客之事有結果了嗎?”
    她聽說大皇子今日在西市口抓刺客。
    伯勞笑盈盈的揭過話:“奴才也不知呢,姑娘回去可以問問甘公。”
    大皇子一走進門就被太子嫌棄了
    “怎麽這麽重的血腥味兒?”
    大皇子自己聞不出來
    “去地牢審了死士,骨頭真硬。”
    “父皇讓蘇將軍把司馬徽交給了我,我聽你的,沒有管他。”
    大皇子站在門口散味兒,他的審訊手段還是上輩子的太子教的,拔牙斷胳膊斷腿三連招。
    三招過後,就是任人宰割的爛肉。
    “真的不再審審?蘇將軍說抓住司馬徽的時候他手裏有望遠鏡,死士與他脫不了幹係。”
    祁元祚:“不審,耗著,明日過後放了他。”
    釣出司馬徽是為了告訴父皇,司馬家也不清白,要小心著。
    放了他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隻一個司馬徽怎麽夠,他要整個司馬家。
    大皇子猶豫一會兒:“我在江南有些人,他們查到小環山附近不對勁兒。”
    他隱晦的暗示:“會妨礙你嗎?”
    祁元祚驚異的看了他幾眼,這幾年小環山一直有人監視,一共兩批,一批是司馬家的人,還有一批他以為是官府的人,沒成想是大皇子的人。
    細想一下,便想通了。
    六年前司馬徽圍困他的時候,小環山林子裏的確出現幾個非官府人,這些人不想取他性命隻是跟蹤。
    發現他對他們有敵意就撤退了,後來再沒出現,祁元祚後來沒有細究。
    估計是大皇子出宮建府後,派來查司馬家的人,不知怎麽查到分身頭上了。
    他在小環山設的棋就為了等明日成勢,這步棋藏了六年沒人發現,如今被發現,也礙不住什麽了。
    “隻要大哥不出手阻止,便沒有妨礙。”
    第二日。
    平文樓文娘上血狀書,告崔家一小廝強賣發妻,與她一起的是九十八人身披白麻喪衣,在蘇州府衙前,要求重審當年宋府二十八房案,及六年前平浪湖沉屍案。
    他們自稱是當年枉死者血親。
    帶頭人是,陸持。
    各家終於坐不住腳,崔家家主崔容聲,拉著禮單急匆匆前往行宮求見陛下……
    六年前的事絕不能深查!一旦深查,天王老子來了都保不住五大姓!
    平浪湖沉屍的死因,有大秘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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