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霞雙眼瞪大，半晌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平日裏隻能在影視劇見到的畫麵，此刻竟真實發生，還恰恰近在咫尺！
    林醫生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死了，還被置放在一口棺材裏，這說出去根本沒人相信啊！
    中年男子似乎也意識到不妥，趕忙打消趙麗霞的疑慮，安撫道：“你們也別多想，這件事和你們沒關係，相關的證據已經交給警方去調查了，相信不多時便能出結果。”
    “我會給你們找一位心理醫師，他會開導你們的，莫要想太多。”
    話音落下，男子看了一眼左腕上的表，隨即便告辭離去了，全程都沒有打聽過祁羽的狀況，也沒有交代後續治療的相關事宜。
    “阿姨，警方的關注點並不在我們這，咱們也不需要自證清白。”
    “沒事的……”
    張皊月輕輕環抱住失神的趙麗霞，清麗的桃花眼中浮現出一抹堅毅之色，當若皓月之光，在這種境地下仍能保持應有的冷靜。
    “棺材麽，為何被毒殺後還要將其放入棺材，這明顯就是多此一舉，或許有其他的用意呢？”
    “醫院的監控不可能全部斷開，理應拍到嫌疑人的模樣才對，可那醫生為何隻字不提？”
    “毒殺的對象，為何偏偏是林醫生？”
    這一串疑點在張皊月的腦海中不斷徘徊，似乎很想要弄清楚其中的關聯，但一時半會兒卻無從下手。
    “嗯？皊月，你剛才說什麽？”
    趙麗霞的確很關心這件事，也關心凶手究竟為何要毒殺林醫生，畢竟祁羽自手術台上下來後，林醫生可是幫了不少忙，若是換作別的醫生，或許隻是盡醫者本分罷了，不會有那麽熱情。
    但人皆有私情，這與品性無關，當自身陷入無端的危機中，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擺脫出來，而問心無愧之人，自然想避開莫名的懷疑，想將一切因素從自己的身上撇開。
    得知警方的懷疑對象不是自己後，趙麗霞也鬆了口氣，隻期許著警方能早日將凶手抓出來，林醫生不該被如此殺害，願事態平息後死者能夠安息。
    “啊，沒說什麽……”
    “阿姨，您就先回去休息吧，無論如何，身體最要緊，這一來二去的事端也是夠折磨人的。”
    “這裏就交給我，您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這段時間以來，趙麗霞的確是憔悴了不少，眼角的皺紋看似都更深刻了，這躺在病床上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難免會在心中淤積不少擔憂。
    見張皊月始終相勸，趙麗霞便點頭答應了，蒼白的臉龐煥發出慈祥的笑容，柔聲道：“好孩子，你也別太辛苦，小祁也不是孩子，不用時刻守著。”
    “阿姨明天就過來。”
    趙麗霞似乎並未察覺，從剛才開始，張皊月就像變了一個人，雖然麵上的溫婉書卷氣尚有存餘，但更多的是冷靜與堅毅，以及那若有若無的……果敢。
    待趙麗霞離去後，張皊月從帆布包內拿出一個蘋果，清洗完畢後削成小塊，小心放入祁羽的口中，自言自語道：“若我猜的不錯，那些東西應該已經行動了，那具棺材……應該就是他們送給你的見麵禮。”
    “這個世界，警方也隻是被隨意操縱的傀儡罷了，想靠他們查出真相，無異於癡人說夢。”
    見祁羽的額頭不斷滲出汗水，張皊月便取出潔白的帕子慢慢擦拭，心疼道：“你不惜以身入局，甚至為自己造一個夢境，究竟是為什麽？”
    “你讓所有人都以為你一事無成，隻是空有大誌的熱血青年，又是為了什麽？”
    張皊月秀眉輕蹙，剛想說什麽，腦海裏卻浮現趙麗霞與祁軍亮的身影，前者不用說，雖然自己與祁軍亮都沒說過幾句話，但從各種細節判斷，這對夫妻是真的把祁羽當做自己的兒子了，愛到了骨子裏。
    “唉……希望你不要後悔，若是有一天他們發現自己的記憶都是虛構的，那不是太殘忍了麽？”
    這一番質問注定得不到任何解答，起碼對於現在的祁羽來說，自己還是那個為生計拚命奔波的人，也隻有在這一層不起眼的偽裝下，才能躲過靈柩的探查，並與之周旋。
    這個世界並不是表麵看上去的那麽光鮮亮麗，在那些不為人知的黑暗中，人體交易、犯罪等比比皆是，彼岸的影響力……遠不止如此。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見祁羽幹裂的嘴唇不斷噴濺出蘋果碎渣後，張皊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尷尬道：“光顧著和你說話了，嗆到你了吧，抱歉……”
    “南城……月君南城……”
    在一陣呢喃中，祁羽嘴角的蘋果碎屑被清理幹淨，聽到這些古怪的詞語後，那雙桃花眼蘊出水霧，“若是這場夢你最終醒不過來，那你當如何，你……要我如何。”
    ……
    剛一進家門，呼嚕聲便震天響，這聲音幾乎充斥於屋內的每一個角落，趙麗霞渾身的疲憊都好似被這聲音驅散，剛把鞋子脫下，便衝進臥室，一把捏住祁軍亮的鼻子，慍怒道：“你倒好，自己的兒子是一點不上心，把人家小姑娘留在醫院。”
    “你給我起來！”
    “啊啊啊……怎麽了，你要悶死我啊！”
    鼻子剛被捏住，祁軍亮的呼嚕聲便消散了，但酒後的美夢被人打擾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除非這人……是自己老婆。
    見趙麗霞瞪著鳳目，祁軍亮一下子就蔫了，醞釀已久的怒氣噴湧到喉嚨處，最後化為一陣無聲的青煙緩緩消散。
    “你還有臉說怎麽了！你告訴我，那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兒子了，你有父親的樣嗎，我當初怎麽就看上你了呢！”
    趙麗霞當真是忍不了了，自己還硬撐著呢，怎麽一個大男人就先慫了？
    見老婆氣在頭上，似乎下一秒就要衝到廚房拿鍋鏟，祁軍亮趕忙坐直，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悲歎道：“老婆啊，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我這腦子好像不太好使了。”
    “我怎麽不記得……咱們有個兒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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