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海知道他們廠剛解放那會兒，廠裏生產過一陣造幣用紙。並且這個技術一直都在革新，看來這次廠領導是下了血本要整治他們工作隊。
    長海依然是第二天去廠裏交接工作，可是沒人搭理他，全都配合警察調查工作隊成員。
    綜合科的幾位老大姐成了查資料的主力，平時她們幹的就是這個活，檔案裏有沒有問題，或者是有沒有遺漏再或者有矛盾的地方，她們一眼就能看出來。
    陳大姐翻看著工作隊人員的檔案，長海拎著一兜子榛子進來。
    幾位老大姐都沒抬頭看他，資料太多，沒工夫搭理他。
    長海走到陳大姐跟前，把榛子放在陳大姐桌子上，順便看了看桌子上的資料。
    陳大姐是綜合科科長，其他人整理好的資料匯總到她這她還要再檢查一下，然後整理好所有問題再送給公安部門，警察再按照這些問題審問。
    長海看見桌子上他們廠前團委聶書記和那個劉放的資料被單獨放在一邊。
    長海也沒說話，拍拍陳大姐，又點了點這兩個人的檔案。
    陳大姐抬頭看看長海，擺擺手，意思說“別搗亂，趕緊滾蛋！”
    長海又點點那兩個檔案袋，陳大姐不耐煩的攆他“去去去，小屁孩兒別搗亂，我有數”
    長海不甘心的出了綜合科，撇著嘴嘟囔“我小屁孩，我都三個孩子的爹啦！”
    陳凱從三樓下來看見長海“不是給你們放假了嗎，你咋又跑過來？趕緊回家吧，你也幫不上忙”
    長海摟著陳凱“凱哥！跟我講講唄，都查出啥事了？”
    陳凱四下瞅瞅，拉著長海來到走廊盡頭，長海給陳凱遞上一根鳳凰煙，陳凱趁機一把把整盒都搶了過去，這煙隻有過年的時候才有供應。
    陳凱神秘的說“本來這次是你老丈人和廠長他們下的套，沒想著把他們咋滴，可是當天一調查，還真抓了一條大魚，你都猜不出是誰？”
    長海不屑的撇撇嘴“切！我還猜不出，是不是咱們以前的那個聶書記”
    陳凱煙都顧不上點，連忙說“你老丈人都跟你說啦？”
    長海搖搖頭“剛才我給陳大姐他們送榛子，看到她桌子上她和劉放還有幾個人的檔案單獨放的，再加上你剛才這麽一說，我就猜出來的”
    陳凱點著煙接著說“這老娘們兒隱藏挺深，光複前就是潛伏特務，那個劉放和他爹也都被他給發展成她的手下，這次雖說把它挖了出來，但是咱們廠長也得受處分”
    長海疑惑的問“為啥呀！能抓到這麽大一條魚，咋還有錯呢！”
    “嗨！陳廠長也實惠，拿著真的造幣紙的技術資料當道具，沒想到能讓她們給撕毀一部分，這不是錯誤是啥？”
    長海沒覺得有啥問題，本身他們廠現在已經不生產這類產品，革新技術無非就是幫生產這類產品的兄弟企業提供一些輔助參考。真正核心技術沒在他們廠。
    陳凱告訴長海“你們仨這些日子別來單位，廠裏現在是內緊外鬆，為了麻痹她還有其他同夥隻能在咱們廠裏調查，摻和進來出力不討好，陳大姐兩天都沒回家，內保科現在看誰都像特務”
    長海答應著，跟陳凱擺擺手，轉身就走“凱哥那我就回家了，給科裏弟兄們帶的特產我都放在你的櫃裏，回頭你給大家分一下”
    回了家，孫小欠領著他兒子大慶在四合院等長海，大慶被四個小惡魔禍禍的沒個孩子樣，小臉畫的跟戲班子的畫臉一樣。
    孫小欠也不管，還幫著出主意咋禍禍他家大慶。
    看見長海回來，孫小欠屁顛屁顛得湊過來打聽都有啥消息。
    長海看見大慶被禍禍的小樣兒，自己還在那裏笑，趕緊抱著大慶進屋弄水給他洗洗。
    孫小欠急的跟在長海後腚直轉悠，長海抱著他的幹兒子，用腳踢著圍過來的四個小崽子“去去去，看你們把大慶禍禍的，欠哥你也不管管”
    孫小欠不耐煩的說“我管個屁，大慶進了這個院就姓於，跟我有啥關係，你趕緊給我說說唄！我請你去吃高麗冷麵”
    長海一邊給大慶倒熱水洗臉，一邊懟他“去邊拉去，大冷天請我吃冷麵，你倒是有心，回家問我欠嫂去！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我還是凱哥給攆回來的”
    孫小欠泄了氣，嘟囔著“鮮族飯店現在有熱湯冷麵，不吃冷麵你吃拌飯唄，我家秀蘭也不跟我說，還不讓我去單位，急的我一宿沒睡”
    長海看他這個倒黴樣，於是就簡單的把情況說了一遍。
    孫小欠還沒等長海講完，趕緊打斷他“行了，到此為止！就當我沒問你也沒說，別到時候查到我亂打聽，把我再查個底掉，犯不上！”
    長海太知道孫小欠是個啥樣人，十來年的交情，粘上毛比猴都精。
    雖說嘴跟棉褲腰一樣，可是從來沒從他嘴裏說出去啥緊要的秘密。
    這時候東升領著瑤瑤從外麵跑回來，看到四個小崽子手裏還拿著他的水彩顏料，再看看大慶沒洗幹淨的小花臉，立馬來了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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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去門房，把他平時教訓四個小崽子的竹條子拿出來，把四個小崽子摁倒牆根站成一排，挨個打手板。
    長海也不管，家裏現在也就東升能製服這四個小崽子。其他都是長輩，親還親不過來，哪舍得動手，他們媽倒是肯下手，可是平時上班哪有時間管他們。
    兩個媽在家還得伺候東平和慶山，再說四個小崽子也會撒嬌，又是兩個媽一手帶大的，別人管不攔著就不錯了，老爺子更不用提，誰揍他們老爺子揍誰。
    東升教訓完四個小崽子，趕著他們去後院找兩個媽吃午飯。
    長海逼著孫小欠和他去鮮族飯店，他也要嚐嚐熱湯冷麵到底咋回事兒。
    飯店裏，長海吃了一口冷麵就把碗遞給孫小欠，不是那麽回事兒的東西，溫了咕咚的，沒有冷麵的那種爽口勁兒，麵條也不勁道。
    孫小欠吃的一包帶勁兒，長海又要了一碗拌飯跟一盤桔梗鹹菜，孫小欠苟苟著小臉說“差不多得了，我兜裏就六毛三分錢，糧票還得你替我墊上”
    長海真想給他來個大逼兜，這貨現在咋跟援朝一個樣。
    長海沒好氣地說“六毛錢你就敢請我吃飯？你咋想的？”
    孫小欠嘟囔著“冷麵一毛五，我算你頂天吃兩碗，誰知道你還要拌飯跟桔梗，這回徹底不夠了，你看著辦吧，不行就把我押這”
    這個臭無賴，長海沒辦法“你吃你的吧，我掏錢行不行”
    長海還沒說完，孫小欠起身就去櫃台，回來的時候餐盤裏端著一盤手撕狗肉，一盤拌明太魚絲，一盤醬牛肉還有一碗大醬湯，後麵服務員還幫他端過來一盤打糕。
    長海氣的恨不得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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