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蠱師篇:江湖夜雨十年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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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二人兩把油紙傘一前一後。
“哎,你慢點你慢點,我不胡說八道了,你怎麽還走得更快了?我是你背後的鬼在追你嗎?你別不理人啊,薛染~”
薛染走在前邊兒,背後傳來女子故意拐著彎兒,顯得有些甜軟的嗓音。
皮得他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他們到底誰年歲大了。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他倏然轉身,因此刻黑色披風與兜帽籠罩,臉上還有麵具,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露出來,卻有種奇異的驚豔感。
“我沒有好好說話嗎?”
溫柔舉步走近,傘往後一背,有點皮地歪頭,一側半挽的墨發撒落,臉上笑容燦爛,讓那容貌更添了幾分活潑鮮妍。
這般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格外專注而溫柔。
似風吹柳條,輕輕劃過心間那一汪靜水。
薛染心間一顫,眼神飄向一旁,不看她,脫口的話似乎有些故作冷淡:“有沒有你心中有數。”
她就沒個正形,十句裏指不定有九句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可沒數。”
薛染一噎:“你......”
溫柔見他噎住,收了笑容,正色道:“江州現在正亂著,你回去客棧後小心一些。”
薛染轉頭看向她,很明顯是在用眼神詢問她,要去做什麽。
溫柔:“我去找江州知州聊聊天文地理和人生理想。”
薛染抱臂嗤笑一聲。
她嘴裏的聊天文地理,人生理想?
保不齊就是去殺人放火。
“我與你同去。”
“好啊。”
......
半個時辰後,本在花樓裏醉生夢死的江州知州,捂著自己的腫臉,點頭哈腰地出了門。
很快,江州知州就去找了擅水利之人,調集官兵去搶險,一邊安排人把府上的糧食拿出來分發,安置百姓。
雨勢小了點,但沒停,溫柔和薛染撐傘回到客棧外邊,還沒進門。
此處此時沒什麽人。
薛染出聲道:“你分明動了殺心,卻沒有動手。”
這話,很明顯說的江州知州。
“殺雞又不需要挑日子,我對江州不熟悉,現在一時之間也來不及找個人主事,不如讓他先起點作用。”說話間,溫柔眼神柔和了幾分,“等送你回去南苗,我自會來送他一程。”
典型的過河拆橋行為,說出來她也是半點不覺不好意思。
薛染一頓,思緒在須臾間從江州的事回籠,腦海裏回蕩著離南苗不遠這事。
他薄唇動了動,似乎有什麽話想說,但又終是沒有開口。
溫柔:“對了。洪水過後,恐有疫症,你懂這個嗎?幫我寫幾個方子留下如何?到時候,尾金我可以少收一些。”
薛染回神,看了她一陣,眼中情緒變化莫測。
良久,他忽然笑了一聲,出口的話有些不陰不陽的感覺:“你是真傻,還是心思太多?”
是真的爛好心。
還是故作好人,來騙取信任,為了長生蠱?
雖知曉長生蠱需要養蠱人心甘情願來催動的人少,但萬一呢?
說話時,大約他有些分神,沒注意到自己手裏的傘傾斜了一些,雨水落到了他肩頭。
溫柔走近了一些,素手抬起,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扶上了他的傘柄。
兩人的手一上一下握著傘柄,因她靠近,還有股隱隱的暗香浮動。
耳畔是她輕柔的聲音:“傘歪了。”
薛染因她的動作心神一晃,卻在聽見她的話時神色一冷:“為何不答?”
“這個答案重要嗎?”
少年唇角笑容有些森然冷冽:“依你這般十句裏說不定九句都是胡說八道的樣子,我不該防著你笑裏藏刀嗎?”
“那我就沒興趣回答了。”
“......陸遠秋!”
“風太大,我聽不見。”溫柔背著手看天看地。
......
張一刀等人也被安排去搶險了。
眼看離南苗不遠了,溫柔就打算把這些人先留在江州。
洪水衝垮了附近的橋,如果繞路的話,因為地勢問題,恐怕不一定有等雨停坐船快。
帶著張一刀這些人不方便,留下他們還能幫著搶險幹活。
隻薛染一個人,溫柔可以用輕功帶著從江上過去。
至於張一刀等人?
踹過去可能就摔死了。
當時聽到溫柔說讓他們去洪水泥巴裏幹活,張一刀等人還試圖掙紮。
“陸女俠啊,我們再熬真不行了,你講講道理啊,不如——”
溫柔輕笑,背後的刀出鞘,在她手上轉了一圈,“來,跟我講講道理。”
“......”
