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架起鍋子煮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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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漣和左光鬥二人拄著拐杖邁出房門,一眼便瞧見了站在窗旁的江寧。
二人冷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屑,隨即便一瘸一拐地徑直離開了都察院。
這時,溫體仁也踱步走了出來,看到站在窗邊的江寧,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打趣道:“江大人,今兒刮的什麽風啊?
竟把您給吹到都察院來了。”
江寧微微一笑,回應道:“今日閑來無事,尋思著來都察院串串門,哪承想一來就撞見老溫你在訓斥官員呢。
剛才你那番話,我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可謂一語中的,字字都直擊要害啊!”
溫體仁聽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實際上他確實隻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整治整治這些東林黨的禦史言官。
這時,江寧突然想起剛才在門外見到的兩名官員,便開口問道:“老溫,我方才進來的時候,瞧見門外站著兩名官員在站崗,這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如今都察院的人手已經充裕到這般地步了?
要是讓吏部尚書楊鶴楊大人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
聽說楊大人如今為了填補朝廷官員的空缺,整日愁得以淚洗麵,你卻安排兩名官員在都察院看大門,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楊大人非得跟你玩命不可。”
溫體仁聞言,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趕忙走上前,壓低聲音說道:“江大人,您有所不知。
那兩人都是東林黨人,平日裏唯楊漣、左光鬥馬首是瞻。
所以下官才將他倆打發去看大門,也算是趁機敲打敲打他們。”
江寧明白了,怪不得那兩人看到錦衣衛的腰牌後火氣如此之大,敢情是東林黨人,與自己壓根就不是一條道上的。
這時,一旁的田爾耕開口道:“溫大人,管他是哪黨的人,在這都察院,就得歸您管,您可不能這麽慣著他們。
您是不知道,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兩個東林黨人有多張狂,竟然要把我和江大人綁了送去應天府法辦。
還口出狂言,說要抽江大人呢!”
聽到田爾耕的話,溫體仁頓時臉色鐵青,忍不住罵了句:“他娘的,這些東林黨人,真是擱哪兒都能惹是生非!”
轉頭對身旁的一名官員說道:“你,趕緊去把門外那兩人叫進來,本官有事吩咐。”
身旁的官員領命後,匆匆離去。
這時,田爾耕笑著說道:“溫大人,恐怕叫不來了,得抬過來。”
溫體仁一臉疑惑,田爾耕笑著解釋道:“剛才江大人被氣得亮明身份,那兩人當場就嚇得昏死過去了。”
溫體仁一聽,簡直尷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自家大哥來到自己地盤,卻被兩個愣頭青這般為難,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在朝堂上也就別想混了。
沒過一會兒,幾名差役架著兩名渾身癱軟的官員來到溫體仁麵前。
這兩名官員臉色慘白如紙,冷汗不停地往外冒,剛想開口說話,溫體仁卻搶先說道:“張明禮、劉平正,本官現在有件事交給你們去辦。
限你們兩天時間,抄錄一份完整的大明律給本官送來,到時本官要親自檢查,一個字都不許出錯。”
兩名官員聽到這話,當場就傻眼了。
張明禮剛想張嘴辯解,卻被溫體仁堵了回去:“本官知道這項任務有點難度,但本官相信你二人的本事。
畢竟都是經曆過十年寒窗苦讀的,這點事兒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
趕緊去吧!”
說完,給差役使了個眼色,差役們立刻架著兩人往外走。
做完這些,溫體仁轉頭笑著看向江寧,說道:“江大人放心,這兩人如此不知輕重,下官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們才是。”
江寧聽完,不禁豎起大拇指,心中暗自感歎,老溫確實夠狠。
完整的大明律,那得多少字啊?
而且就給兩天時間,這簡直就是開玩笑。
這倆人就算兩天兩夜不眠不休,恐怕也抄不完。
更何況老溫還放話要親自檢查,以老溫那堪比人形計算機、甚至如同連接了雲端數據的記憶力,要是他倆敢耍什麽花招,一眼就能被看穿。
這時,溫體仁笑著說道:“江大人,既然您今日大駕光臨都察院,不妨給都察院的一眾官員講上幾句,如何?”
