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概要
    夜訪黃仙：主角默東南深夜被神秘黃皮子引路，暗示其特殊身份與五仙淵源。
    我攥著祖父留下的紅布包，後背緊緊貼著老宅門板。月光從雕花窗欞漏進來，在青磚地上織出一張慘白的網。那隻黃皮子就蹲在八仙桌上，前爪捧著我剛供的燒雞，豆大的眼珠子泛著詭異的綠光。
    "東南啊，你爺爺當年在黃皮子溝救過我的命。"它突然開口說話，尖細的嗓音像根生鏽的針紮進耳膜。我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供桌上爺爺的遺像突然滲出暗紅色水漬，順著相框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著血光。
    黃皮子把雞骨頭嚼得哢哢響："胡家祠堂的紅霧遮了半邊天，老柳樹半夜哭得像喪子的婦人。你們老默家守了三百年的契，該還了。"它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爪子，我這才發現它右耳缺了半塊，傷口結著暗褐色的痂。
    窗外的老槐樹突然嘩啦作響，十幾隻烏鴉撲棱棱飛起來，在屋頂盤旋成黑雲。黃皮子猛地弓起身子，油亮的黃毛根根豎起："來了！"話音未落，供桌上的蠟燭"噗"地爆開一朵綠火，爺爺的遺像"哢嚓"裂成兩半。
    我手忙腳亂地扯開紅布包，銅鈴鐺和五彩繩纏作一團。這是爺爺臨終前塞給我的，說要是看見會說話的黃皮子就搖鈴。可沒等我把鈴鐺舉起來，一陣陰風卷著腥氣破窗而入，燭火應聲而滅。
    黑暗中有濕冷的東西纏上腳踝，像浸了冰水的麻繩。我摸到鈴鐺上的饕餮紋，指腹被凸起的紋路硌得生疼。突然想起七歲那年，爺爺帶我去後山埋鎮物，月光下的老柳樹上盤著條碗口粗的青蛇，樹根處堆著七隻死透的黑公雞。
    "叮——"鈴鐺自己響了一聲。纏在腳上的東西觸電般縮回去，黑暗中亮起兩盞幽綠的燈籠。黃皮子不知何時爬上了房梁，尾巴垂下來掃過我的鼻尖："快走！去山神廟！"
    我撞開房門衝進院子，月光下的石板路泛著青灰色。身後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響，回頭看見房頂上立著個紅衣女人，長發垂到腳踝，袖口露出半截青白的手腕。她衝我咧開嘴笑，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跑過村口老磨坊時，懷裏的銅鈴突然燙得像塊火炭。井台邊的轆轤自己轉動起來，井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浮上來一團團女人的長發。我踩著泥濘的田埂往北坡跑，褲腳被露水打得精濕，遠處山神廟的飛簷挑著一彎血月。
    廟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供桌上五盞長明燈忽明忽暗，照著褪色的五仙畫像。最中間的狐仙像突然滲出鮮血，順著供桌流到青磚地上，匯成個歪歪扭扭的"契"字。我喘著氣掏出五彩繩，發現繩結不知何時變成了死結。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帶著雨後青苔的腥氣。紅衣女人的聲音貼著後頸響起："默家的血，該還了。"我猛地轉身，銅鈴砸在她額頭上發出金石相擊的脆響。女人發出淒厲的尖叫，麵孔像融化的蠟一樣扭曲，露出下麵毛茸茸的狐狸臉。
    五盞長明燈同時熄滅。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的綠眼睛，此起彼伏的嗚咽聲從四麵八方湧來。我摸到供桌下的暗格，指尖觸到冰涼的青銅麵具——這是去年遷墳時，從太爺爺棺材裏取出來的陪葬品。
    戴上麵具的瞬間，耳邊炸開千萬人的哭嚎。有蒼老的聲音在顱骨深處響起："五仙契成，以血為憑。"胸口突然劇痛，低頭看見衣襟滲出大片血跡，在月光下組成狐首蛇身的圖騰。
    黃皮子的尖叫刺破黑暗："他醒了！五仙印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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