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浪子篇:曾許人間第一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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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聞弦氣息一顫。
    這是她第一次這麽親昵地叫他名字。
    聞弦,聞弦歌而知雅意,睹遠物而知情意。
    下一瞬,他懷裏就被塞了一隻狗。
    柳聞弦懵了一下。
    她輕聲道:“小崔給你抱,隔壁的嬸子將它照顧得很好,洗得幹幹淨淨的,抱起來軟乎乎的。”
    句句沒有安慰,可句句是安慰。
    明白她這是在安慰自己,柳聞弦有幾分委屈地控訴道:“我想抱阿柔,不想抱狗。”
    溫柔牽唇,語氣溫柔:“那我也給你抱。”
    小崔狗眼全是茫然地從主人懷裏抬頭:“汪汪汪!”
    似乎在問:咋滴啦?
    柳聞弦低頭對上狗子蠢萌的眼睛,嫌棄地把狗子推出去,抱溫柔去了。
    “汪汪汪?”
    他低聲詢問:“阿柔先前不是說,添了幾分顏色更好看嗎?怎麽還哄我?”
    那時候,溫柔看著他眼尾的緋色。
    溫柔:“是好看,可如果好看的代價是你難過,它不值得。”
    柳聞弦愣在原地。
    ......
    柳聞弦的話,讓溫柔想起來崔扶舟先前的作為,和原主記憶裏他投誠做了新朝首輔一事。
    那他所有的作為就都說得通了。
    崔扶舟一開始就是想把高業郡的事兒揭過去。
    說不定一開始他來接觸高業郡的案子,來輔助她查案,就是因為這裏有他崔氏的生意。
    而後,柳聞弦又把他知道的關於張宴喜的其他消息告知了溫柔。
    張宴喜和州令的確開設了借抵的銀鋪,可這銀鋪如果過期不還,抵押的田地照樣要歸屬銀鋪。
    百姓種地都是看老天爺的臉色吃飯,如果再出現水患,還不上錢的比比皆是。
    運江途經梁州地界,幾乎隔年就要衝垮一次堤壩。這事真有這麽巧嗎?
    小的不上報,大的報上去了,因為運江水勢洶洶,皇帝也知道人力有限,一般不會過度苛責當地州令,朝廷還要撥款賑災。
    結果撥下來的賑災款,少說都要腰斬。
    州衙上,是下吃百姓土地,上吃朝廷賑災款。
    其實不止如此,銀鋪暗地裏還給寒門學子借銀子,有地的押地,沒地的抵人,這個人,一般就是這些書生的妻子、姐妹。
    導致當地時不時就會有自盡的女子。
    有些沒自盡的婦人,也常會被自己給自己戴綠帽的丈夫毆打厭棄。
    這就是“星火”中人潛伏梁州官場多年得來的消息。
    溫柔:“你們手上現在有多少證據了?”
    柳聞弦:“如果能讓女皇徹查,足以讓他們翻不了身。”
    ......
    再次和秦平津見麵,是在一處破舊的小院裏。
    外邊兒下著小雨。
    秦平津頂著蓑衣鬥笠進門,摘下鬥笠蓑衣後,是一身平平無奇的樸素衣衫:“江大人,又見麵了。”
    溫柔:“秦司察就不防著我一些?”
    秦平津輕笑一聲,也不需要人請,自己拖了張板凳坐下。
    他睨著柳聞弦:“那日這小子和你一同入府的時候,我便知曉,有一天咱們會坐在一處開誠布公,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柳聞弦麵上起了幾分熱意:“秦大哥,說正事。”
    秦平津笑笑:“你小子要娶親了還不是正事?咱們怎麽也算是一個先生教的。”
    柳聞弦耳根都快紅透了。
    溫柔:“秦司察別逗他了。”
    秦平津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溫柔。
    “聞弦,替我倒杯熱水來。”
    柳聞弦猜出二人有話要說,遲疑片刻,還是轉身去了。
    待到柳聞弦離開,秦平津道:“江大人,他性子軸,你若隻是一時興起,便換個人玩。”
    溫柔:“大家都是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還是知曉的,我沒這種愛好,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好玩。”
    秦平津笑了笑:“那咱們就說正事,江大人有幾分把握讓女皇鬆口查下去?”
    光有證據,也要看女皇敢不敢動人。
    崔氏這樣的龐然大物,背後盤根錯節。
    有勇氣和天下所有氏族爭鋒相對的帝王,屈指可數,下場嘛......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可不是開玩笑的。
    女皇本身處境也說不得多好,她肯不肯動崔氏,還是兩說。
    溫柔目光銳利:“十分。”
    不查也得查。
    ......
    商議許久,秦平津將一個包袱裹著的木盒放在了桌上。
    “隻有這些。”
    他轉身正欲離去。
    溫柔忽然出聲:“等等。”
    秦平津腳步一頓,就聽她問道。
    “不再見他一麵,一同喝一場酒嗎?”
    那高大的背影佝僂了些許,似乎有種滄桑感。
    秦平津語氣看似平靜,卻有種深沉顫抖的感覺:“不了,故人呢,分別久了,就淡了。
    往後小弈和百姓,江大人多費心了。正好,秦某尚有餘火,可助江大人一臂之力。”
    溫柔幽幽望著秦平津離去的背影,沒有阻攔。
    秦平津笑著踏出小院,望著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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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高,烏雲遠,雨水寒涼,他穿著粗布麻衣。
    卻是這幾十年來,他覺得最輕鬆的一日。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他隻想本本分分做人,本本分分做官。
    可這些年來,他以身入局,為了得到更多證據,為了知道更多,為了拿到那把捅向罪惡的刀,他做了太多違背初衷和良心的髒事。
    心死了的人,活不了。
    ......
    梁州州衙得到消息,秦平津忽然病倒。
    一晃好些日子,不見蹤影。
    直到十二月。
    這位梁州督查司左司察,才被發現已經無詔回京,於金鑾殿上,撞柱而亡,手中有血書一封。
    紙上詳細記載著他任職期間所做之惡事,以及與他相交之人。
    一時間,朝野震動,人人自危。
    崔扶舟:“???”
    也不知道是不是報應,崔扶舟剛到梁州城又病倒了,剛好,就收到了這麽大一個“好消息”,書童都怕他又厥過去。
    溫柔還在梁州處理後續事宜。
    就收到了女皇的聖旨。
    命她捉拿相關人等回京。
    溫柔看著手裏的聖旨,轉身就對上了柳聞弦的目光。
    “秦大哥走了。”
    他的話不是疑問。
    溫柔:“聞弦——”
    柳聞弦一把將她摟進懷中,下把抵在她肩窩處:“阿柔不必憂心我,那是秦大哥的選擇,也是我們早有預料的結果。”
    走了秦平津這條路,不是變節,就是枉死,能夠達成所願,已經算是好的結果了。
    他隻是有些難過......
    ......
    再次見到張宴喜,他仍然在田地裏。
    怡然自得地坐在田埂上,拿水壺喝著水。
    聽見腳步聲,他也不曾轉頭,隻道:“來了。”
    溫柔身後跟著已經回來的方照和許統領一行人。
    “看來張司察已經有所預料了。”
    張宴喜淡淡笑著,淡然得好似他不知道今日要被捕一般:“我們這種人呢,本就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早晚要做這個準備,也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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