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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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禾不知道怎麽答。
兵書她是讀了很多,可是沒有用上過。
至於武技什麽的,更是一竅不通。
不過有一點她清楚,世上功夫分兩種。
一種是單操之技,一種是戰陣之藝。
再說簡單點,其實就是李禕和司馬瞻的區別。
李禕師從已經故去的大晉第一用劍高手,他習的便是獨技。
司馬瞻則師從一個深諳兵法的和尚,他習的是戰技。
所以,若論單打獨鬥,沒有人是李禕的對手。
不過上了戰場,他的技藝可能就沒有司馬瞻的好使。
但這些在她看來不是問題,她不懂,自然有人懂。
隻是她需要好好想怎麽跟陛下交代清楚。
“無妨,既然你想……”
司馬策見她久立不言,以為自己的問題將她難住了,又要開口替她解圍。
“陛下,武技可派朝中武將監試,有他們指點微臣,不怕選不到可用之才。”
司馬策一琢磨也是,反正察舉不可能隻設一個主考。
也能讓監試替她校驗武藝。
“朕應你。”
“還有,如若陛下命微臣察舉,朝中定有重臣不服,所以微臣以為,不妨再設監舉一人,並以其為尊。”
監舉可以視為察舉中的最高長官。
隻不過這個職務是個擺設,主要是監督主考和生員有無舞弊,再就是應對校場上突發狀況。
事畢再寫個奏疏向陛下述職就可。
至於定賢選能的事,監舉通常不加幹預。
隻不過這個職務,之前大多都是由禮官擔任。
因而司馬策有些不解:“如此說來,其實易卿更適合去做監舉。”
易禾一噎,心說可不是麽。
我入仕六年,幹得最多的活就是在不同場合做皇室的吉器祥物。
一直沒怎麽領過正經差事。
“陛下,隻有以監舉為尊,再授以重臣,方能堵上一些人的嘴。”
“好,朕答應你。”
司馬策也沒過分躊躇,說到底,不論是文舉還是武舉,隻要不做門閥的走狗,其他的都不重要。
讓他驚異的是,這一時三刻,易禾倒是將所有隱憂伏患理了個周全。
“你是不是已經提前想好了?”
易禾忙躬身行禮:“微臣不敢,隻是臨時所謀。”
司馬策見她有些忐忑,又笑著叫了平身。
他自然相信易禾,因為察舉一事之前不曾和她議過。
是她太過聰睿。
……
翌日早朝,司馬策一上殿就頒了詔令:
“如今察舉在即,朕欲以侍中袁傑總文闈,太常卿易禾領武闈。謝相為文試監舉,太尉為武試監舉,爾等可有異議?”
階下群臣麵麵相覷。
那可太有異議了。
這是怎麽安排的?
侍中袁傑將來是要做三公的人,主持文舉就罷了。
他太常卿是個禮官,憑什麽主考武試?
她不是應該去做監舉嗎?
或者讓他主持文試也比這合理。
隻是……這話不太好說出口。
監舉是察舉地位最高的官員,總不能說讓王太尉做主考,太常卿做監舉?
那是明擺著讓易禾壓太尉一頭啊。
肯定不能這麽說。
“陛下,太常卿雖貴為九卿,但若察舉武試,怕是有些兒戲。”
說話的是中書長官中書令,也是謝相的黨羽之一。
易禾馬上回過去:“中書大人可是質疑本官?”
這話聲量雖然不高,但語氣頗有不滿。
易禾是給自己壯膽,實則心裏也沒底。
畢竟中書令位同副相,在朝中地位極高。
但凡她不是坐了這個九卿之首,眼下也不敢和他對峙。
所以,隻要是高官,哪怕應個虛銜,在殿上也是好用的。
中書令不屑地輕笑一聲。
“大人可知武舉都考些什麽?”
易禾也回之一笑:“一試弓馬,二試兵械,三試韜略,還能有什麽?”
“這些人盡皆知,關鍵大人如何去試?”
易禾上前一步,轉身看他。
“那中書大人的意思是,誰可?”
“左將軍謝聞,中郎將崔綜,北軍中侯裴行,哪個不可?”
聽他提的這幾個人,易禾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謝聞之前被陛下革職,在家賦閑將近一年才等來一個佐領北府兵的時機。
後來北府兵連連告捷,他也因此升了官。
眼下肯定不會跟陛下對著幹。
至於中郎將,那是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信,他隻聽陛下的。
到時隨便讓他生個病就可以。
再是裴行,最後若讓他去倒也無妨,反正他從不跟門閥沾邊。
所以易禾不再應聲。
說多了便是得罪中書令提及的這幾人。
……
“你自己看看,你說的這三位將軍,連人都不在殿上。”
半晌,司馬策不耐煩地問了一句。
中書令下意識地朝四下逡巡一圈。
果不其然。
既然他們不在殿上,肯定是陛下派了其他公務,甚至都未必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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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什麽察舉主試。
現在也不能提議召他們回來,那就是明擺著跟陛下抬杠了。
他隻好朝殿上揖禮告罪:“是微臣失察。”
司馬策趁機扔下一句:凡有異議者,具狀以聞。
而後又說起了第二樁事。
“北地的匈奴太子前日給朕上了封國書,你們也知道,這寄奴兒六年滅了三國,占了關中大半,還誅了兩位國君,不可謂不厲害。”
說完這句,他故意頓了一下。
殿內眾臣果然變了臉色。
胡人是要上天不成?趁我們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來宣戰?
司馬策笑了笑。
“他們上的是盟書,另外還有仇池和吐穀渾。”
“諸位覺得如何?太子說他願和大晉結為盟好,並來建康拜朕一麵。”
大臣們聽完都鬆了一口氣。
早說是盟書啊,還以為是戰書呢。
侍中袁傑出言提醒:
“臣聽聞北地先皇死後,皇室諸子多年內鬥,個個狼子野心,此番尚不知他們究竟是投誠還是試探,不能掉以輕心。”
“臣附議,北地內亂,皇子互戕,太子劉靖此時來遞盟書結交,不得不防。”
“臣以為陛下可允他們來京,順便看其誠意,若此行不敬,這個盟就不必結了。”
司馬策聽了心想,果然剛打了勝仗,你們底氣倒足。
不過總算沒人再揪著易禾察舉的事不放了。
盟書的事前日他故意按下未提,就是等這個時候。
也算是物盡其用。
“盡快準備吧,再有半月左右,太子劉靖同幾名皇子就能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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