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棺在深淵中碎成星屑，我抓著柳如晦的腕骨下墜。她的蛇鱗片片倒豎，脖頸處的龍角青蛇突然暴長，在虛空中咬住我的喉結。脊椎裏的三仙法相發出尖嘯，黃皮子的金毛纏住龍角，灰老三的煙袋鍋燙穿蛇鱗，白仙刺青凝成冰甲護住心脈。
    "你體內有師姐的龍息！"柳如晦的蛇瞳縮成豎線。深淵四壁亮起青色咒文，照見我們正墜向條盤踞地心的巨龍骸骨——每節龍骨都釘著具薩滿屍骸，最末那具正是常三姑的蛇蛻真身！
    墜入龍首的刹那，柳如晦突然蛻皮。舊皮化作捆仙索纏住我四肢，新生的青鱗下浮現龍紋。黃皮子殘魂燃盡最後金芒："主子，坎位逆鱗！"
    我掙斷左臂扯下逆鱗，龍血噴濺處時空扭曲。深淵變成碧潭，二十歲的常三姑正與柳如晦在潭中鬥法。師姐的蛇尾纏著顆龍珠，潭底沉著三百具生有蛇胎的女屍。
    "這是蛻龍劫的記憶幻境。"柳如晦的新皮開始龜裂，"當年我竊取龍珠時，師姐本該......"
    幻境中的常三姑突然自毀靈台，血咒封印整座碧潭。現實中的龍骸開始震動，釘在龍骨上的薩滿屍骸齊齊轉頭，腐爛的手掌結出解封法印。
    我捏碎逆鱗，龍血浸透三仙法相。灰老三的煙袋鍋燒穿幻境，白仙冰甲裹住柳如晦蛻到一半的蛇皮。真正的蛻龍劫此刻降臨，地心湧出九幽陰火，天靈蓋劈下紫霄雷劫。
    "替我扛三道雷！"柳如晦的蛇尾絞斷我的肋骨。黃皮子法相騰空迎擊首道天雷，金身碎成齏粉；灰老三吞吐幽冥火硬接第二道，煙袋鍋炸成鐵水；白仙冰甲抗住第三道，刺青崩裂濺出冰碴。
    蛻下的蛇皮突然活過來，化作青龍吞掉剩餘雷火。柳如晦的額角生出真龍角，尾鱗泛起金光。她抓碎我的左胸掏出心髒，龍角刺入心室："柳仙認主需龍血為引，契成！"
    劇痛中，我看見自己的心髒長出蛇鱗。深淵裏的龍骨盡數粉碎，常三姑的屍骸睜開眼睛："師姐，龍胎該醒了。"她化作青煙鑽入我破碎的心室，與柳如晦的龍角融合。
    柳仙契印在脊梁浮現，每節脊椎都凸起龍鱗。我捏住柳如晦的龍角將她按在龍首，深淵底部升起青銅巨門，門縫裏泄出的青光中，三百蛇胎正在啃食初代薩滿的遺骸。
    "這才是真正的蛻龍劫。"我掰斷龍角插進巨門鎖眼。門內湧出滔天血浪，浪尖上站著個與我麵容相同的龍首人——他胸腔裏跳動的，正是我缺失的那半顆龍胎心。
    柳如晦突然慘叫，新生的龍鱗開始脫落。我扯斷她的龍筋纏住龍首人，三仙法相從創口鑽入他的七竅。當龍首人睜眼時，瞳孔裏映出五仙齊聚的祭壇，而我的影子已變成完整的龍形。
    常三姑的聲音在深淵回蕩："柳仙契成，該斬龍了。"我握住虛空凝出的龍鱗劍，劍身倒影裏，柳如晦正在啃食自己褪下的蛇皮。
    最後一劍劈開天地，深淵化作碧潭回到現實。我跪在飲馬河邊，右臂盤著沉睡的青蛇，左胸的傷口處長出枚龍鱗。對岸的常三姑正在給新立的柳仙碑刻字，碑文淌下的血珠滾入河心，凝成顆跳動的龍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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