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垂在身前的幾縷發,已經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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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啼,”蕭沉靖的胸口處有幾處長劍刺出的傷,他捂著刺穿心髒的那一處劍傷,眼中帶著悲哀:“清啼,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讓你受了張湯的刑訊,恨我在湖心小院時欺辱你,你恨我借你給楚安瀾下毒,讓毒藥毀損楚安瀾神誌,讓他傷了你……這些我認。”
    他眼中悲哀更甚:“但你恨我明知你活不久了,明知你姐姐和小皇帝離不開楚安瀾,還要趁你在北境時刺殺楚安瀾,迫使你不得不放下北境的事趕回京城。你恨我知道這般奔波勞心,會讓你死的更快,但還是連幾個月都等不了,這般急切的要找楚安瀾報仇。”
    他似乎十分難受,靠在棺材壁上才會倒下:“你因這事恨我,我卻不能認。我想殺他,但為了你,卻沒有殺他,我隻是廢了他。我為你忍下這伴隨我一生的仇恨,縱然你因那些事恨我,恨到要殺了我,但……之前在北境的時候,你說過,你說你我恩怨已清,若我再算計你,你便殺了我。你殺了我我不怨你,但我沒想到,你恨我到這般程度……”
    他低頭看著胸前的幾處劍傷,猝不及防的,那幾處劍傷開始湧出鮮血,蕭沉靖放開捂著的傷口,說:“清啼,我好疼,這些傷好疼啊。”
    傷口處的血不斷流下,很快就在棺材底積了一小灘,血水滲入謝清啼衣衫。
    許是這詭異的棺材一直在散發可怖的寒意,那鮮血浸到肌膚上,肌膚能感受到的,沒有鮮血的溫熱感覺,隻有冷的刺入的寒意。
    不知是被棺材中的寒意浸入,還是被眼前可怖的流血場景驚到,謝清啼整個人開始肉眼可見的顫抖。
    蕭沉靖見他如此,抬起沾血的手,一掌拍在他肩膀,將他從棺材中推了出去:“這裏太冷,不必你陪著。你走吧,別再恨我了,恨隻會讓你痛苦。以後要對自己好一些,好好的活下去,活著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謝清啼下意識問:“我想做的事?”
    蕭沉靖眼中帶著悲傷的笑:“你想收複漠城,想給你的老師魏正則報仇,你想看著小皇子長成一個明君,想看你姐姐平安過完餘生,想除了猥國,想讓南境和東境慢慢好起來……你心中想的事已經太多了,不該再背負著對我的恨。”
    心中所想盡數被說中,謝清啼哆嗦的更厲害了,蕭沉靖說:“清啼莫怕,楚安瀾被廢了,我死後,沒人再能傷害算計你了。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去哪裏?別走,我還有話同你說……”
    棺材裏忽然探出無數雙發青枯瘦又泛著寒氣的手,拉著蕭沉靖往棺材中倒去,謝清啼下意識的要去拉蕭沉靖,卻被蕭沉靖一掌推開:“這裏太冷,我不忍你陪我。你走吧。”
    說完竟要拉上謝清啼推開的棺蓋,但他剛伸出手,就被那些枯瘦的手拽回了棺材中。
    無數手拽著蕭沉靖,還有幾雙手去扯那棺材蓋子,謝清啼忙撲過去,卻隻從那尚未合上的棺材蓋子處,看到了棺材裏濃重到遮擋了一切的白茫茫寒氣。
    “咚”的一聲,棺材被徹底合上,謝清啼想推開棺蓋:“苗三郎來找我,同你有沒有關係?他給我種的什麽蠱……”
    棺蓋之前還能輕易推開,現下卻如同焊死在棺材上,連分毫也不能移動。
    他用盡全力去推拿棺蓋,既然推不開,便抽出腰間長劍去砍拿棺蓋,但長劍剛砍上棺蓋,忽然有陰寒至極的水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猝不及防的謝清啼被滔天水浪衝的遠離了棺材,他想遊近棺材,但一道刺目的亮光從那棺材處冒出,謝清啼下意識的閉眼。
    本能的閉眼反應之後,他馬上睜開了眼,但棺材和刺骨冷水都消失了,他發現自己手提長劍站在臥房中,臥房的地上空蕩蕩的,沒有曾躺在那裏的蕭沉靖,也沒有禁錮了蕭沉靖的棺材。
    “主子,太後請你去宮裏一趟……”
    這聲音響起,謝清啼睜開眼,他這才意識到方才的一切都是夢,自己躺在謝府的床上,而外邊的天色,已經亮了。
    心裏仿佛被穿了幾個大洞一般,空蕩蕩的穿著寒風,他木木的看著床頂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起身開門說:“送洗漱的東西過來……”
    話未說完,卻在謝平安臉上看到了驚恐,謝清啼蹙眉:“怎麽了?”
    “主子,你的頭發?”
    “頭發?”謝清啼低頭看去,才發現垂在身前的幾縷發,已經全白了。
    不知是苗三郎給他種的蠱所致,還是那夜的夢對他衝擊太大所致,自那夜之後,謝清啼的頭發竟全白了。
    謝清依見他一夜白頭,不再守著要讓謝清啼覺得被信任的底線,直接問謝清啼他昨日去過哪裏。
    謝清啼入宮時,特地經過了平安醫館。
    雖然知道很大可能問不出來,但他還是想試探問問,苗三郎給他種的到底是什麽蠱,那蠱蟲是不是蕭沉靖讓他種的。
    但他經過平安醫館時,發現門口已掛出了店家回家探親的牌子,看到那牌子,謝清啼才反應過來,昨日苗三郎一直催他離開,恐怕在那時候,他們已經決定好離開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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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可能是不向謝清啼糾纏蠱蟲和蕭沉靖屍身去向的事,決定立刻離開,或者是覺得謝清啼昨天白日到訪,讓此地變得不安全,所以才決定離開。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沈白山覺得沒必要再在京城安插暗探,所以才讓他們離開的,但若是這樣,這幾日的事情,就是沈白山交給此處暗探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但若是這樣,就說明自己可能會殺死蕭沉靖,蕭沉靖死後,讓苗三郎給自己種那奇怪的蠱蟲,這些事沈白山都是知道的。
    沈白山為何配合蕭沉靖做這些事?
    謝清啼想不通,但那蠱蟲除了剛種下時有些難受,今日醒來後,身上的各處斷骨舊傷,竟不似往日那般,遇到這種帶著雨雪濕氣的天氣,就會酸疼的難以忍受。
    這蠱蟲好像真的如苗三郎所說,在修複他破破爛爛的身體。
    知道平安醫館的人已經離開,謝清依問他此事,他直接說:“昨日去了城裏一家叫做平安醫館的藥店。”
    “可是藥店裏的人對你用了什麽不妥的藥,怎地會一夜白頭?”
    謝清啼不提那蠱蟲的事,以免牽扯出苗家和沈白山讓謝清依徒增煩心,謝清啼搖了搖頭:“昨夜夢到我親手取蕭沉靖性命的事……”
    他苦笑:“醒來後,頭發就成了這副模樣。”
    果真,他二人之間牽絆太深,二人之間的感情,早就不是單純的愛或恨了,清啼殺了他,絕不會隻感到痛快,可能還有刺骨之痛。
    大悲大痛極易傷身,謝清依沉默片刻,道:“讓趙慈來給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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