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著二人本命魂器間的感應，顏若卿硬是突破層層鏡像屏障，徹底找到了沈眉位置所在。
    “姐姐！”
    隻見沈眉渾身染血，白色的輕紗被撕成碎屑，竟沒有一處地方完好，隻能堪堪掛在身上，遮擋住一片雪白。
    聽到熟悉的叫喊聲，沈眉睜開疲憊渙散的雙眸，染血的發絲黏附在額間，此刻竟連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顏……顏兒，是你麽？”
    “姐姐，是我，顏兒來救你了……”
    顏若卿的眼眸中蘊出水霧，鼻尖泛紅，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那獨屬於姐妹二人親密無間的情感卻做不得假，此刻見到滿身傷痕的沈眉，仿若有無數根長釘嵌入自己的心髒！
    “顏兒……你糊塗……姐姐本就一心求死，就……就當做是我給玉兒的補償，一命抵一命……”
    “可你……可姐姐不想拉你下水……這件事與你本無關係。”
    顏若卿當然知道沈眉所言如何，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從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既是為了一起逃脫，便早有了舍命的決心，可眼下……事情卻偏離了姐妹三人的初心。
    “姐姐，這究竟怎麽回事，咱們不是說好了為義父捉拿賊人嗎，你為何……”
    話音落下，沈眉便苦笑搖頭，感情這傻丫頭一直都被蒙在鼓裏，不過這也好，知道的太多反倒不利於她的安全，可事已至此，真的存在所謂的安全麽……？
    “姐姐，我帶你走，咱們現在就離開，無論日後發生什麽，顏兒都不會離開姐姐。”
    “沒用的……義父大抵是被其他事情拖住了，不然你現在便已經陷入旋渦，你趕快走吧，咱們姐妹……以後便不用相見了。”
    沈眉的四周看似空無一物，但她的身體以及四肢，都是處於懸空狀態，無論顏若卿如何努力，卻根本不能近身分毫，那無形的屏障與外界的鏡像屏障不同，乍看沒有任何異樣，但隻要稍微釋放出精神力，便能感覺到淩厲刺骨的寒芒在其中醞釀。
    “這……該死的東西，這究竟是什麽，姐姐，你撐住，顏兒馬上救你出來。”
    沈眉努力擠出笑容，但肉眼可見的疲憊卻無法被取代，喃喃道：“傻丫頭，這怎麽說話前不搭後不著的，這屏障是由鏡鋼組合而成，是純粹的金屬，況且其中的異樣我也不能完全摸清，你不用白費力氣了。”
    這一番話仿若耗費了沈眉所有的精氣神，話音落下後身子便癱軟，隻能靠四周無形的鏡鋼作為支撐。
    “姐姐，姐姐……你不要嚇顏兒，姐姐！”
    凝結而出的紅色羽織向前方激射，可卻在即將觸碰到沈眉時被彈開，迸發出清脆的金屬交鳴聲，不僅如此，一股極具陰寒的淩厲殺意反向透出，竟在瞬息間穿透顏若卿的心髒，令其魂魄如墜冰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顏若卿捂住胸口，神情間滿是難以置信，喘息道：“這……這究竟是什麽力量，為何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驀地，一陣光芒閃現之後，沈眉的身子從禁錮中被剝離，柔若無骨般癱倒在地。
    見狀，顏若卿強忍著胸口處傳來的疼痛，以及靈魂層麵上的恐懼，將沈眉攙扶在自己的懷中，伴隨著哭腔道：“姐姐，姐姐……”
    “丫頭，不用喊了，你姐姐沒事，隻是太累了，就讓他休息吧。”
    這聲音響起之初，沈眉原先被禁錮的地方發出清脆的破碎聲，一道渾身被鏡鋼包裹的身影由虛無中一步踏出，淡淡道：“丫頭，好久不見……”
    顏若卿揉了揉紅腫的雙眼，神情間滿是不可思議。
    ……
    “風小子，咱們可稱得上大功臣了吧，你所料不錯，這些奇奇怪怪的金屬果然是許應的力量來源，我們將其扔進鏡像屏障中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許應應該怎麽也想不到，那為安全而設立的屏障，會成為擊垮自己的利器吧。”
    慕子言沒做多少事，卻是一副領導者的模樣，獨孤婉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但又不想甩他鞭子，那對於他來說，根本談不上是懲罰，反倒是一種獎勵，越打便越興奮。
    “我們沿途已經越過了不少鏡像屏障，也摧毀了不少供能的器械，至於鏡鋼……暫且留下，那或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眾人沿著風歧指定的道路奔襲，雖說有了風歧的帶領，大家不會在鏡像屏障中迷路，但翻來覆去的還是感到頭暈目眩，話癆慕子言適時開口，聲音似是作嘔。
    “我說，你究竟是如何辨別方向的，我感覺哪裏都一樣啊，根本看不出什麽差別。”
    不止是慕子言，明麵上跟在風歧身後的人，以及暗處隨行的將士，大家心裏皆有同一個疑問，此刻見有人道出，皆是豎起了耳朵。
    “很簡單……若你在自己的家，還會迷路嗎？”
    “什麽……？”
    風歧算是開了個玩笑，自己離去之初，整個太陰鏡還能依稀見到活人的蹤跡，可現在……一切都變了，這層疊交錯的鏡像屏障也是後來的產物。
    “你……究竟殺了多少人？”
    ……
    乾佘好不容易掙脫了束縛，依靠此地存儲的鏡鋼才能勉強修補體內的創傷，那些精密器械雖無法恢複如初，但經過鏡鋼內所蘊含能量的滋養後，也能維持原先的功能，隻是再也經不起破壞。
    這也的確是許應留手的結果，多半認為乾佘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可以彌補自己的統籌漏洞。
    “他們去哪了，祁羽究竟被帶去了哪裏？”
    乾佘感知片刻，確認自己與鏡鋼的聯係還在，便稍稍鬆了口氣，隻要羈絆不斷，那便能以此追蹤許應，隻是過程有些麻煩罷了。
    乾佘斟酌片刻，便決定先行離開宮殿，眼下鏡像通道還能使用，或可以邊感知邊行動，雖然每走一步便會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但這個殘破的金屬人仍在履行著自己的承諾。
    也是為了……詮釋自由的真諦，永遠不成為別人能夠隨意拿捏的傀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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