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民國戲子篇:梨園舊夢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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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是看上人家本事了吧!
溫柔悠悠挑眉:“秦督軍覺得呢?”
他覺得個屁啊!
秦光宗最討厭的就是溫柔這副裝模作樣的德性,看得他牙癢癢,真想給她一耳刮子。
“賀小督軍是看中了樓知秋的武藝?此人曾拜師神偷燕峰,習得其絕技踏雪無痕,輕功卓絕,是以在戲台子上身輕如燕,也能飛簷走壁。
若用在戰場上,槍炮無眼未免可惜,但如果用在刺探敵情上,卻是一把好刀。”
若非因為溫柔而調查了一番樓知秋,他也還不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有這麽個人才。
“錯了。”麵前容貌極豔的年輕女子唇角彎彎,那眼波裏幽幽深長的意味明顯,“我就是單純看上人了,準備帶回清水,真拿出去當刀使,死了我守寡啊?”
“???”合著她這意思是來真的,要把人收進後院?
她有病啊?
秦光宗一時差點罵出聲,浪費人才!
這賀長榮知道他閨女是這麽個肆意妄為桀驁不馴的性子嗎?
溫柔自然注意到了秦光宗臉上的笑容勉強,也猜到了他的憤憤不平。
畢竟這麽好使一把刀,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這些年他沒發現,好不容易發現了還被人‘預定’了。
還是那種‘想把人帶回去當擺件的預定’。
他急眼不奇怪。
半晌,秦光宗才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兩聲。
“想不到賀小督軍還是個性情中人啊。”
這話已經很委婉了,他其實想罵她不務正業。
“我也沒想到,秦督軍說話這麽委婉啊。”
“......”
他的刀呢?刀呢?
......
因為餘別聲提著刀去管宴蘭台的事兒了,臨走又拋下那麽一通話,長春園裏的人都難免擔憂。
一部分人追去了宴蘭台但沒敢進門,在門口等了一陣,看著一個旗袍女人和一群軍裝親衛們出來,躊躇著,卻又沒敢問。
直到餘別聲出來才鬆了一口氣,等到他回去長春園,這才都大致放心下來。
別的不說,餘別聲如今雖然落魄了,但他做班主算是仁義,舍得給錢,也不苛待人,與其離開這兒另謀前程,還不一定好過,真不如安生在長春園。
與餘別聲最親近的小許這會兒才從在外邊回來,聽說了過程,眼睛瞪得溜圓。
“班主,宴蘭台到底是出什麽事兒了?樓班主可有什麽麻煩?”
這院子裏誰不知道樓知秋是餘別聲的師兄,這年頭雖有同門為敵互相殘殺的,但都還是更尊重道義的,兩人互相關照也屬常理。
更何況,小許最清楚了,他們家班主渾渾噩噩的日子,樓班主沒少幫忙。
餘別聲坐在門檻上,回想起先時樓知秋與他說的事,心知不便與人道:“算不得麻煩,興許還是件喜事。”
“喜事?”這下不止小許,其他人也紛紛好奇地湊過來。
“杜少爺的確在宴蘭台找事兒,還對樓知秋......”餘別聲神色淡淡,他與樓知秋因為有競爭,兩個人關係很別扭,從不互相稱師兄師弟,都是叫名字。
眾人:?變態啊!
“不過,清水來的賀小督軍與樓知秋正是談婚論嫁時,杜家不必放在心上。”
“清水來的賀小督軍?督軍?”小許瞪圓了雙目,那表情震驚得好像看見了別人在吃屎,邊上還有兩隻蟑螂給他載歌載舞助興。
“又是個男的?啊?那樓班主定然不是自己願意啊,這回難道是權勢太盛別無他法,連跑都不成?樓班主這命可真苦啊,剛出了狼窩,又入虎口,要我說,長得太出挑了也不是好事,一個七尺男兒,還得防大老爺們。
班主班主,要不咱們幫忙買點蒙汗藥,幫樓班主跑了吧!班主你放心,你現在可邋遢了,人家肯定瞧不上你,你不用擔心露麵!”
這年頭女子的地位實屬算不得高,不止小許,其他人也都默認督軍這個職位定是個男人。
餘別聲:“......”
他沉默著盯了小許好一陣,奈何後者實在後知後覺,愣是一愣茫然。
餘別聲歎了一口氣,心忖自己的確不能再這麽頹廢下去了,他這個戲班子裏的缺心眼和宴蘭台簡直是半斤八兩的多。
“賀小督軍是個女子,樓知秋道......那日你應見過她。”
小許:“啊?我見過?我怎麽可能見過這種——哎,難道,難道是那日下車來那個旗袍美人?”
話剛脫口,小許又連忙捂住自己嘴,顯然是發現自己所言不妥,畢竟這話裏用‘旗袍美人’幾個字,總有幾分輕佻的意味,顯得不那麽尊重人。
......
當夜,二表叔賀平安輾轉難眠。
無他,主要是聽說了宴蘭台的事。
他當時一個激動就衝過去找溫柔了,結果得到了這麽個她打算順水推舟打劫杜家礦山的消息。
當時賀平安就傻眼了。
一開始他還擔心這是秦光宗安排的美人計呢,沒想到是他們賀家的侄女兒變成狼心狗肺了!
人家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款款,咱做人可不興這樣啊,你這麽一鬧下去,以後事兒辦完了,人家小夥子還怎麽娶妻?有你這名頭鎮著誰敢嫁啊?你爹要是知道了——”
溫柔頷首:“所以二表叔,我爹不能知道。”
賀平安:“???”
“款款,不是二表叔不幫你,但這事兒不行啊,咱們老賀家可沒有這樣不仗義的教養。
這樣,你缺礦,二表叔把私產賣了給你買!這些年我背著你表嬸還是存了些私房錢以防萬一的,到時候你隻要別把二表叔供出來就成。”
誰曾想——
溫柔幽幽抬頭,笑容溫柔得可怕:“二表叔,你要是不幫我瞞著我爹,我就告訴表嬸你藏私房錢。”
賀平安:“???”
“你!小兔崽子,老子和你掏心窩子,你和我掏心眼子?!”
想到自己徒手扛豬的老婆,賀平安瞬間都感覺到了自己的耳朵和膝蓋隱隱作痛。
當時就氣得追著溫柔在秦公館裏攆了一個小時,結果愣是沒打著人,最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溫柔才含笑道:“二表叔,你說你何必呢?再說了,我又沒說我不負責,若他娶不到夫人,我和他成親。”
賀平安將信將疑:“那人家要瞧不上你呢?”
“我很嚇人嗎?”
賀平安打量了幾眼,心忖也是,他家侄女兒不僅有本事,樣貌也是一頂一的,娶她那真是賺了,就是心眼多得跟篩子一樣,誰娶了她晚上睡覺怕是有些瘮得慌。
除此之外倒也是個極佳的親事了。
賀平安鬆了一口氣:“那你到時候可不能打人家啊。”
他們清水的女娃子都比較潑辣,遇事兒能扛事兒,但有些也是真動手。
“二表叔,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人?”
“誰知道你,人學壞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