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無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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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中生有”是“道”之入門,“有中生無”則又是“道”之境界。
或許,人們聽多了民間雜舌,自也淡忘了本質。
人在出生之刻,本就是“無”的狀態。
隨年齡增長,意識健全,而逐漸擁有著一切。
與其說“擁有”,不如說是被漸漸固化。
從認下爹娘的那一刻,便就有了“歸屬感”。
有了爹娘,便會有家;有了家,就會有身份;有了身份,也就有了區別和差異。
深知他人能做的一些事,自己不能做;自己能做的一些事,他人壓根就沒本錢去做。
久而久之,產生習性和自我認知,至此畫地為牢,再難跳脫。
難就難在會下意識間產生抗拒和恐懼,正如河東的牛永遠到不了河西,因為欲往河西必會淹入河底。
事實上,每人心中都有一條河,一條始終跨不過又時刻存在的河。
他們很清楚界線在哪,自己的能力有多大,遇到強者時,自會避讓和躲藏。
這是最大的悲哀,也是最自認聰明的行為。
故,也便有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一成語。
一個成語的興起並不能代表什麽,可一旦信奉的人多了,必會加劇分化,三六九等的觀念定會愈加濃重。
在此觀念下,有趣之事也會變多,常常惹得人們哭笑不得,被說書先生津津樂道。
這就好比一個隻配吃饅頭的人,有朝一日吃上了山珍海味,他不僅不會幸福還會“偷”感很重、膽戰心驚。
隻因,他壓根就忘不了饅頭的味道。
既殘留著饅頭味,又如何能完全品嚐出山珍海味的精髓呢?
隻會相互混淆,味蕾停留在饅頭和山珍海味之間,空泛無味。
導致這一結果的恰是“無中生有”。
這亦是杜芸卿無法阻下無謂殺戮的原因。
能在江湖中生存下來的人必具備著敏感神經和快人一步的手段。
否則,多半也會送命,甚至還會死得不明不白。
在固有認知和隻想保命的心理作祟下,別說紛紛揚刀揮向杜芸卿了,恐還都想將杜芸卿和“雲闕門”弟子斬殺殆盡。
——殺光了,他們也就安全了;殺不光,他們隨時都會丟掉性命。
——這好似也不需要解釋什麽,地上數不盡的屍身已是答案,還在擴散的血河已能說明一切。
“該死的齊麟!這是想讓我們滅門嗎?”方莫怒目圓睜,帶著刻骨仇恨,連續刺穿著圍殺之人的胸膛,他隻想護下杜芸卿,卻又每每咒罵著齊麟,“齊麟他就是個畜生!我們就不該相信畜生說的話!”
他罵得難聽至極,罵得慘不忍睹。
但,他在頻頻側眸間,更想喚醒杜芸卿。
因為,此刻的杜芸卿是癡鈍的,就仿佛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女孩,還不知錯在了何處。
這就有些無解了,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便就惹來了天大的禍事,這豈不就是“飛來橫禍”“莫名其妙”嗎?
“卿兒,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齊麟是故意的嗎?這明顯就是他設下的圈套!”
“他貴為鎮北王,既能派五百鎮北軍協助我們,也同樣能讓鎮北軍喬裝打扮一番直接攔下漢王,又何必非要將我們“雲闕門”牽扯進來呢?”
“卿兒!你快醒醒吧!”
在方莫的連續叫喝下,杜芸卿的臉色似也更加蒼白無力。
她雖在揮動著手中劍,卻盡顯狼狽。
偌大的汗珠順著她那白皙的臉頰不斷流下,汗珠在陽光下滴落,又瞬間成了血珠。
她的腳下已成血海,即便再純淨的水珠在墜落之刻也會變成罪孽。
在滿目血紅下,沒有任何一滴水是無辜的,隻要落下就會“同流合汙”。
然,她還是不敢相信齊麟真有那般歹毒,她雖無法回應方莫的質疑和咒罵,卻也很清楚齊麟根本就沒有動機陷害“雲闕門”。
她下意識地想要尋找齊麟的蹤跡,她能感覺到齊麟就在附近,可無論她揉了多少次眼、晃動過多少次腦袋,再拚命遙望,都無法尋到與齊麟相似的身影。
索性,她便將注意力完全集聚在了喬裝成“雲闕門”弟子的五百鎮北軍身上。
別說,她還真就發現了不對之處。
她不知如何形容五百鎮北軍的行為,也不知如何去形容五百鎮北軍始終保持著的攻防陣型。
唯一能確定的是,五百鎮北軍並不是在一心一意護著“雲闕門”弟子,更不全為保護她和方莫。
——五百鎮北軍背靠成圓形,錯落持刀,人與人之間又隔出著一人距離。前人劈刀落下,順勢後移;後人持刀頂上,再次劈刀,看似每人隻砍出一刀,其陣型卻變化極快,仿佛每個人都在刻意保留體力,又能每每給出致命一刀。
——最奇怪的是五百鎮北軍所處的方位...按道理來說這五百鎮北軍應該站在她和方莫的前方,如此也能保全她和方莫的性命;可五百鎮北軍偏要在一旁靠近密林的位置結陣成型...
