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桑從小在馬頭大隊長大，每家都有她吃飯的碗。
    馬頭大隊的人雖然窮，但是他們的精神世界非常富足。
    高度團結的集體意識幫他們渡過很多次難關，就連五幾年的大饑荒，馬頭大隊都沒死人。
    對俞桑，大家都很舍得。
    尊老愛幼，他們真的做到了以身作則。
    因此，俞桑對他們的感情是和東風大隊的隊員截然不同的，東風大隊的人是畏懼她高強武力，馬頭大隊是愛護她本身。
    俞桑向來分得清楚。
    王隊長一聽，哈哈大笑。
    “行啊，我好久沒和你倆吃飯了。”
    俞桑摟著小石頭往家走，一邊問他。
    “阿婆身體康健嗎？”
    王隊長點頭，背著手悠閑看路。
    “你阿婆身體壯得跟頭牛一樣，每天漫山遍野到處割豬草呢。”
    “嘿嘿嘿，那就好，身體好啥都不愁。”
    “是的。”
    王隊長念著她在東風大隊的生活，不由問道：“你呢？和家人相處的咋樣，在屠宰場沒人欺負你年紀小吧？”
    雖然俞桑力氣大，但是欺負人還有別的辦法，在背後挖坑就夠她喝一壺了。
    俞桑搖搖頭，“家裏處的還好，屠宰場都是些大哥叔叔，沒人和我計較。”
    敢計較，就給他們殺兩頭豬好了。
    沒有什麽是殺豬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殺兩頭。
    一邊殺豬一邊看人，效果十分顯著，保準讓人對你樂嗬嗬的。
    王隊長不知道她腦子裏想啥，聞言欣慰極了。
    “你這丫頭打小就厲害，肯定是屠宰場裏的傑出工人。”
    根本不知道什麽是謙虛的俞桑重重點頭。
    “是的，我已經連拿三年傑出工人，肉都領幾十斤了。”
    王叔，多誇點，我喜歡。
    王隊長的眼睛都亮了，聲音不由高了一些。
    “幹得好啊！”
    他回大隊吹牛都有談資了，給他老娘說說還能換頓飯吃，紅薯稀飯他已經吃膩了。
    他想吃野菜稀飯。
    兩人說的十分開心，回家的路都變短了很多。
    俞桑推開門，招呼他們進來。
    王隊長一看院子裏曬了衣服，問道：“你是洗完衣服才出門的？”
    “沒呀。”俞桑蒙圈轉頭，看著都是衣服的繩子遲疑道。
    她好像、大概、可能，也許沒記錯吧？
    灶房的煙囪升起嫋嫋炊煙，俞桑腦子一動，有些猜測。
    “好像是家裏的人洗的？”
    大家都出門幹活了，家裏就剩下一個玄鯪，十有八九是他洗的。
    俞桑說話的時候沒注意話有歧義，她腦子裏都是弱不禁風的玄鯪洗衣服的場景。
    但是王隊長和小石頭聽得清清楚楚，所以玄鯪聽見聲音從灶房出來時直接被兩人圍住了。
    王隊長圍著他到處打量，不太滿意。
    拎著玄鯪的手搖搖頭：“這也太瘦了，肯定幹不了活。”
    小石頭雙眼發光，嗅嗅味道。
    “是橘子味！”
    桑姐姐的味道！
    被聞出味道的玄鯪一下子就紅了臉，他用橘子皮做的香，和俞桑身上的味道很像。
    這是他的小動作，卻沒想到第一天就被人發現了。
    “你們好。”
    王隊長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小桑咋看上的呢，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長得還不行。”
    小石頭反駁道：“哥哥長得好看！”
    “桑姐姐超厲害，她和哥哥超級配。”
    他爹喜歡的黑磚頭就配不上桑姐姐，這個哥哥長得好，他允許了！
    王隊長和兒子發生了前所未有的爭執，針對審美問題兩人列舉了很多例子。
    最終以王隊長慘敗收場。
    “我不和你說了！”
    王隊長生氣坐到椅子上，不理人。
    小石頭拉著玄鯪的手，安慰道：“哥哥，你別理我爸。”
    “你和桑姐姐過得好，比什麽都好。”
    玄鯪知道他們想錯了，但是沒有反駁。
    輕輕點頭，溫柔道：“我知道。”
    “謝謝你幫我說話。”
    小石頭小手一甩，“嗨，小事兒。”
    俞桑從堂屋裏拿東西出來時就看見小石頭和玄鯪湊一塊咬耳朵，王隊長雙手抱胸斜著眼睛看他倆。
    “這是咋了？”
    簸箕裏堆滿了吃食，冬瓜條、米糕、三角酥還有江米條之類的。
    王隊長連忙把簸箕推回去。
    “你這丫頭搞這些幹啥？老貴了，自己留著吃。”
    “小石頭在家裏吃過飯了吃不了零嘴。”
    俞桑大手一定，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王叔，吃沒吃可不是你說了算，得小石頭說才行。”
    王隊長臉一拉，準備唬人。
    奈何俞桑不給他發揮的空間，轉頭對著小石頭招手。
    “小石頭，過來吃東西了。”
    小石頭有些意動但是舍不得剛認識的漂亮哥哥，糾結的眉毛扭得和毛毛蟲似的。
    “走，我陪你過去。”玄鯪善解人意拉著他起身。
    俞桑笑著挑眉，得意看向王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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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叔，我就說吧。”
    王隊長哼了一聲，提醒她。
    &34；待會兒給你吃完了，你可別哭鼻子。&34；
    這丫頭以前為了一個大南瓜哭地稀裏嘩啦的樣子他還記憶猶新呢。
    “我多大的人了咋可能哭，王叔你造我謠！”俞桑道。
    王隊長覺得自己好心提醒結果沒人理，幹脆不管了。
    “你看著吧，肯定給你全吃光。”
    俞桑一點沒放在心上，就這點東西吃完了也沒啥，小孩子喜歡就好了嘛。
    她以前小的時候也很饞嘴，老刀羊和周前沒少給她找東西吃。
    物資匱乏，農民收入過低，導致很多孩子對零嘴有異常狂熱的喜歡。
    小石頭看著簸箕裏的吃食，震驚地瞪大眼睛。
    “這些，我都可以嚐嚐嗎？”他用手指了指眼花繚亂的包裝。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自己有點貪心了。
    急忙揮揮手，“不不不，我吃一種就可以了。”
    桑姐姐賺錢不容易，天天殺豬肯定很辛苦，他要少吃點給桑姐姐留著。
    俞桑眼裏含笑，拿起一袋江米條打開遞給他。
    “這些，全部都是給你吃的，你可以把它們都吃掉。”
    幸福太過突然，小石頭險些迷花了眼。
    他甩甩頭，堅定拒絕：“不行，你殺豬很辛苦，我吃一點就夠了。”
    俞桑直接把東西塞他嘴裏，“少嘩嘩，快點吃!今天不吃完不準走！”
    小石頭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俞桑從兜裏掏出一顆剩下的大白兔，隨手撥開塞玄鯪手裏。
    “嚐嚐喜歡不。”
    溫熱的手指一瞬間就離開，心裏不由得升起一種落差感，玄鯪垂下了眼。
    將糖放入嘴裏，濃重的奶香味蔓延開來。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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