張一刀表情凝固,話音一轉:“我們江湖人,最是仗義,當然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們這就去!”
這是真把他們當牲口使啊!
這一路上,她和薛染倒是吃香喝辣,趕路趕得像踏青,他們是上要禦敵下要埋屍,東奔西走。
天天讓他們吃糗,連鹵汁都不給配。
這年代的白麵很俏,普通人家很少吃得上白饅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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糗就是米麵炒熟後揉起來曬幹的,耐儲存便攜帶,百姓條件不好,多行路便以此為幹糧。
糗幹澀無味,有條件的會配上鹵汁。
張一刀一行人基本在江湖上還是有些地位,平日吃香喝辣,哪吃這些?
又累又吃不好睡不好,一個月下來,一個個麵色發黃,眼帶黑暈,都瘦了一圈。
可是打不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認命!
說兩句場麵話,是他們最後的倔強。
出發前,溫柔又補了一句給張一刀等人。
“好好幹活,爭取早日把問題解決了,還有,你們把這個知州看好了,他辦事兒辦不好,等我回來,也算你們頭上。”
“??”
他們不一定是人,但她是真的狗!
張一刀等人心底暗罵著。
等她走了他們就跑,找到醫師解了毒解了蠱,此仇不報枉為人!
誰想溫柔像是知道他們想法似的,轉身往回的時候忽然開口。
“你們有什麽心思我不在乎,想要解毒盡可以去,但有些事,還是想清楚了再做,江州的命,總要有人來填。”
張一刀等人一僵。
“嗬嗬嗬陸女俠說笑了,江州之事,我等義不容辭,義不容辭。”
算了,還是給她辦了事再跑吧。
看狗東西這德性,就是想惡心他們,也不要他們誠心,事先辦了,別得罪得那麽死,至少不會落刀那麽快。
以她的武功,他們要是一次陰不死,死的就是他們了。
做牛馬就做牛馬,比做屍體強啊!
看著人走遠。
薛染皮笑肉不笑:“這麽去招人恨,卻不斬草除根。”
溫柔眉梢微揚:“全殺了有什麽意思,全殺了我玩誰去啊?再說了,我還有銀子沒拿到呢。”
薛染:“......你倒是真不擔心陰溝裏翻船。”
他看比起銀子,她是更喜歡耍別人玩。
風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薛染轉眸,就對上了一雙水波瀲灩的美目。
“殺我?”她語調玩味,忽然從背後拔出一柄刀,刀柄一轉,刀尖對著自己心口,遞給他,漆黑的眸中氤氳著意味不明的情緒,“不如你來試試?”
薛染不過一瞬怔愣,刀尖便已與她近在咫尺。
“你是不是有病?!”他瞳孔一縮,驀地奪過那刀,轉頭就走。
“哎,你不殺,刀還我啊,我掛個空刀鞘多不好看啊。”
薛染慍怒回頭:“耍我好玩嗎?”
“挺有意思的。”
......
水浪滔天之處,被官兵指揮著從一線退下來的百姓們皆是茫然。
大白天活見鬼了。
新知州不是跟死人一樣不管事嗎?
怎麽這麽突然就詐屍了?
直到看到鼻青臉腫的新知州出來,又看見了一群外來的江湖人。
有人忽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那些江湖人,是不是跟著昨日那女俠來的?”
“莫不是......女俠把這狗官的良心打出來了?”
“呸,瞎說什麽呢!狗官有良心嗎?一看就是被逼無奈。”
相信狗官洗心革麵,不如相信他們原地飛升。
一時間,人群裏竊竊私語起來。
清正廉明、行端坐正的前知州死不見屍。
新知州這朝廷命官,卻要靠著江湖人武力威懾才肯來做自己的本職之事。
好人沒好報。
何其寒百姓之心?
看著新知州那腫臉,眾人心間隻覺痛快。
人群裏有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打得好啊!可惜老子不通武藝,不然老子也早去給他打一頓了!”
“要我說,把狗官殺了才好!”
“哎喲你快小點聲兒,若被聽見了有你好果子吃!那女俠管得了一時又管得了一世嗎?她總不能把貪官殺盡吧?再說了,和朝廷作對是什麽下場?”
他們也不過是些小老百姓。
不過是認命兩個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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