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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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馮的縣令臨走時又瞧了易禾一眼。
    待他上了犢車,街麵上圍觀的百姓也慢慢散去。
    車內,馮縣令和他手下的主簿相對而坐。
    主簿小心問道:
    “大人,您方才對那位年輕郎君這般客氣,可是清楚他的底細?”
    “不清楚。”馮縣令搖了搖頭,“隻是本官見此人容止高華,樣貌出塵,看起來不似尋常庶民。”
    主簿也點頭讚同:“不錯,興許是哪家的世家子弟,出來遊學的也說不定。”
    馮縣令聞言,不由得又想起易禾。
    他揭開簾子向外探了兩眼,見街麵上無有異樣,才轉回身來。
    “朝廷察舉剛剛結束,本官倒覺得,此人可能是應試返鄉的生員。”
    他上任前就已經了解過,河間沒有顯赫的世家,更沒有聽說誰府上有近親在朝中身居高位。
    他若真的身份顯赫,不會在鬧市連個隨從都不帶。
    所以方才所見之人,極有可能是個察舉得中的生員。
    主簿聽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既然是生員,那就有考中的可能。
    萬一此人被陛下點了京官,今日大人若跟他起了衝突,等於白白給自己樹了個敵人。
    還是縣令大人深謀遠慮。
    ……
    石贇早上醒來,發現客棧內不見了易禾。
    趕緊尋了掌櫃的來問,說她一早出去逛早市了。
    石贇不敢耽擱,又帶了兩個隨行的侍衛,張羅了去外麵找人。
    他家大人在京畿之地都能被人活擄了去,何況是人生地不熟的河間。
    好在他沒走多遠就發現了易禾,一顆提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公子,這北地不比京中安寧,下回可千萬不要獨自出門了。”
    石贇打眼看了看街麵上的人群,愈發覺得易禾在一堆人裏過於顯眼。
    若是被圖財的盯上也很危險。
    易禾不當回事地笑笑:“不想讓你掛心,本該早回的,隻是方才在街上遇上點事。”
    而後她就將之前的所聞所見跟石贇詳說了一遍。
    石贇聽了有些憤然:“一個九品縣令和不入流的武吏,也敢這般囂張?”
    “所以,我覺得他們身後應當有些勢力。”
    石贇不屑:“管他是何勢力,反正大不過公子。”
    “您有陛下撐腰,在大晉朝堂都可以橫著走,何況河間的小小官場。”
    易禾收了笑:“莫要胡言,我這裏有件事,還需你交代下去。”
    ……
    石贇將她要辦的事使兩個侍衛抓緊去辦,然後隨她一同去了城郊。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他們同行。
    許是百姓們也聽說了冀州太守要來,都趕去瞧熱鬧。
    不過依照易禾的經驗,上官駕臨,絕對不可能選在大清早入城的。
    哪怕約定了的時間,他們也總要遲上一時半刻才顯貴重。
    至於馮縣令這麽早就去城外迎候,足見其諂媚。
    ……
    石贇見易禾在糕點鋪裏駐足了片刻,便進去買了一包乳酪替她拿著。
    “公子,吃一塊。”
    易禾確實也有些餓,可她從沒在街上吃過東西。
    別說吃東西,就連步態沒敢放開過。
    沒辦法,問就是之前在南大街疾走了幾步,被禦史發現,第二日就上殿彈劾了她。
    “還是等回客棧再吃。”
    石贇將東西又往她麵前送了送。
    “涼了就不堪吃了。”
    “公子,這又不是在建康,沒人在意的。”
    易禾心虛地朝四下看去,確實沒發現有人看他們。
    於是極快地從荷葉包裏提出一塊,飛速塞進嘴裏。
    “公子,你說接待一個冀州太守,還要這麽大排場?”
    石贇像是想起了什麽:“對了大人,地方太守是幾品?”
    “士五品,庶五品下。”
    石贇點頭:“那也不是多大。”
    這話倒是給易禾提了個醒。
    通常萬戶以上的縣令出行儀仗是公廨三曹各一乘為前導,主簿主記各一乘為後從。
    縣令的犢車在他們中間,然後再隨三五執戟的武吏即可。
    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五輛車和十個人。
    這還必得是迎接三品以上的上官或者聖駕王駕的鹵簿。
    若是平常出行,三曹的武吏和文吏是不允許乘車的。
    所以如果姓馮的不是趕著去接太尉丞相,那這個儀仗就是僭越之罪。
    一個冀州太守而已,值當他以身犯險嗎?
    她又吃了塊乳酪,而後加快了步子。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前方儀仗停了。
    易禾尋了個臨近城門的茶水鋪,要了兩碗茶湯,跟石贇坐了歇息。
    又過了半個時辰,這才聽見城外的鼓吹聲。
    石贇忽然想起易禾交代的事:“大人,這儀仗都隨縣令出城了,你剛才交代的事,官驛裏還有人支應嗎?”
    易禾忽然笑了。
    “人夠不夠不要緊,隻要看緊他們,別溜出來給姓馮的送信就行。”
    “那不會,太常第的護衛辦事不會出錯。”
    易禾也信。
    她府上的侍衛都是司馬瞻調教出來的,素日裏冷聲冷麵,天天瞪著一雙玩鷹的眼,尋常人見了都會害怕。
    那些驛丞絕不敢忤逆。
    “大人,好像是太守來了。”
    石贇見前麵人群騷動,探了身子去看。
    可惜離著有些遠,根本看不見人。
    易禾忙起身:“你走在我前麵,咱們過去瞧瞧。”
    雖然她不認得冀州太守,可說不準人家認得她呢。
    於是石贇便刻意用身子擋了易禾,慢慢擠到人前去。
    易禾從石贇肩後探出頭來,踮腳盯了半天,總算看見對麵的馬車上下來一人。
    一身緋色官袍,應當就是冀州太守了。
    馮縣令笑得一臉春風地上前見禮。
    兩人說了些什麽也聽不大清。
    不過冀州太守頻頻往車內回頭,馮縣令又靠近犢車,朝車內躬身行了個緩禮。
    石贇見狀咂了一聲:“大人,車上還有人。”
    “嗯……猜到了。”
    “可他為何不下車?”
    “肯定見不得人。”
    易禾心裏思忖,這人若不是馮縣令或者太守背後的靠山,便是同他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至於確切的,恐怕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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