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狼狽踉蹌，時真滿意的撞著他的肩膀，走進了廚房。
    江斯年指著她，向宋沉野控訴，宋沉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弟弟妹妹計較，幼不幼稚？”
    池煜笑著嘖嘖：“幼稚！”
    江斯年穿好鞋，也是氣笑了，這一家子真是小心眼到一起去了。
    廚房裏，舅舅正係著圍裙忙著做菜，宋沉野洗了手要幫忙，被舅媽攔住：“小野，你和真真還有小江一起去客廳坐著休息，這兒有我和你舅舅忙活就行，不用你們小輩動手。”
    舅舅也道：“是啊，就幾道菜的事兒，用不上這麽多人。”
    時真本來也沒打算客氣，聽舅舅舅媽說完，就拉著宋沉野往廚房外走，江斯年跟在他們身後，走走看看，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家人之間，氣氛微妙。
    他本來就是混飯的，也沒有閑心八這種無聊的卦。
    在客廳坐了一會兒，外公從臥室出來，朝宋沉野招了招手：“小野，你外婆叫你。”
    時真手裏的砂糖橘剝到一半，皺眉按住了準備起身的宋沉野：“要不想去就不去。”
    宋沉野拍了拍她的手：“沒事。”
    時真放開他，看著他走向了外公外婆的臥室。
    門被關上，時真剝開橘子，囫圇塞進了嘴裏，酸甜的汁水滿布口腔，她被嗆得咳嗽起來，池煜遞了兩張紙巾給她：“你就不能慢點兒吃，我又不和你搶。”
    時真接過紙巾，掩唇清了清嗓子：“你能不能去臥室看看，聽聽你奶奶和宋沉野說什麽了。”
    池煜果斷搖頭：“我現在進去那不上趕著被罵嗎？”
    坐在一旁的江斯年好奇問道：“妹妹，你為啥這麽操心外婆會和你哥說什麽？難道真是不倫被發現了，然後外婆不同意，你怕她說服你哥，不和你玩了？”
    時真瞥他一眼：“要是一個月前，我可能還真會在乎。”
    “嗯？什麽意思？這一個月發生什麽了？”江斯年往她身邊湊了湊，時真和池煜對視了一眼，池煜壓低了聲音道：“我姑死了。”
    江斯年愣了下，眉頭蹙起：“就這個月的事？”
    時真點頭：“你不知道嗎？”
    江斯年：“我不知道，也沒聽他說。”
    時真：“你不是有人脈嗎？這點兒事都打聽不到？”
    江斯年：“你還說呢，之前我幫你盯著他被他發現了，那可是差點和我絕交，為此，我還特意離開江城避了一段時間風頭，妹妹，以後這種破事別找我了。”
    “你怕他啊？”
    “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偏激的樣子。”江斯年搖頭：“簡直是我從醫生涯的滑鐵盧，舊日案例太多，我不能一一和你例舉，反正我隻能說，你現在見到的宋沉野已經是最正常的版本了。”
    時真看向池煜：“你哥不正常的版本是什麽樣？”
    池煜撓撓頭：“我也不知道，之前一年到頭我也見不到他一次，我就記得他不愛笑，也沒表情就……冷冰冰的，對爺爺奶奶他們雖然很孝敬，但就如你所見好像總隔著一層什麽。”
    江斯年趁機問道：“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矛盾嗎？”
    池煜想了想：“也沒有吧，我哥一直很懂事，從小到大什麽都沒讓大人操心過。”
    江斯年：“那你爺爺奶奶有說過什麽傷他心的話嗎？”
    “也沒有吧，太久之前的事我也不記得了……”
    池煜突然想起了什麽：“好像是有一件，我七歲那年，我姑突然回來說要帶我哥一起嫁去時家，奶奶不讓，說不想我哥去寄人籬下，我哥本來也不願意去，但不知道我姑和他說了什麽，就同意了。奶奶當時特別生氣，說我哥是和我姑一樣的白眼狼，和他爸一樣喪良心……”
    時真搶言：“那他當時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江斯年：“什麽身世？”
    時真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你別問，這個和你沒關係。”
    池煜撓撓頭：“我當時才七歲，很多事到現在早就記不太清了……我哥是什麽時候知道那個秘密的來著？我聽我爸媽說差不多就是那幾年吧？”
    時真向後靠去，抱著胳膊嘶了一聲：“如果他那麽早就知道那個秘密了，那為什麽後來回國還會為了找什麽安全感搬去他爸留下的那套老房子裏住？”
    江斯年一頭霧水：“我怎麽開始聽不懂了？”
    沒人理他。
    池煜：“我覺得吧，主要是他也沒處溯源啊。”
    時真點頭：“怪不得那套老房子也給不了他安全感呢，他……唉，真是上一輩人造孽，這一輩人吃苦，秦書冉不在了，想刨根問底都沒地方問。池小胖，你說宋沉野有沒有找到當年那個人？”
    池煜：“這也沒必要找吧，找到他幹什麽？還想為了他當年的三秒付出，給他養老啊？閑得慌吧！”
    正說著話，臥室的門開了，宋沉野走了出來，麵上沒什麽表情，池煜剛忙起身把時真身旁的位置讓給他：“哥，你坐這兒。”
    宋沉野嗯了一聲，走到時真身旁坐下：“外婆不舒服，等會兒再出來。”他伸手從果盤裏拿了顆砂糖橘慢慢剝著，時真小聲問：“聊什麽了？”
    “沒聊什麽。”
    時真給江斯年使眼色，示意他發揮專長。
    江斯年視若無睹，拿著遙控器換著電視節目。
    池煜也清了清嗓子，起身：“我去廚房看看我爸媽那邊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說完，逃也似的走了。
    宋沉野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時真：“我想上樓換件衣服，你去嗎？”
    時真皺了下眉，點頭：“走吧。”
    江斯年假裝聽不懂：“等會兒開飯，我讓弟弟去叫你們。”
    時真看他一眼，跟著宋沉野上了樓。
    回到房間，房門剛關上，時真就被突然轉身的宋沉野擁進了懷裏，他把臉埋在她肩上，手臂漸漸收緊，像是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裏。
    時真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外婆和你說什麽了？”
    “她說……秦書冉是活該的。”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那你為什麽難過？”
    “時真。”
    “嗯？”
    “你能看出我在裝可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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