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李總啊…”
    安妍舉起酒杯，喝得暈暈乎乎，看眼前的男人似乎都有些重影。
    李彥兵。
    華升集團董事長，全國最大的經銷商集團管理者，頂尖的投資人。
    “鑫妍集團下一步，生產出來的所有母嬰用品和護理用品…嗝…”
    安妍胃裏酒液翻滾。
    顯然快吐出來了。
    “可以都給您華升集團。”
    “但是咱們有言在先，合同上寫得一清二楚，價格不能超過這個限度…”
    “而且，您如果要做專賣店的話…一定要以我們品牌的名義…”
    男人愣了片刻。
    這年輕小姑娘，胃口倒還不小。
    不過這個條件，已經是兩人協商之後的結果了，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安妍微微勾唇。
    看到對方的表情，她心裏已經十拿九穩。
    心理戰。
    揣測對方的心理，找到合作關係的平衡點，這是自己一直擅長的領域。
    “好，就這樣。”
    “這份合同，我會讓公司法務過目一份，沒問題的話，簽完了我們再聊。”
    看著李彥兵搖搖晃晃站起身。
    安妍假裝拿出手機，聚精會神地敲擊鍵盤，做出一副忙碌的樣子。
    “抱歉李總。”
    “線上有個會議，就不送了，給您的車安排在車庫，一路順風。”
    她回過頭。
    似乎忙裏偷閑，見縫插針一般，給李彥兵打了個招呼，又回過頭去。
    “年輕人就是有精神啊…”
    李彥兵笑著點點頭。
    直到他走遠，安妍這才鬆了一口氣，悠哉悠哉地從果盤裏叉起一塊西瓜。
    還好今天酒沒喝多…要不然…
    “叮”一聲。
    “嗯？”
    唯信嗎？
    安妍伸手，往口袋裏去掏，暈暈乎乎地掏了三次，才把手機弄了出來。
    “是我安妍。”
    “說…什麽事？”
    “什麽？！”
    安妍瞪大眼睛，兩個眼珠子瞪得燈泡一般圓，連忙站起身。
    “你再說一遍？”
    “是…是這樣…”
    話筒對麵的聲音喘著粗氣，說話都結結巴巴，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千雅集團對外宣稱，說我們惡意降價，惡意漲薪，是擾亂市場秩序。”
    “千雅集團董事長牽頭，好幾家企業聯手，簽了一個什麽保證書。”
    屏幕對麵。
    那聲音窸窸窣窣，似乎在翻找什麽東西。
    “對，就是這個，《護理用品行業維護公平競爭市場秩序承諾書》。”
    “怎…怎麽說？”
    安妍手一顫，手裏的紅酒杯都差點掉在地上，酒液灑落一地。
    “安總您…先別激動。”
    “這份承諾書公開宣布，禁止我們的供貨商和他們合作。”
    “艸…”
    鑫妍集團現在的發展，是很快。
    但是還不至於一家就能抗衡千雅為首的七家企業聯盟。
    商人重利。
    華棉集團的鄭長明縱然靠著自己脫離了危險，但大概率不會再管自己的死活了。
    “這特麽是違法的…”
    “反壟斷法和翻不正當競爭法，它符合哪個？老z…不是，老娘要開庭告它。”
    “簽這承諾書的，一個也跑不掉。”
    話雖如此。
    市場份額損失的利潤，太難計算，賠償最後也就是不了了之。
    但打個官司，三四個月到半年是跑不了了。
    她剛拿下了華升集團的合作，現在半道放棄，下個機會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們倉庫裏現存的材料，還能夠新的工業園用多久？”
    “一個月…”
    “還有不和千雅他們合作的供貨商嗎…不，這應該是廢話了…”
    “就算有也不大。”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
    孤立無援，四麵楚歌。
    現在怎麽辦，和行業協會商議？那不是成了“堂下何人狀告本官”嗎？
    拓展海外的進貨渠道？那勢必堆高價格，長久以來的競爭力少了一半。
    “這樣吧。”
    安妍這是出神了半晌。
    隨後很快坐直身子，再電腦上劈裏啪啦地開始打字。
    “你先發個聲明。”
    “清晰地闡述我們企業一直以來的經營理念是合法合規、以消費者為中心。”
    “強調我們的產品或服務獲得消費者好評是基於自身的質量、創新等優勢。”
    “把我們的研發投入和質檢流程也公開開來。”
    屏幕對麵的聲音一愣，隨後欣然點頭，一字一句地記了下來。
    “然後呢？”
    對啊。
    然後呢？
    安妍怔住，然後怎麽辦？
    她再度俯下身，認認真真地看著屏幕上的企業名單。
    大多是小作坊，當然，隻是相對鑫妍，千雅來說的小作坊。
    隻有一家，格外知名。
    恒琴國際。
    國內生活用紙，和婦幼衛生用品的龍頭企業，體量完全不遜色千雅集團。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但是恒琴國際，和千雅集團，顯然誰也不願意做母的被另一家企業衝。
    這不是一個牢不可破的聯盟，恰恰相反，這個聯盟是四麵漏風的。
    並非不能瓦解。
    “李總監，你這樣。”
    “和華升集團的合作不要斷，產量可以下去一點，甚至停幾天給員工放個假。”
    “省著點用，拖上一個半月，哪怕拖上四十天，這件事情我來解決。”
    恒琴國際…
    對方的總部，貌似也在江南市。
    去新城的機票，直接取消好了，倒是還省了她一張機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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