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媽媽不僅態度溫和，還跟姐妹兩人說了好些吳家的規矩，一時閑話說多了，便到了晚食的時候。
    花媽媽留兩人在自己這裏用飯，拿出十來個銅板，叫拿飯的婆子，又去廚房端了一份飯食。
    兩姐妹連忙拒絕花媽媽的好意，花媽媽笑著道：“不過是一餐飯食，算是我為你們姐妹兩人接風，進了吳家，你們就算是進了福窩窩裏了，可不得慶祝一下？”
    聽花媽媽這般說，姐妹兩人隻得受了她的好意。
    管事的飯食還算不錯，雖然吃的是糙米飯，但菜裏帶著油腥子，鹽味也足。
    兩個小姑娘，許久沒吃過這般好的吃食了，雖然極力克製，但也顯得有些狼吞虎咽。
    花媽媽見她們吃得香甜，笑容更盛了幾分，還不時給她們夾菜舀湯。
    “多吃點。”花媽媽聲音輕柔溫和，讓姐妹兩人想起了阿娘，不覺紅了眼眶。
    小梅有些狼狽的抹淚，小菊低下頭，眼淚跟糙米飯一起扒進嘴裏。
    用了飯，花媽媽道：“你們早些回去吧，明日一早，來我這兒，我教你們習字。難得你們識得一些字，要是不繼續學，可惜了。”
    說著可惜了，花媽媽的眼神不住的在她們的臉上流連。
    這樣好看的臉，若是隻有美貌，沒有內涵，那倒是可惜了。
    兩姐妹跟花媽媽行禮告辭，花媽媽在院門口送她們。
    目送姐妹兩人走後，花媽媽嘴角的笑，落了下來。
    一個矮胖的媽子，從轉角的鵝卵石鋪就的海棠花路走過來，短胖的手指頭上帶著一個素金戒子，把玩著一塊碎銀子，臉上帶著幾分譏諷的笑容，對花媽媽道：“那兩個丫頭，你瞧了，怎麽樣？會寫字，又會耍小心思，模樣長得也不差，調教一番，日後也許會有些造化。當初，咱們姐妹要是有這小模樣，也不會在外院做個小小管事。”
    “咱們姐妹沒那造化，又沒能生兩個好看的姑娘，現下不就有兩個好的。”花媽媽似是意有所指。
    最好的是，這兩個丫頭，沒有任何的依仗。
    這幾年，她們一直在尋好苗子培養，沒有尋著合適的，長得好又聰明的，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些沒甚頭腦的，還要擔心被其牽扯。
    聰明的，又缺了臉蛋兒。
    現下來了兩個，有臉蛋兒，瞧著又有些聰明的，可不得把握好機會。
    柳媽媽看看妹妹，知曉這人的笑臉下，掩藏的是無數的算計，露出幾分譏諷道：“既如此，你先調教著，看看是不是好苗子。”
    “嗯。”花媽媽應聲，在柳媽媽準備離開的時候，花媽媽突然道：“剛來吳家，她們又沒甚庇護，被人欺負也是正常，姐姐認為呢？”
    “嗬，你還真是惡劣呀。”柳媽媽說罷，便離開了，隻留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
    花媽媽勾唇淺笑，說不出的溫和，但這笑，更像是假麵，讓人感覺少了幾分真實之感。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怎麽也落不下，牽著姐姐的手，一邊走一邊晃：“姐姐，花媽媽人真好，跟阿娘好像，都那麽的溫和。”
    看著妹妹開心的笑容，小菊也勾起嘴角，輕聲應道：“嗯，我也覺得花媽媽人很好。”最關鍵的是，對方還願意教她們姐妹繼續讀書，這是多大的恩德呀。
    姐妹兩人將這樣的恩情記在心中，日後定然會回報花媽媽。
    等回了居住的屋子，發現屋子裏的丫頭，差不多都回來，打量了一屋子的人，沒有幾個帶好臉色的，兩姐妹便沒說話，隻朝自己的床鋪去。
    這時候，有人叫住了她們：“你們是小菊、小梅吧？”
    “姐姐好，我是小菊。”
    “我是小梅。”
    姐妹兩人回聲。
    這人點點頭，對她們道：“我叫花芽，是這個屋子的管事丫頭，你們兩個新來的，花媽媽那邊已經叫人傳了話來，以後你們兩個就負責在晚食後打掃中庭的庭院，明日我帶你們看看，日後要打掃哪些地方。”
    “花芽姐姐好。”姐妹兩人連忙行禮，又道：“有勞花芽姐姐了。”
    花芽點點頭，看向兩姐妹，見她們容貌相似，年歲相當，就問：“你們是雙胞胎？”
    “回姐姐，是的。”小菊回道。
    花芽道：“別這麽多禮，梅香拜把的都是奴才，這麽多禮做甚。我跟你們說說這屋子的規矩，這屋子每日都要打掃，一人一天輪值，私下裏有什麽事兒，自己換著打掃。還有，每日裏我們洗漱的水，得去廚房提，也是打掃的人去提，都是這規矩。你們新來的，要連著打掃三日，這是慣例規矩，也別說我欺負人。你們姐妹兩個，就要連著打掃六日，記住了嗎？”
    小菊跟小梅初來乍到，不知道這話真假，隻能暫且應下。
    然後，花芽對一個小丫頭道：“雀兒，你今日打掃，帶她們去廚房走一趟，告訴她們去哪提水。”
    “哎。”名叫雀兒的小丫頭脆生生應下，又對姐妹兩人道：“你們跟我來，我現下就要去打水。”
    姐妹兩人跟著雀兒，來到門口，門口擺著一個竹竿搭成的置物架，最上麵，放置了一個木盤，第二層放了四把竹製的梳子，還有十多支竹枝製成的簪子，最下麵放了一個大木桶，旁邊掛著兩塊帕子，想來是擦手擦臉的。
    “這木盆是用來洗臉的，梳子、簪子是大家共用的，等下，你們各自取一根簪子，壞了就換。這竹簪不經用，每人每月有三支的份額，月初隨著月例銀子一起發下來。”說著，雀兒就拿出最下方的桶，對兩人道：“平時就用這提水。”
    說罷，三人就出了屋舍，往廚房而去。
    “廚房離這裏不算遠，我們去得早，能打著熱的，去晚了水就冷了。”雀兒領著兩人，走在石子路上。
    小梅問道：“雀兒姐姐，我瞧著你們穿的是差不多的衣裳鞋襪，主子還給發衣裳鞋襪呀？”
    小梅早就注意到，這宅子裏的人，好像有不少人穿得一樣，這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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