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刀出冥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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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給了我三天時間,讓我想清楚再回答他。
他坐在燈下,低垂著臉,挑眉看向我,那是一雙可以勾魂的眼睛,比妖還妖,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媚的男人。那時已是淩晨時分,窗外泛起疏散的晨光,我突然有種“遇到鬼了”的感覺,竟然盯著一個男人看了這麽久。
無憂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他站起身,慢慢向我走來,我想要退開,卻被他定在空中,隻能低頭不看他。
他笑了笑,伸手托起我的臉,他的手冰涼柔軟,帶著薄荷的冷香,“我不是妖,也不是人族,我是魔。”
我轉頭掙脫了他的手。
“每臨大事有靜氣,我說請你刺殺陸七兩時,你一點也不吃驚,我說我是魔,你也不吃驚,遇仙,你是刺殺陸七兩最合適的人,沒人能想到你要殺他,而且你也會答應的。”
我哼了一聲,“說的你好像多了解我似的。”
“白馬非馬,我比你還了解你,你遇到的每個人可能都是我。”
無憂緩緩轉身,左腳輕輕向前踏出一步,在右腳抬起之際,他已然化作惠惠子的模樣,神情焦急地說道:“別犯傻了!快帶可可去找漫妮姐!”
我心中一震,原來昨晚所遇並非真正的惠惠子,而是他變的。
“這世間何其不公,你身為凡人,又天生無靈魄,無法踏上修行之路,然而陸七兩卻天生為神,一降生便可直升天界。你是不是早就對他動了殺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前行。每一步落下,他的身形便發生變化,牛掌櫃、熊可可、火月、琴師、海荷花……不同身份的人依次出現。於妖怪而言,變化本非難事,但無憂變成這些全然不同的人物後,舉止神態以及語氣皆與本尊毫無二致,這才是他的可怕之處。
無憂帶著花朝走了,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三日後,我自會再來尋你。”
這個聲音是我的。
“嘭!”
她的定身術解除了,我自空中墜落,渾身酸痛麻木。
他為什麽殺陸七兩?那個老神仙我覺得挺和善的,難道無憂和他有仇……我想不清楚,決定不想了。當時我沒問,是因為既然我不想做,這種事,就不該知道太多。
我鑽進被子裏,決定先什麽都不想,萬一是夢呢,一覺醒來,一切如舊。
輾轉反側。我突然想答應無憂去刺殺陸七兩,不是因為他說的這世界不公平,而是出於一種莫名的驅使,仿佛有聲音在耳邊低語:“如果,你有能力弑神,何不一試?”
一覺醒來,已是午時,我先去了高漫妮那兒去看熊可可,他一切正常,躺在那兒昏睡著,氣息短促微弱。
我剛要離開時,惠惠子來了,手裏拿著一個葫蘆,她對高漫妮說,葫蘆裏裝的是熏香,可以安神。
高漫妮點燃熏香,屋子裏飄起一股淡淡的蜜果香味,熊可可的呼吸均勻起來。
我一言不發的看著惠惠子。
她轉頭看向我,“怎麽?你沒見過我,盯著我看什麽看?”
我輕輕哼了一聲,心想,我怎麽不記得惠惠子學過醫術,她分明就是無憂。
惠惠子用力擰住我的耳朵,狠狠地轉了一下,“你哼什麽哼?”
她的手溫暖且堅韌,帶著少女那種淡淡的甜香。
我痛的“哎呦”一聲,連忙護住耳朵求饒:“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惠惠子了。”
惠惠子鬆開了手,“遇仙,你今天怎麽莫名其妙的。”
高漫妮輕輕一笑,緩緩退出了屋子,調侃的說:“你們倆繼續鬧吧,說不定能把可可從沉睡中喚醒。”
惠惠子告訴我,那個葫蘆是牛掌櫃特意讓她帶來的。
我想果然是老牛有問題,沒向惠惠子過多解釋,就跑去了牛掌櫃的住處。
牛掌櫃悠閑地坐在院中的老樹下,手中捧著茶盞,身旁放著幾本舊書
他看到我走進來,打了聲招呼,“遇仙,你來就來吧,怎麽還空著兩隻手?”
