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真身形一僵：“你說什麽？”
    宋沉野湊在她耳邊低聲笑道：“真真，你是不是對我濾鏡太重了？我沒你想象中那麽脆弱。”
    “那你還抱我？”
    “想抱，想回我們的家，真真……其實很多事情並不像我們所看到的那樣美好，所謂家人也不一定就是愛我們的，不被愛可能才是常態。可你說，為什麽還是割舍不下呢？”
    時真歎氣：“因為人是群居動物。”
    她回抱住宋沉野：“對我而言，隻要他們不傷害你，不來打破我平靜的生活，那他們怎麽想，怎麽做都無所謂。就像我大伯，我原以為看到他被繩之以法，我會開心到想鞭炮慶祝，可實際上，事情真的如願進展了，我聽完看過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了。因為我知道他已經影響不到我了。”
    “可你還是為了我威脅了外公他們。”
    時真側頭靠著他的肩膀：“很有用，不是嗎？宋沉野，是你告訴我的，人不能總被困在過去，要向前看，向前走，隻要走得足夠遠，來路，出處就都變得不重要了。如果……你一定需要一個好好生活，好好調理自己情緒的理由，那就全當時為了我，為了我，努力變好，好嗎？”
    “好。”
    過了十幾分鍾，池煜上樓來敲門，叫他們下去吃飯。
    飯桌上，一家其樂融融，隻唯獨外婆的座位空著，外公臉色不大好看，舅媽熱情招呼道：“小野，真真，小江啊，來吃菜！多吃一點！”
    江斯年一點不客氣，拿起筷子就是吃。
    時真也餓了，埋頭開始扒飯，宋沉野則被舅舅拉著喝了幾杯酒，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一樓臥室的門終於開了，外婆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幾天不見，她明顯憔悴瘦削了，時真看她一眼，繼續埋頭吃飯。
    外婆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猶豫了片刻，夾了塊紅燒排骨放進了宋沉野的碗裏：“小野，多吃點。”
    宋沉野反應淡淡，嗯了一聲，繼續吃飯。
    一頓飯，各懷心事，隻有江斯年是真的吃撐了。
    臨走，舅媽還給他打包了幾道菜，說讓他帶回家吃，江斯年欣然接受，正好今天他也準備回家了。
    因著多喝了幾杯酒，宋沉野一回家就回臥室睡覺了。
    時真陪著江斯年收拾行李，她抱著胳膊靠著客房的門框：“不是說初四再走嗎？怎麽現在就良心發現了？”
    江斯年把疊好的衣服塞進手提包：“你要是想我留下，我不介意多住一晚。”
    時真笑笑：“你覺得我哥現在的狀態正常嗎？”
    “你覺得呢？”
    “我說不好，他不是什麽事都願意告訴我。”
    “他不想說，你就別多問了，隻要他能吃能睡，好好活著，就行了。”
    “那他的心情，不用管嗎？”
    江斯年回頭看她，像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妹妹，你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怎麽能知道他的心情到底是好是壞？你要是什麽都管，我怕他還沒好，你先病了。”
    “那我該怎麽做？”
    “你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或者說你現在想從你們這段關係中得到什麽？這才是你該思考的問題，有了目標和想法，你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想要什麽？”
    “對，既然不能完全了解他，那你就讓他跟著你走，總歸你不會真的傷害他，不是嗎？而且依我看他現在似乎和你也目標一致，他離不開你，想再次得到你。既然他也有這個想法，那你何不想想辦法，不要再和他重蹈之前的覆轍。”
    時真若有所思。
    江斯年把最後一件衣服塞進包裏，拉好了拉鏈：“行了，你慢慢想。但要記住一句話，如果你還想要他，就別玩過火了。”
    他提著包，臨出門拍了拍時真的肩膀：“自己悟吧，哥走了，別太想我。”
    時真衝他笑笑：“也祝你早日掙脫枷鎖，得償所願。”
    江斯年走後，熱鬧了許多天的家裏突然安靜了下來，時真在客廳坐了一會兒，起身去廚房衝了杯蜂蜜水，走進了宋沉野的臥室。
    她在床邊坐下，把蜂蜜水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哥，斯年哥回家了。”
    宋沉野嗯了一聲，緩緩睜開惺忪睡眼：“舍不得他？”
    “開玩笑？”時真笑著收回手：“我給你調了蜂蜜水，自己喝。”
    “時真。”
    “嗯？怎麽了？”
    “如果我們一直做兄妹，是不是就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好？”
    時真看著他：“隻要你可以坦然接受我和別人在一起，那我們就可以一直做兄妹。”
    “你能接受我和別人在一起嗎？”
    時真皺了下眉，笑了：“說實話，依你目前的狀態，我不建議我們再去禍害別人。”
    “你接受不了。”宋沉野伸手握住她撐在床邊的手：“時真，你能感覺到我的愛嗎？”
    時真和他對視著，良久，抬手覆上了雙眼：“哥，你醉了。”
    宋沉野這一覺睡得很沉，再睜開眼睛，天都黑了。
    客廳裏，時真坐在暖洋洋的壁爐前，翻著一本烘焙書，宋沉野睡眼惺忪的朝她走來，彎腰將她抱起，隨即轉身坐在了她的位置，把她放在腿上，緊緊摟在懷裏：“餓不餓？”
    時真倚著他的肩膀：“別告訴我，你這是在夢遊。”
    宋沉野低笑著把臉埋在她的發頂：“夢遊可以親你嗎？”
    “不可以。”
    “夢遊可以抱你嗎？”
    “那你現在是在幹嘛？”時真合上書，抬頭看他：“剛睡醒就衝我搖尾巴，哥哥覺得合適嗎？”
    宋沉野湊近想吻她，被她躲開，隻親到了臉頰，時真勾唇輕笑：“誰準你親我了？”
    “我要怎麽做才可以親你？”
    “你為什麽想親我？”時真伸手推開他的臉。
    “因為我愛你。”
    “愛，不止有性。宋沉野，你現在不是愛我，是想睡我。”
    “性不是愛？”
    時真勾住他的脖子，稍起身，跨坐在他腿上，湊近和他蹭了蹭鼻尖：“你覺得我現在是愛你，還是逗你？”
    宋沉野垂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唇，想了想道：“你在捉弄我。”
    可下一秒，時真突然吻上了他的唇，宋沉野愣了一瞬，剛想深入，她就躲開了：“哥哥說對了，我在捉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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