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太痛苦了,我不是要讓他解脫,也是讓自己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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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抱怨的話剛說出來,就被謝清依一頓斥責,楚鈞照也是被謝清啼逼的太過才由此抱怨,倒也不是真的疑心他這個孤家寡人有什麽不臣之心。
被謝清依訓斥之後,他雖如過去一半,不得不將自己所剩不多的休息時間拿出來配母後和謝清啼說那些紛雜的布軍和朝堂事,但卻再不敢抱怨一句。
謝清依以為這種模式會一直持續下去,但忽有一日,謝清啼告訴謝清依,他要放下朝中事,去四處遊曆。
謝清依道:“你打算去哪裏?”
“西境雪山。”
“雪山寒冷。”謝清依不解:“怎地想著去再去西境雪山?”
“之前見過西境雪山,雪山巍峨,讓我十分喜歡,我想再去看看。”
謝清依說:“十九不在,我另派人護著你。”
“好。”
謝清依派了最好的暗衛護他趕往西境,在中途經過一處客棧時,謝清啼遇到了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那人笑著說:“我觀閣下天庭飽滿雙眼有神,是從未見過的長壽之人,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輕閣下與我共飲,我想向閣下請教長壽的秘訣。”
聽他的強調,謝清啼立刻就知道他就是偽裝過的沈亮。謝清啼笑道:“我與閣下一見投緣,也有與閣下共杯暢聊的打算,不過這裏人多,不如找個沒人打擾的廂房,我們好好聊聊。”
暗衛和那人的書童守在外邊,廂房的門關上,屏風後走出一人,那人摘下鬥笠,謝清啼發現,那人竟然是沈白山。
謝清啼跪下行禮:“王爺。”
見他行此大禮,沈白山流出了眼淚,沈亮見狀,推到了房屋一角守著,不打擾他二人說話。
沈白山道:“你數月前讓十九送去書信,在信裏仔細說了東境軍防民生之事,又給我一封信,讓我若日後被皇帝猜忌,就按信中法子行事。你的信到我手上沒多久,我又收到了三郎的來信,他說守著寒潭棺材的人回了南境,他說他在寒玉山見到了你。”
眼淚流了滿麵,沈白山說:“你知道了那件事,如今要趕往寒玉山,見到我便行這等大禮,清啼,你要做什麽?”
謝清啼道:“晚輩不孝,這許多年,沒有盡過一日身為人子該盡的義務。”
“是爹爹對不住你,沒能護好你。”
沈白山伸手扶他,卻沒將他拉起來,他不起身,他行此大禮,是兒子對父親行的禮。
他行這大禮,是因為他心裏有愧,因為沈白山冒險出現在這裏,必然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麽。
等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留給沈白山的,隻會是無盡傷心。
他不起身,沈白山便在他麵前的地板上坐了下去:“清啼,十一年前,楚安瀾的暗衛傷了他,他那時候就活不成了,我將他送到苗氏那裏,苗氏的蠱蟲,也治不了他的傷,就算你沒對他動手,他也活不久了。”
謝清啼知道沈白山要說什麽,他沒說話。
“他若想救你,直接找苗家種同命蠱就好,但他去找你,故意死在你手裏,他這樣做,就是讓你忘不了他。”沈白山說:“他那樣做,是有惡意的啊,那時候你若斬了他的頭顱,或者燒了他的屍身,那苗家的同命蠱再厲害,也沒辦法種進去……”
“我知道。”謝清啼對沈白山有愧,他垂眸不敢看滿臉淚水的沈白山:“但這就是他,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就是這樣的人,他的愛可以付出,但那付出的愛總是不純粹,之前摻了算計,後來摻了想要蕭沉靖回報愛意的私心。
若謝清啼對他沒有一絲感情,隻有將他挫骨揚灰的恨意,那謝清啼必然不會遵守留他全屍的約定。
但若謝清啼毀了他的屍身,同命蠱無法再種,身體根基被損耗的如朽木般的謝清啼,也會死。
“你知道他是這樣的人,為何還要去做傻事。”
“我若要死了,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讓他同我一起死,免得留他在世上攪弄風雲。”謝清啼說:“但我寧願他死了,也不想他日日遭受那活死人般躺在刺骨寒潭裏的痛苦,用那無盡痛苦換來的生機,隻會讓我日日活在戳心的愧疚和痛苦了。”
沈白山仍舊試圖勸他:“他用了那同命蠱,就不會有感覺,他就算躺在寒潭底,也跟躺在床上無甚區別,何來痛苦。你覺得他痛苦,不過是你心軟的臆想。”
謝清啼搖了搖頭:“他死後,苗三郎給我中了同命蠱,那恐怕和蕭沉靖那隻蠱是同一雙。”
沈白山對當年事是知道的,否則沒他的授意,平安醫館的人也不會配合謝清啼和苗三郎,沈白山說:“那蠱蟲分子母蠱,母蠱不死,子蠱就不受影響,但母蠱需在極寒之地才能長久活下去。”
看來種在自己體內的是子蠱了,謝清啼說:“蠱蟲入體,仿佛在我的每條骨頭縫隙裏,都種下了寒冰錐刺,很疼很冷,那感覺,比我受過的什麽酷刑都要難熬。”
他抬頭看向沈白山,眼中帶著嘲諷笑意:“當時苗三郎對我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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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話?”
“他說讓我記著蠱蟲入體的感覺。”謝清啼眼中流出了眼淚:“我當時不懂他為何這樣說,但自從知道蕭沉靖被種了同命蠱後沉入寒玉潭,我忽然明白了苗三郎的話。”
沈白山恨不得苗三郎此刻就在他眼前,他好狠狠抽他幾個嘴巴子。
謝清啼說:“恐怕這十一年來,他養著蠱蟲躺在寒潭底的棺材裏,日日都要遭受那讓人難受到恨不得把心髒挖出來捏碎的痛苦。”
他看著沈白山:“知道真相後的這幾個月裏,我無數次夢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王爺……父親,我很痛苦。”
父親二字仿佛鋼針,刺的沈白山心裏千瘡百孔,他哆嗦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謝清啼說:“就算是陌生人用這種痛苦給我換來生機,我也會痛苦難安,何況是他。”
他抬起衣袖給沈白山擦拭臉上的眼淚:“父親,我太痛苦了,我不是要讓他解脫,也是讓自己解脫。”
“可是清啼,若不是他,你怎會需要同命蠱救命?”
“他算計過我,也救過我,那些事情,早就說不清了。”謝清啼重重叩首道:“讓父親同意自己的孩子去死,孩兒不孝,讓父親承受這份痛苦,若有來世,若父親是獵戶,孩兒原做父親的獵鷹獵犬,若父親是農戶,孩兒原作為父親耕田的牛,若父親是將軍,孩兒原做父親的坐騎,若有來世,孩兒再報父親恩情。”
沈白山顏麵痛哭:“若有來世,我不想你做什麽獵鷹獵犬,我隻想你是能在我膝下長大的孩子,好讓我有機會護著你。”
謝清啼流著淚,不知說什麽才能安慰沈白山。
沈白山說完這話,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他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記著父親今日的話,若有來世,還來做我的孩子吧,好讓我……讓我好好彌補彌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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