——莫不是...齊麟就藏身在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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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知到齊麟所在方位後,杜芸卿也漸垂下了眼眸,她不得不去思量一個問題——倘若,單靠她自己的力量要用多久才能成為武林盟主?
顯然,此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因為,江湖是一個難以估量的容器,隻要有源源不斷的新人湧入就永遠不會有定數。
想要成為武林盟主的關鍵點,並不在戰勝所有人上,而在於如何取得大門派的認可和擁護。
她杜芸卿若想成為武林盟主,就必然躲不過虎頭幫幫主韓正義,漕幫幫主斷水流和天威鏢局的總瓢把子姚天翔的支持。
可,恰又是這幾個人最不希望她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不因任何,隻因她是位女子。
——沒有任何男人甘願屈居於女人之下,這也是擺在她麵前的最大阻礙。
——確切地說,江湖上隻要還有一位有名望的男人,也就絕不會放任一個女人成為武林盟主。
——這是江湖的死穴,亦是她的死局。
想到這裏的杜芸卿突然覺得齊麟是對的——“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既然武林中從沒有女人做武林盟主的先例,那就締造一個先例出來;天下之事,“無”和“有”本就能相互轉化,隻有打破“無”,才能產生“有”。
隻是,“有”一旦產生,也勢必會是一場大變革。
既是大變革就要用非凡手段,眼下的殺戮亦是非凡手段。
但,殺戮過後呢?
——殺戮過後,依然需要幾大門派的支持,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也就是說,“無中生有”後,必是“有中生無”。
所謂“有中生無”也是指殺戮已成,聲名已起,又要使所有人忘卻掉這場殺戮,不至於天下武林正道將“雲闕門”定為邪門歪道,且還能接受杜芸卿足可一統江湖的事實。
這恐怕就是一門大學問了,杜芸卿自認“才疏學淺”,絕想不明白這門學問究竟要如何做...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道家所講的“承負”,必在付之行動之下。
也就是說,想要得到某種結果,就必要先去進行鋪墊。
有付出才會有收獲,有“陰”必有“陽”。
或許,最終的收獲不如人意,卻也絕對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填補。
這就好比度人,有求才有“度”,無求又要如何“度”?
什麽意思呢?就是當一個人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有危機或自己不對時,不管你再去規勸、再去設身處地地曉以利害,對方也都不會承情,甚至還會覺得你有病。
在對方誠懇地求你指點迷津時,才能順利地度化一人,使一人逃過劫難。
這也便是為何道家不輕易度人的原因,不是不度,也不是冷血無情,而是對方壓根就沒自悟、根本就沒認識到自己有問題。
現下,杜芸卿同樣不知虎頭幫幫主韓正義、漕幫幫主斷水流和天威鏢局的總瓢把子姚天翔自悟了沒有…
至少,通過日常了解和江湖傳聞,他們也該意識到杜芸卿並不是一個嗜殺之人。
——非弑殺之人,卻能造出人間煉獄之象,這其中是非曲直、真真假假,難道真就不值得好生思量嗎?
杜芸卿決定賭一把,就算韓正義、斷水流和姚天翔再瞧不上女人,她也要爭取到和解的機會。
在她鎖定三人方位後,便果斷跨步,欲向他們走去。
沒曾想,方莫一把拽住了她,“卿兒,你要做什麽?不要命了嗎?!你一人又怎能同時對付他們三人?”
杜芸卿緩緩回眸,對方莫嫣然一笑,“莫兒,我們應該相信齊麟。”
方莫猛然一怔,“相信齊麟?我們都腹背受敵了,還要相信齊麟?卿兒你...你不會被齊麟灌了迷魂湯了吧?”
杜芸卿微微搖頭,沒再回應,反倒直奔韓正義、斷水流和姚天翔而去。
她沒有失禮數,在對方持刀列陣,對她恨得牙癢癢下,她還是拱手拜過了韓正義、斷水流和姚天翔。
“韓幫主、斷幫主、姚大哥,還請聽小妹一言。”
韓正義見狀,揮臂屏退門人,獨自向前道:“杜掌門,你是否也太心急了些,就算你想做武林盟主也不該殘殺武林同道吧?!”
