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桑翻了個白眼，把東西扔他懷裏。
    “死裝！”
    謝家安嘿嘿傻笑，抱著小黃魚和大團結美得不得了。
    兩人把回收站關了以後，去供銷社買了點東西。
    拎著去高老頭家了。
    高老頭是退伍軍人，組織上給他安排了房子他沒要，自己租了一個帶院子的屋子。
    俞桑他們到的時候，高老頭正坐在院子裏煮茶。
    “高爺爺，不是生病了嗎？咋還跑院子裏坐著了。”她快步上前，皺著眉頭。
    高老頭扭頭不看她。
    “又沒人關心我，病死得了！”
    這話可把兩人氣倒了，俞桑馬著臉說他。
    “一個老人家說這話幹啥呢？你徒弟就在身邊有啥事兒找他不就行了？你要想我了，給我寫封信打個電話我就來了，咋會沒人關心你呢？”
    知道生病的老人就是個小孩，她讓謝家安去煮薑湯，自己坐在高老頭旁邊。
    “你說說，到底發生啥了你才說這氣話的？”
    他沉默半晌。
    眼眶含淚，悶聲悶氣道：“我兒子找了個領導家的閨女，嫌棄我幹這活兒埋汰，不讓我幹了。”
    他攢下來的東西好幾箱，就想著等以後環境好了給兒子，現在兒子因為這事兒嫌棄他，真的讓他心寒。
    他自問沒拖累兒子，自己靠自己活，怎麽就招人嫌了呢？
    他抹了把眼淚：“要是我家老婆子還在，指定不讓我受這委屈。”
    俞桑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
    “這是高大哥親口給您說的？”
    高老頭一愣，抬手揉揉臉：“不是，是那小閨女來找我說的，說小景忙沒時間，讓她來傳話。”
    俞桑心裏的違和感更重了，腦海裏複盤很多信息，她往水開的壺裏加了點茶葉。
    “您看，這可不是高大哥親口給您說的，這事兒的真實性吧還有待商考。”
    俞桑溫聲道：“高大哥啥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咋會嫌棄您自力更生呢？他可是一直把您當做榜樣的！您呀，放寬心等他來解釋清楚就行了。”
    高老頭就是一時想岔了，人越老越在意親情，一點消息就讓他方寸大亂。
    他仔細回想前兩天那閨女說的話還有表情，充滿了急切和不耐煩，他多問兩句就被吼了。
    腦子開始慢慢清醒，他察覺到了異樣，歎了口氣。
    “這閨女有二心啊。”
    和他兒子不是一條心的。
    俞桑見他想明白就不再開口，人家目前來說到底是一家人，她要是說的太直白了會顯得是她挑撥離間。
    但是這女人的做法，十有八九是盯上了高老頭的工作，盼著他趕快挪窩。
    “高爺爺嚐嚐，看味道咋樣。”
    俞桑隻字不提剛才的事兒，倒了茶水遞過去。
    “哎，好，我嚐嚐。”
    想到高老頭被這件事兒愁的生病，她估摸著應該沒吃飯。
    “高爺爺，您還沒吃過晚飯吧？我和家安就想著來蹭頓飯呢。”她笑著打趣。
    高老頭開解後，眉頭都舒展了，他哈哈大笑。
    “東西在灶房，你們想吃啥自個做去！難道還要我這個老頭子給你們做飯啊。”
    俞桑笑著道：“那可不行，讓您做就是欺負人了，我去瞅瞅我的手藝有長進沒。”
    “行，去吧去吧。”高老頭喝著茶美滋滋揮手。
    俞桑去了灶房，謝家安剛把薑湯煮好。
    “現燒的火，慢了點。”
    “沒事，我進來看看順便做晚飯。”
    謝家安聞言笑得不見眼：“那我可有口福了。”
    俞桑把買來的臘肉洗幹淨切片和梅幹菜上鍋蒸熟，又削了三個洋芋做了個炸土豆。
    灶房外麵有個大缸，裏麵是高老頭買來吃的魚，她隨機撈了一條草魚，做了個水煮魚片。
    謝家安將紅薯和米飯混在一起蒸熟，端著飯和做好的菜放到了外麵。
    俞桑把最後一個炒青菜做完端出去。
    三人坐在院裏，氛圍很輕鬆。
    高老頭吃了水煮魚片胃口大開，連著幹了三大碗米飯。
    他滿足的打了個嗝，“還是你做的飯好吃，家安做的就是能吃飽。”
    謝家安往嘴裏塞臘肉，不滿抗議：“師傅，哪有你這樣的，我做飯的時候你可沒少吃！”
    高老頭喝了口茶，解膩。
    “這是鞭策你，讓你更上一層樓嘛。”
    俞桑把今天撿漏的事情給高老頭說了，高老頭拒絕了她遞過來的大黃魚和大團結。
    “這是你們自己的運道，不必給我，再說了這些年我的體己錢已經夠了，你們年輕人留著以後說不定會有大用呢。”
    他的態度很堅決，俞桑就懶得推脫了，把東西往挎包裏一塞。
    “行，那就謝謝我高爺爺的慷慨了！我的臉皮可是很厚的。”
    她毫不猶豫自嘲，讓高老頭笑得開懷。
    指著她就說滑頭鬼。
    吃完飯，盯著高老頭喝完薑湯，收拾完屋子他們就離開了。
    遷戶口的時候，俞桑院子裏的東西就已經搬空了，用不上就送人，用的上的就搬回東風大隊，現在院子已經被大隊收了回去。
    所以俞桑就在招待所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和謝家安一人拿了兩個大肉包就往大田村趕。
    俞桑嫌棄謝家安騎車慢，她直接坐到前麵去騎自行車。
    可憐謝家安一大個縮在後麵，不得不把腳撅起來，還得忍受俞桑飛一樣的自行車和顛簸的路。
    等到大田村山腳下，他已經散架了。
    屁股疼到沒知覺，腳尖因為沒力氣拖在地上爛了個洞。
    謝家安站在地上，被俞桑瞅了一眼。
    他的大腳趾在鞋裏羞澀動了一下，俞桑故作鎮定把自行車藏起來。
    “你還好吧？”
    謝家安恍惚摸了一把兩瓣的屁股：“還，還好吧。”
    沒有變成四瓣呢。
    俞桑錯開眼，把胸前的挎包使勁往後麵一甩，開始爬山。
    “那就走吧。”
    回去的時候還是慢一點吧，看把他嚇得。
    等兩人爬上山，就發現大田村的人興奮往村裏跑。
    “桑姐來了！桑姐到村口了！”
    俞桑和謝家安對視一眼，心裏有數了。
    “看來是真的有好消息，要不然不會這麽興奮，瞅著和撿了大團結似的。”
    謝家安摸著兜裏的大團結，咧著大白牙：
    “可不是嘛。”
    他就白撿了一堆大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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