江寧聽到這話,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他本就是閑來無事過來串串門,哪曾想現在還要上台講話。
可看著溫體仁那一臉熱情的模樣,實在不好拒絕,生怕寒了自家小弟的心,於是隻好點頭答應下來。
江寧在溫體仁的引領下,帶著田爾耕走進辦公直房。
不少東林黨官員見江寧現身,頓時坐立難安。
畢竟江寧“攪屎棍”的名號,在京城內外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日他竟突然來到都察院,眾人心裏怎能不害怕。
江寧並不知道在場官員此刻的心情,隻是微微一笑,說道:“本官今日恰好路過都察院,承蒙溫大人盛情相邀,便來與諸位同僚講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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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朝著首座走去。一旁的阮大铖趕忙站起身,親自為江寧沏茶。
溫體仁站在一旁,笑著說道:“江大人平日日理萬機,百忙之中難得有此閑暇,本官便借此機會,請江大人為諸位同僚指點一二。”
一眾官員聽聞,臉上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隻見江寧站起身,抬手示意眾人安靜。
而後說道:“諸位大人,你們都察院肩負著監察百官、監督朝政的重任,乃是握有實權的衙門。
雖說我大明朝一向從不因言獲罪的原則,但這並不意味著可以肆意胡亂栽贓、誣陷他人。
就拿楊漣、左光鬥二位大人舉例,僅僅一年時間,他倆彈劾本官以及東廠魏公公的奏折,就多達700餘份,可最後查證,竟都毫無實據。
大家不妨想想,倘若將這些精力放在別處,不知能揪出多少貪官汙吏,讓天下多少百姓免受其害。
然而,他二人卻心胸狹隘,嫉賢妒能,整日一門心思地找本官和東廠魏公公的麻煩。
不過,老話說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真金不怕火來煉’,本官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懼他二人彈劾。
但這絕不意味著他二人就可以如此胡攪蠻纏。
本官初入朝堂時,任職於錦衣衛,如今除了執掌錦衣衛,還擔任京營總督、五軍都督府中軍左都督,算是武將。
但無論是武將還是文官,同為大明官員,自當輔佐天子,安撫黎民,為百姓謀取福祉。
須知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蒼天難欺。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去種地。”
這時,站在一旁的溫體仁和阮大铖紛紛鼓起掌來。
溫體仁開口稱讚道:“江大人,您這句話講得實在深刻。
諸位同僚都應當銘記於心,時刻警醒自己。”
聽到溫體仁稱讚,江寧不禁一陣咳嗽。
他心裏清楚,自己可不像那些飽讀四書五經、才高八鬥的文人,剛才不過臨時發揮,隨便瞎扯了幾句,實在不敢再繼續講下去了。
隨後,江寧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匆匆開溜。
…………
緊接著,江寧又和田爾耕來到五軍都督府門外。
這次江寧沒有亮出腰牌,也沒有人要抽他,於是江寧直接走了進去。
隻見英國公張維賢正捧著一摞厚厚的賬冊,仔細地核查著,陳策在一旁奮筆疾書,也不知在寫些什麽,沈有容則在記錄卷宗。
江寧見狀,笑著和三人打了聲招呼。
三人一見到江寧,趕忙上前,一把扯住他,說道:“江大人,您可算是來了!
這段時間,我們三個老家夥在這衙門裏都快累趴下了。
今兒您來了,可得幫我們一把呀!”
江寧心中有些發虛,說道:“英國公,兩位老將軍,有話慢慢說,這是遇上什麽事兒了?”
隻見張維賢率先開口說道:“江大人,您有所不知啊!
老夫將京營和九邊軍陣的各項開支核算清楚後,上報到戶部,結果那郭老摳居然還想著給我們打折扣,撤了一大堆不是理由的理由。
老夫都跟他扯皮好幾天了。
江大人,您也知道,‘隻有架起鍋子煮白米,沒有架起鍋子煮道理’。
九邊軍陣關乎大明整個北方的安危,要是缺了糧餉,那必然會軍心渙散,戰鬥力也會大受影響啊!”
江寧聽後,頓時一陣無語,心說這郭老頭簡直把守財奴的性子發揮到了極致。
他轉頭對張維賢說道:“英國公,你直接以五軍都督府的名義,給戶部下發一道公文,我來署名。
那郭老摳要是還打算給九邊軍陣的糧餉打折扣,到時本官親自跑一趟,跟他好好嘮嘮。”
聽到江寧開口幫忙,張維賢頓時笑得合不攏嘴,趕忙動手寫起公文來。
這時,一旁的陳策一臉焦急地說道:“江大人,老夫和老沈最近從九邊軍陣中挑選出不少年輕將領。
可在人員安排方麵,實在有些拿不準主意。
畢竟如今,九邊軍陣除了遼東、宣府、大同經過整頓,兵員足額之外,其餘邊鎮的兵員都存在缺額的情況。
必須挑選得力將領前往各邊鎮,挑起大梁,同時還得加大力度對九邊軍陣進行整合,否則長此以往,終究不是個辦法啊。”
江寧聽後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年後對其他軍鎮展開整頓。
與此同時,挑選優秀的年輕將領去坐鎮九邊。”
這時,沈有容也湊了過來,開口問道:“江大人,不知您打算把其他邊鎮整頓到何種程度?
您給個準話,老夫也好知道這事兒該咋辦。”
江寧聞言,沉思片刻後說道:“年後,本官將率領京營前往西南平叛。
到時候,兩位老將軍可向陛下請旨巡視九邊,借此機會對九邊軍陣展開清查。
首要之事,便是核查九邊軍陣的真實兵力狀況。
而後,依據實際情形,裁撤老弱病殘。
同時,可以將這批老弱病殘及其家人安置到山西。
經過本官與東廠魏公公清查之後,山西原本的衛所軍將領基本已被處理完了,之前被侵占吞沒的軍田也都收歸朝廷所有,如今都掛在五軍都督府名下。
到時,便可以給傷殘老兵劃分田畝,讓他們生活有所保障。”
陳策和沈有容聽完,紛紛點頭。
他們原本還擔憂江寧直接裁撤九邊軍陣的老弱病殘後便徹底不管不顧,那樣隻怕會寒了將士們的心。
如今江寧這樣安排,十分合理。
如此一來,朝廷無需支出太多銀子,山西的軍田有人耕種,老兵們的生活也有了保障,朝廷的國庫也能因此增加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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