杜芸卿,再次拜道:“韓幫主誤會了,小妹來此隻為除掉“黑心閻羅”閻霸天和“無影神偷”林逸飛。沒曾想被路過的武林同道看到,誤以為小妹要大開殺戒,才逐漸釀成了眼下的殺戮。”
韓正義似有似無地朝遠方望了一眼,又不禁看向斷水流。
斷水流摸了摸鼻子,幹脆向前還真查看起了閻霸天和林逸飛的屍體。
姚天翔見斷水流遲遲不回,又環視了一眼周圍,緩慢說道:“杜掌門,無論你是不是要為武林除害,都已造成了一場武林浩劫,我天威鏢局也死了不少弟兄,怕是杜掌門你已然難辭其咎...”
韓正義,接著道:“杜掌門,你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下什麽戰帖,你這戰帖都下了,路過此處的武林同道又親眼看到你殺人,又怎能不揮刀自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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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整件事的根源所在...”姚天翔,說,“杜掌門,你說你好好的為何非要向各大門派下什麽戰帖呀?更何況,武林中又何時出過女武林盟主呢?你這不是胡鬧嗎?”
杜芸卿微微一笑,略帶譏誚道:“芸卿承認在斬殺閻霸天和林逸飛時做的有些不妥,但,這並不影響我要爭奪武林盟主之位。”
韓正義,哼笑道:“你做武林盟主?憑什麽?!”
杜芸卿,自若道:“就憑我手中的劍。”
韓正義,譏嘲道:“杜掌門還真是自不量力呀,別說是你杜芸卿了,就算是你整個“雲闕門”加起來,也斷然過不了我虎頭幫這一關!”
方莫直接攬下杜芸卿,怒道:“你虎頭幫又算什麽?對付你們又何須我師父出手?”
“師父?師父...”韓正義突得大笑,隨之長“哦”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方莫吧?你和你師父的那點風流韻事早就在江湖上傳開了,我原本還不信,如今見你這般護著杜芸卿,想必是確有其事了...”
姚天翔應聲狂笑,眸中也逐漸閃爍出了蔑視之意。
他不止有蔑視,隨後還有模有樣地長歎了起來,“唉~女人就是女人!假如,“雲闕門”的掌門是個男人,也斷不會出現這等荒唐事。這可不單是有辱師門清譽呀,簡直就是尊卑不分,亂搞一通嘛...”
“你!”方莫拔劍直指,“你找死!”
說時遲那時快,聲未落他已衝劍飛身,其身形之快猶如一道閃電,隻在眨眼間他的劍鋒已抵在了姚天翔的脖頸上,“你有膽再說一遍!”
姚天翔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他也壓根沒看清方莫是如何出劍的,“好...好快的劍,難不成...難不成你的劍法早已超越了杜芸卿?”
方莫,譏道:“我的劍是否已快過我師父,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隨時都能抹掉你的脖子。”
“夠了!都給老夫住手!”斷水流飛掌而至,逼得方莫隻得側身躲閃,“我們身為武林正道,必要先止下這場武林浩劫,不能再這樣殺下去了,否則,整個武林恐也再無後起之秀呀!”
他緊眉鎖目,遲遲看向杜芸卿又輕歎道:“至於,杜掌門想要奪下武林盟主之位,我們大可在擂台上見高下。”
杜芸卿能感受到他言語中的無奈,這無奈並不是無可奈何,而是在勉強忍受著一個女人胡鬧。
——是的,胡鬧。對於瞧不上女人的男人來說,女人的“非分之想”皆是胡鬧。
杜芸卿又怎肯示弱,剛要開口卻又被韓正義搶言道:“可她“雲闕門”的弟子絲毫沒有收手的舉動,我們三家弟子也早已死傷無數了呀!”
他說的自然也是遠處的五百鎮北軍,在他開口之前亦將眼眸斜在了扮作“雲闕門”弟子的鎮北軍身上。
斷水流,喝道:“正因為已死傷無數了,才更要阻下這場殺戮!難不成,你想門下弟子全都殞命嗎?”
“就算我們三家門人全軍覆沒,也要堂堂正正地死在對抗北戎大軍的戰場上!再不濟,也要為江湖道義而戰!如今呢?如今我們狗咬狗,門下弟子壓根就死得毫無意義!”
他看了一眼杜芸卿,又道:“老夫已探查清楚,前方的確是“黑心閻羅”閻霸天和“無影神偷”林逸飛的屍身,從他們兩人的死亡時間上看也的確死於所有人之前...”
