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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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張經緯獨自坐在公廨裏,窗外的晨光透過窗欞灑在案幾上,映出他憔悴的麵容。昨晚哄皇甫靈到半夜才睡,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和眼下的青黑,無不昭示著他的疲憊。他本就不是個愛熬夜的人,這突如其來的作息紊亂讓他的額頭冒出了幾顆油痘,又癢又痛,偏生還抓不得碰不得,隻能強忍著不適。
“大人今天精神不佳啊。”趙培新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手裏捧著一個托盤,“小的給您準備壺熱茶。”
張經緯揉了揉太陽穴,聲音有些沙啞:“有心了。”他抬眼環顧四周,“怎麽今天就你一個人了?往常不是總跟著胡書辦嗎?”
趙培新將茶盞輕輕放在案幾上,恭敬地答道:“胡書辦去鄉下辦差了。先前您不是說要發放退糧票嗎,胡小哥已經帶人下鄉去辦了。”
“嗯。”張經緯端起茶盞,溫熱的白氣氤氳而上,“這邊的事算是有著落了。”
趙培新站在一旁,猶豫片刻又道:“大人,這幾日衙門裏來了不少人。先前有兩房胥長空缺,現在也該有個著落了。”
張經緯抿了口茶,茶香在口中散開,稍稍緩解了他的疲憊:“那這幾日各房都是誰在主事?”
“回大人,”趙培新掰著手指數道,“吏房的蔡胥長、刑房的林胥長、戶房的吳胥長、禮房的苗胥長、兵房的王書辦,還有工房的......”他頓了頓,“小的。”
張經緯挑眉看向他:“你不是戶房的人嗎?怎麽會去管工房?”
趙培新臉上露出幾分無奈:“這幾日原先的胥長突然辭職,黃典史親自管著工房。六房內抽調人手是常有的事,小的就被臨時調過去了。”
“哦~”張經緯意味深長地拖長了音調,注意到趙培新眼中閃爍的光芒。他放下茶盞,似笑非笑地問:“你想當工房的胥長啊?”
趙培新被戳中心事,卻也不扭捏,挺直腰板道:“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
“你還挺實誠,”張經緯輕笑出聲,“短短幾天你也算是摸清楚我的脾性了。”
“跟大人這樣的好官,”趙培新誠懇地說,“直來直去的會比較好。”
張經緯故意板起臉:“嗯,好官比較好欺負。”
“誒......不不不,”趙培新慌忙擺手,額頭都滲出汗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了,”張經緯擺擺手,臉上又恢複了笑意,“再過兩天就休沐,你加個班,查一下高陽的軍戶糧補名額,再與之前發放的做個對比。”他意味深長地看著趙培新,“要是辦得好,別說胥長,我直接讓你脫吏!”
趙培新聞言,整個人都僵住了,隨即“撲通”一聲跪下,聲音都在發顫:“真......真的?!”他重重磕了個頭,“謝大人,小的定當竭盡全力!”
“起來吧。”張經緯揮揮手。
趙培新站起身,激動得滿臉通紅:“那大人,我去忙了。”說完就要往外跑。
“等等,”張經緯叫住他,指了指案幾上已經空了的茶盞,故作委屈道,“說好的熱茶呢......”
趙培新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賠笑道:“小的這就去添!這就去添!”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張經緯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搖頭失笑。思緒未落,一陣困意襲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哈欠,趁著四下沒人小憩片刻。
張經緯正伏在案上打盹,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他猛地抬頭,隻見一個衙役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連行禮都顧不上就嚷道:“大人!班房裏有個小叫花子把蕭主簿給打了!”
“啊?!”張經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時沒反應過來,“啥事?說清楚!”
衙役擦了擦額頭的汗,喘著氣道:“回大人,昨晚巡夜的兄弟逮到個違反宵禁的小乞丐,關在班房裏。今早不知怎的就和蕭主簿廝打起來......”
張經緯這會兒總算清醒過來,聞言不禁失笑:“是那小乞丐單方麵的毆打蕭可為吧?”
衙役麵露尷尬,支吾道:“呃......是的。那小子身手利索得很,蕭主簿臉上都掛彩了......”說著又補充道,“而且他還吵嚷著要見您,說是有天大的冤情。”
張經緯歎了口氣,整了整衣冠站起身來:“他想見我這個狗官,便去見上一見吧。”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
衙役聞言大驚:“大人說笑了!您這樣的好官......”
“行了行了,”張經緯擺擺手打斷他,“帶路吧。”
走在通往班房的路上,張經緯暗自思忖,那小子究竟想幹什麽。
轉過一道回廊,遠遠就聽見班房裏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罵聲:“狗官!有本事放開小爺!看小爺不打得你滿地找牙!”這聲音雖然稚嫩,卻透著股狠勁。
張經緯挑了挑眉,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笑意。
張經緯緩步走到班房門口,負手而立,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位爺,狗官來了。說吧,你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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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房內,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被五花大綁著,卻仍梗著脖子瞪眼。他衣衫襤褸,臉上還帶著幾道新鮮的傷痕,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聽到張經緯的話,他猛地啐了一口:“狗官,我看見了!你去了高陽樓!我親眼看見的!”
張經緯不以為意地撣了撣衣袖:“那又怎麽樣?”
“你們這些石家的走狗!”少年咬牙切齒,聲音裏帶著刻骨的恨意,“我要殺光你們!”
“說到底,”張經緯輕歎一聲,眼神卻銳利起來,“你也不敢去石家叫板。也隻敢衝我這個讀書人嚷嚷。”
“你放屁!”少年劇烈掙紮起來,鐵鏈嘩啦作響,“有種的,把我放出去!”
張經緯忽然轉身,對身後的衙役道:“把他放了!”
衙役們麵麵相覷,但見縣令神色堅決,隻得上前解開了少年的束縛。少年踉蹌著站起來,滿臉不可置信,顯然沒料到對方真會放了他。
“把刀給他。”張經緯又吩咐道。
“大人,這......”為首的衙役麵露難色。
“讓你把刀給他!”張經緯的聲音陡然提高。
衙役隻得解下佩刀,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少年下意識地接過刀,卻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張經緯突然上前,一把揪住少年破爛不堪的領口,將他粗暴地推搡出班房。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字字如刀:“去啊,石家家主現在估計就在高陽樓。拿著刀,去殺。”
少年被推得一個趔趄,手中的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呆呆地望著地上的刀,又抬頭看向張經緯,眼中的怒火漸漸被困惑取代。
“怎麽?不敢了?”張經緯冷笑道,“方才不是喊打喊殺得很威風嗎?”
少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的拳頭握緊又鬆開,最終頹然地低下頭,肩膀微微發抖。
張經緯彎腰拾起刀,遞給一旁的衙役,語氣緩和下來,問道:“你叫石頭是吧?”
少年不說話,就這麽幹杵在原地。
張經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強種!你要一心尋死就去替主報仇,在我這兒撒什麽野!”扔下了一句話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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