我沒搭理他,徑直走到他身前,學著無憂的樣子,伸手抓起他的下巴,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冷聲道:“你以為我認不出你來?”
牛掌櫃一把推開我,麵露疑惑:“你認出啥來了?”
他的手又濕又熱,隱隱有些中年男子的汗臭味。
我問他:“你給惠惠子的葫蘆是哪裏來的?”
牛掌櫃稍作遲疑,回答道:“那不是你今天早上交給我的嗎?你還說讓我送到高漫妮那裏。恰巧我在路上遇到了惠惠子,她正要去看可可,我便讓她代勞了。”
“不可能,我今日一直睡到午時。”
“絕對是你,身上一股子桂花香味,你一個男的,天天抹的那麽香幹嘛?”
我的體內有小雪給的萬香珠,它可保我壽元不老,但渾身上下會有一股花香。
我心想這個老牛沒問題,雖然他坐在院子裏煮茶看書有些不正常,但不正常的才是真正的老牛。無憂變成的那個人是我。
突然,一陣薄荷的冷香從身後幽幽傳來。我慢慢地轉過身,看到了惠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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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到牛掌櫃的邊上,指著惠惠子說:“她不是惠惠子。”
牛掌櫃一愣,“她不是惠惠子是誰,我看著挺像啊。”
惠惠子瞪了我一眼,“遇仙,你是不是想找打?”
我說:“你不是在漫妮姐那兒嗎,怎麽來這裏?”
惠惠子說:“我最近這些天,一直在照顧火月,平時我都不出門。”
這次輪到牛掌櫃吃驚了,他看了我一眼,又轉頭盯著惠惠子,“難道早上我遇到的不是你?”
惠惠子一臉平淡,“我早上就沒出門。”
……
惠惠子是來請牛掌櫃去見火月的,火月被陸七兩用神雷擊傷後,現在雖已症愈,但仍覺得身如火炙,隻能靜在府中療養,畢竟那是神雷,哪怕陸七兩隻用了半分神力。火月的屋子裏擺滿了薄荷,以圖清涼,惠惠子照顧她,染了一身的薄荷氣味,也就不奇怪了。
我垂頭喪氣的往回走,無憂之所以這麽做,就是讓我知道,她不僅可以讓我身邊的人消失,而且還不被察覺。
推開門,我看到一位美貌絕倫的女子端莊地坐在桌前,她的身旁,花朝垂手侍立,神色恭敬。
我搬出椅子,坐到了她麵前,“無憂公子,今天怎麽穿了裙子,真沒想到你還有這般雅致的興致?”
無憂麵色微微泛紅,“我本來就是女子。”
我說:“我不信。”
邊上花朝惱怒起來,她柳眉倒豎,大聲嗬斥道:“無恥,膽敢質疑我家無憂公主的話。”
我慢慢的轉頭看了她一眼,“我又沒見過,她說她是我就得信嗎?”
花朝陰陰冷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之色。隻見她抬手一揮,刹那間,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如洶湧的潮水般向我席卷而來,“小子,給我死。”
我嚇的閉上了眼睛,
我緩緩睜開眼睛,隻見無憂手持一把扇子,輕輕替我擋住了花朝刺來的鋒芒。
無憂淡淡開口說:“花朝,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花朝退到了她的身後,惡狠狠地看著我,我心中暗暗發笑,我是故意激怒她的。一是我看不慣她們有求於我,卻又高高在上的樣子;二是,我要和她們談談條件,畢竟要做這麽大的事。
後來,我才知道,我真不該去招惹花朝的。
我說:“你也看到了,我連你的侍女都打不過,陸七兩可是神仙,哪怕他是毫不防備,我也沒有可能殺的了他。”
我心裏盤算著,讓我去殺陸七兩,先不管結果如何,至少要給我一件絕世神寶,或者傳我個通天的功法。殺不殺的無所謂,先把這些弄到手再說。
無憂緩緩的開口道:“花朝不是我的侍女,她是冥界二方天地之主。”
我隻聽說過十八重地獄,沒有聽過二方天地,正等著無憂說下去。
她卻話鋒一轉,說道:“殺陸七兩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修為臻至巔峰,隻要沒有飛升成仙,就傷不到他分毫。”
我心想,無憂是個聰明人,真是一點就透,這是要給件了不得的法寶了吧,或是她要幫我飛升成仙。
無憂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婉兒一笑,“我給你三天時間,不是讓你四處驗證我又變化成誰了,而是讓你準備一下,我要送你去個秘境,提升一下你的戰力,這過程或許異常艱辛。”
現在離擺台比鬥還有20多天,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將我的戰力提升到可以與神一戰,我還在乎什麽辛苦?