姚天翔,急促道:“不是,斷大哥...我天威鏢局的弟兄雖都是些粗魯漢子,但也各個頂天立地,不畏生死。難不成,真要這般死得不明不白嗎?難道,就該被她“雲闕門”弟子殺害嗎?!”
斷水流側臉遲目,緩緩搖頭道:“天翔呀,你睜眼看看吧,死得最多的並不是我們三大門派的人,反倒是很多不知名的小門派和後生晚輩...他們就該死嗎?”
“誤會既已產生,殺戮既已至此,還是即刻結束得好...武林傳承才是大計呀...”
他見韓正義和姚天翔遲遲不表態,又谘嗟著道:“也罷。我比你們倆人都要年長些,就由我和杜掌門一同止下這場毫無意義的殺戮吧。”
隻見,他揚臂一揮,漕幫弟子竟紛紛聚在一處俯身搭背造出了“人梯”。
他又朝杜芸卿揮手一迎,率先躍身,登“梯”而上。
“各位,各位武林同道!我乃漕幫幫主斷水流,今日之事經我漕幫探查後已然確定是一場誤會,杜掌門所率的“雲闕門”並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杜掌門也隻是想為武林除害,要殺的也是閻霸天和林逸飛。各位,我們不能再拚殺下去了,如此隻會寒了武林同道的心呀!”
“各位,我正是“雲闕門”掌門杜芸卿,我在此立誓,絕無殘害武林同道之心,也斷無大開殺戒之意。至於,因這場誤會而喪命的各門派弟子,日後,芸卿定會給各位一個說法!”
眾人聞言,雖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仍止不住一陣迷茫。
——這也難怪,打都打了,身邊的弟兄死也死了,如今卻說是一場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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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他娘的不是在開玩笑嗎?古有“烽火戲諸侯”隻為博褒姒一笑,現下呢?現下不僅沒有美人褒姒,還沒有一人是那罪魁禍首的周幽王...難不成,真要以一場誤會收場?
在這種情況下,誰又願意自認倒黴或是就此作罷呢?
——眼下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私心,私心越多、想法越多,就越想撈到好處。畢竟,身側的弟兄不能白死不是?
——就算不為兄弟情義、不為江湖義氣,不也要多為自己想想嘛..不借機榨上一筆,或是得到一些好處,誰又肯認下這就是一場誤會呢?
——當然,誰想止下這場殺戮,誰也就成了被榨的對象。
遠處,倚躺在樹杈上的妖?自也看出了這些人的心思,她隻是“咯咯咯”地輕笑著,“這人啊,有時還真是可悲...無論死上多少人,最後也都能以金銀和好處來計算...果真是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啊...”
齊麟閉著眼,微聲回道:“如果你真了解人類,那就一定不會忘記還有意外。本王所說的“意外”,也是能阻斷所有預謀和私心的意外。”
“眼下,杜芸卿是絕不能認錯的。不僅不能認錯,還絕不能賠付什麽銀子。倘若真賠付了,那她也將再無半點威嚴可言,更無法再去爭奪武林盟主之位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世間諸事之所以玄妙,全因變化莫測、實時變動,有天意也有人謀。今日,若是老天不出來搗亂,那本王也定會讓杜芸卿成為最後的贏家。”
妖?不懷好意地瞥了一眼齊麟,“怎麽,少主又對這杜芸卿另眼相看了?您這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呀!”
齊麟猛地睜眼,本想辯解一番好好說一說能量捆綁、幫杜芸卿就是在幫沈安若的大道理,但,就在那麽一瞬間他竟突然泄氣了。
——這也怪不得他...人又要如何和一頭狼講大道理呢?
“這人啊,有時真的很奇怪...總喜歡帶著懷疑的態度去審視一些想要對她好的人,卻也著實忽略了任何關係都是有保質期的。過了保質期後,不但食之無味,怕也壓根就不願再吃了。”
“這就好比一個人不會等你長大一樣,長大後的你也一定是麵目全非的,所以,這世上也便有了遺憾和誤解。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正在經曆的。”
妖?眨了眨眼睛,詫異道:“少主,您在說什麽?”
齊麟淡淡一笑,“沒什麽。我隻是想告訴你,人可以去質疑一切,但,總帶著質疑的眼光也斷然無法再保留下各種美好。”
“好了,你去見一見柳霖霖吧,她應該就在這密林的另一端,想必她也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妖?,遲疑道:“見到她後,我要說些什麽?”
齊麟,回道:“無需說任何,隻需讓她見到你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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