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擅武，樓知秋師從燕峰，輕功也很好，能夠很好地避著視線。
    兩人頂著寒風換著班地觀察了幾日瀛國士兵的交接，最後定下來了幾個目標，就趕緊開始跟蹤探查。
    溫柔：“為免遇到突發情況沒有照應，咱們就不要分頭行動了，一起挨個挨個查。”
    其實她主要是擔心樓知秋，如今他可不是妖，肉體凡胎的，遇上槍炮也很冒險。
    樓知秋頷首，讓她單獨行動，他也不放心。
    跟蹤了好幾批人，他們都沒什麽收獲，直到跟著一批車隊到了當地的蘆葦河邊上的一處廠房。
    高高圍起的院牆上方還倒插著尖銳的石片，普通人根本沒辦法翻越，門口守衛不少，周邊還有巡邏的。
    守這麽嚴實，準沒好事。
    夜間，二人借著巡邏的交接間隙上了屋頂，悄悄看了一圈，發現這裏邊兒有院子還有一排排鐵柵欄關著的牢房一樣的房間，這個區域除了大門可以進去，隻有房間裏很高的位置開著一個人夠不著的窗口。
    窗口就兩掌寬，除了嬰兒誰也擠不出去，大概是用來通氣的。
    溫柔拍拍樓知秋，示意他等一等，身形一晃，倒掛在屋簷上，一手壓在窗口下方，悄悄往裏看。
    室內一片昏暗，借著微弱的光線，隻能看清似乎有些人互相擠著靠著在冰涼的石板地上睡覺，呼吸聲大多比較均勻。
    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縮在睡熟的母親懷裏無聲啜泣。
    之前她曾經看見不少被抓進來的人被趕去空地上，這些瀛國人會用飛機投下奇怪的東西，不多時，這些人就會出現高熱，皮膚潰爛等問題。
    聽說隔壁還有人被拉出去到一個全是冰的屋子裏，把手凍成冰棍後敲掉或放進熱水裏，皮肉就會開始脫落，死都沒個全屍。
    瀛國人一旦發現什麽變化就會拿紙筆記下來，有的露出笑容，有的發出歡呼，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他們指不定什麽時候也會被推上去。
    她一閉上眼睛就會被瀛國人那一張張可怕的笑臉嚇得驚醒。
    女孩正望著窗口呢，忽然隱約看見了一個倒吊著的腦袋，她嚇得差點一個仰倒，連叫聲都發不出來。
    “！！！”鬼，鬼啊！
    圍觀下她臉頰上的淚痕隱約折射出亮色。
    很快，女孩就發現那個腦袋朝她揮了揮手。
    女孩臉都嚇白了，可等了一陣才發現外邊兒的好像是個人！
    她驚訝地悄悄從母親懷裏出來，輕手輕腳地靠近床邊。
    她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因為關在這裏的人太多了，之前有人差點跑掉了，可惜有些跑不掉的人見不得誰跑出去，居然大吼大叫地把瀛國人招來了。
    最後那個人沒跑掉不說，被瀛國人拖走後再也沒有回來，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
    女孩兒湊近了窗邊，因為她太矮，窗口太高，她隻能墊著腳，用氣音道：“你是不是跑出來了？你快跑，別讓其他人看到了！”
    倒掛在窗口的溫柔也輕聲回話：“你們是被抓進來的？”
    女孩兒一愣：“你不是嗎？那你是來偷東西的嗎？你怎麽敢來這裏偷？瀛國人抓了我們在這裏，好像是在用我們試毒一樣，你別來了，要是被抓到了，你也跑不掉！”
    溫柔一頓，又跟她說了幾句話。
    女孩兒大概因為見到這個“牢籠外邊”的人有些激動。
    聽見溫柔說話是女聲，她問：“姐姐，我聽說過神偷和大俠的故事，你能爬到這裏掛著，你也是很厲害的神偷吧？那你認不認識什麽大俠？
    大俠能不能救救我們？”
    如今的局麵下，淮安幾乎就成了瀛國人的一言堂，她們似乎真的沒有誰能指望。
    ......
    離開那處房頂之後，二人又找到了瀛國人居住和實驗的一些地方，以及收置實驗資料的地方。
    摸排好了地形，兩個人就出去了，到了河岸邊才商量起接下來的行動。
    樓知秋：“以我們兩個人沒辦法把人救出來，如果從清水調兵過來動靜太大，就怕他們連夜將這個地方毀了，到時候沒了人證物證，他們再倒打一耙，於形勢不利。”
    如果其他國家借著這個借口一起發難想要分割槐國土地就不好了。
    溫柔：“我看了一下他們的水源，到時候往水裏下些藥，你去打探一下淮安這周邊的報社記者，哪些有良知的，在這事上可以用一用。
    我去一趟蒼龍找張鐵山。”
    樓知秋握住她手：“路上小心一些，如果有什麽事情，從長計議。”
    “知道了。”
    溫柔驀然傾身，在他麵頰落下輕飄飄的一吻。
    後者全然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怔愣著半晌沒回過神。
    好在夜色暗沉，掩住了他暈紅的脖子和同手同腳的走路動作。
    ......
    蒼龍省。
    這邊鼠疫嚴重，除了溫柔那天恰巧聽見的，張鐵山也主動來找過溫柔，無外乎就是為了鼠疫和藥的事。
    溫柔是第一時間給賀長榮打過電話的，當時清水那邊就先把藥送去蒼龍了。
    這些天下來，情況已經平穩了。
    張鐵山也沒想到溫柔會忽然到來，聽到士兵匯報溫柔來了的時候還一頭霧水，不過他對溫柔印象非常好，覺得這女娃娃有本事，做事也仗義，是個可以打交道的，立刻笑嗬嗬地迎著去了。
    直到和溫柔坐到一處聽完了她的敘述，他直接綠著臉差點當場掏槍。
    “娘了個巴子的，這些瀛國人真是有爹生沒爹養！生孩子沒屁眼的東西！”
    難怪這些年來失蹤人口越來越多了，合著很多都是這些畜生幹的！
    “賀小督軍，你說，你要是清水調兵不方便，老子跟你走一趟淮安，老子早就看不慣這些外來的孫子在咱們地盤上吆五喝六地了！”
    “張督軍別衝動，我這次來的確是找你幫忙的，但不是現在就調兵開戰，而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請一些人過來。”
    張鐵山狐疑。
    “請人？難不成你要劫實驗室？”
    “不，蒼龍臨近蘇國，聽說張督軍的公子也在國外讀過書，我是想請張督軍找個借口，幫我請——”
    張鐵山一開始還聽得一臉茫然，後來慢慢就明白過勁兒來了。
    “賀小督軍的意思是——”
    “維護治理穩定不能隻有暴力來構成，能夠名正言順肯定以此為先。”
    張鐵山不由鼓了鼓眼圈。
    “你們這些文人做事兒就是和我們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