我恨不得馬上就答應她,但我還是得裝作不在乎的樣子,淡淡地“哦”了一聲。
無憂帶著花朝走了。
我對無憂要送我的法寶,和要傳我的功法充滿了期待。
牛掌櫃疑惑地問我:“遇仙,你是不是又和哪個女孩好上了?”
我疑惑地轉頭看著他:“掌櫃的,何出此言?”
牛掌櫃說:“你不用瞞我,喜歡一個人會不自覺的傻笑,你都笑了一天了。”
我哈哈笑著說:“我有一個秘密,將來你就知道了。”
終於,熬到了第三天。
無憂帶著花朝來到我的住處。
她麵含淺笑,輕聲問我,“你準備好了嗎?”
我沒有什麽好準備的,沒有靈力,連最低級的法寶都驅使不了,隻去集市上淘了一付二手的輕甲。
我問她:“你要送我去哪裏?”
無憂指了指我的手腕上的手串,那是她賣給我的15顆珠子,“送你去冥界。”
原來,我手腕上的15顆珠子,其中有12顆可以通往冥界的12方天地。
我心裏想,反正也就20天,管它去哪呢,咬咬牙,就熬過去了。
“你要從冥界的一方天地開始,我為你準備了一些東西。”無憂說完轉頭看向花朝。
花朝掏出三張儲物符,輕輕一搖,三個紮的嚴嚴實的包袱出現在我麵前。
我麵上不動聲色,心中狂喜不已,心想著這裏麵裝著的,定是非凡的法寶。
花朝緩緩打開包袱之時,我卻不禁愣住了。一個裝的是風幹的大餅;另外兩個裝的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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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在那裏,“我去冥界,就帶這些東西。”
花朝手一抖,取出一把大刀,“這是一把鋒利鍘刀,我幫你去了底槽。”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指著那把大刀說:“這……這真的不是什麽法寶嗎?”
花朝一臉不屑,“你身上一點靈力也沒有,給你法寶,你能用嗎?”
我有些後悔了。
無憂看穿了我的想法,嘴角含笑,“你隻要在一方天地待一天就行,明天這個時候,我會把你招喚回來。”
我疑惑的問:“我找個地方躲一天,也可以嗎?”
無憂點點頭,“當然可以。你去冥界,為了不被鬼魅聞出你的生人氣息,需破除四象。”
我雙手捂住臉,“破了像,鬼就認不出我是活人了嗎?”
無憂說:“此破像並非破掉你的麵容,而是破除你周身的四像。”
花朝在身邊焦急起來,“無憂公主,不要再和他囉嗦了,如果錯過了時辰,一旦落入一方天地,定會被燒成飛灰。”
無憂點了點頭,“那你開始吧。”
花朝一臉陰笑,緩緩站到我麵前,猛地伸手,撕光了我的衣服,我大吼道:“你想幹嘛?”
花朝咯咯地笑著,“放心吧,我不殺你,但會有一點點疼。”
她脫去身上的衣服,露出白森森的骨架,一團幽冷的陰火將我們二人圍在其中。
她輕聲吟誦道:“幽花開彼岸,香魂送客歸。”
一朵朵的彼岸花在地麵上盛開,顏色鮮豔如血。
她伸出隻剩枯骨的手指深深刺入我的眉心,她緩緩說道:“破生死……
我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還未來得及躲閃,她的手便再次刺入了我的心髒、四肢和後背。
她不停地說著:“破愛恨,破人心,破智慧,破萬物,破喜樂,破萬象……”
我無法逃避,隻能大聲喊道:“無憂不是讓你破四象嗎?你這已經破了多少象了。”
我真不該得罪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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