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兩人也不是空手上門，拿出二十餘個銅板，在廚房“換了”兩碟子點心，作為束修，答謝花媽媽教導她們讀書學習之恩。
    花媽媽見了，臉上的笑容更真了幾分，聰明、漂亮，還記恩，值得花心思培養。
    “你們之前學了什麽？”花媽媽問道。
    小菊回道：“學了千字文跟勸學。”
    “可曾學過寫字？”
    “除了簡單的字跟自己的名字外，旁的，都不大會寫。”小菊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花媽媽看出她羞赧，就道：“能讀就已經算不錯了，今日，我便教你們書寫，有些字有不少的變體，現下也一並學了，免得遇見了，不認得。”
    兩姐妹乖巧的應了。
    花媽媽拿出一個沙盤來，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給兩姐妹習字用的。
    將東西放在半月桌上，教導了約莫半個時辰，考核了一遍，見兩姐妹將這些都記下了，就道：“今日就學這些，你們年紀小，因此沒安排你們輪值，白日裏有大把時間拋灑，就去針線房那邊幫忙，學些女紅針黹，過了午時，過來繼續學東西。我這些年也學得一些本事，一並教與你們。”
    兩姐妹聽得此言，直言要拜花媽媽為師，日後為花媽媽養老。
    花媽媽也沒推辭，喝下了兩人的拜師茶，還給了拜師禮。
    “這對蓮花紋銀鐲，是先前太太賞的，現下給了你們姐妹，盼你們姐妹日後相互扶持。”
    “謝師父，師父教導，小菊記下了。”
    “謝師父，師父教導，小梅記下了。”
    拜了師，姐妹兩人就聽花媽媽的話，去針線房那邊了。
    沒多久，柳媽媽來了。
    “這麽快就收她們為徒了，是不是急了點？”柳媽媽道。
    花媽媽倒了一杯茶，遞與柳媽媽，笑著道：“下手慢了，隻怕有那識貨的，將人截胡了。”
    “這些日子，府裏要進一批人，不再挑一挑，也許之後，有更好的呢？”柳媽媽接過茶，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
    花媽媽笑道：“不妨事，我收兩個，到時候有好的，你再收兩個，一並調教了，再送上去。”
    “你要教那兩個丫頭哪些東西？”柳媽媽問這話，是想問花媽媽教導出這兩個丫頭，是想送到太太、姑娘身邊，還是送到老爺、哥兒身邊。
    送到不同的地方，伺候不同的人，那教的東西自然就不同。
    花媽媽沉思片刻，才回道：“這事兒，到底還得再看看，畢竟日後變數太多，不是你我姐妹能掌控的，先將我那些梳頭上妝等本事交與她們，等過一二年，再教她們旁的。”
    柳媽媽點點頭，就道：“既如此，你先教著，不管送到哪兒去，都是造化。陳婆子、薑婆子那邊，也尋了幾個伶俐的小丫頭教著，我聽說還教了些舞樂，想來是衝著哥兒們去的。”
    花媽媽不在意道：“她們在太太跟前得臉，想來是奉了太太的命令，調教一些能談會跳的小丫頭，有貴人來了，備著伺候客人的。太太將幾個哥兒都看得緊，就連莫小娘生的，都一視同仁，不許他們年紀輕輕學壞，哥兒身邊，她們不敢插手的。”
    其實，花媽媽、柳媽媽做的事情，在世家貴族來說，是件尋常事情。
    尋一些模樣漂亮、聰明伶俐的丫頭，調教一番，等長到十三、四的時候，這些丫頭有些會隨著姑娘們出嫁，做陪嫁的丫頭，也是備用的通房丫頭。
    還有些，會做家姬培養，學了舞樂，討貴人歡心。
    這些丫頭，若有那造化好的，能得個名分，造化不好的，年歲大了，就會打發她們嫁給家仆。
    這些培養丫頭的媽媽們，賭的就是一個造化，隻要有一個丫頭，能入貴人的眼，做了侍妾，就能給這些媽媽們帶來大回報。
    一般，這些媽媽都會選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丫頭培養，家裏實在是沒好的，才會選那些無甚根基的丫頭們。
    想要尋漂亮聰明的，雖然難，但仔細尋一尋，還是能找的，花媽媽就是看中李家姐妹兩是雙生並蒂的姐妹花，僅這一點，她們就比旁人多出些新奇來。
    花媽媽與柳媽媽姐妹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柳媽媽走的時候道：“想要兩個丫頭更親近你幾分，少不得讓她們體會一番人情的冷暖，花芽那邊，我已經叫人叮囑了，她們受了委屈，少不得找你抱怨，你也莫要太縱著了，別養出兩個不知眉眼高低的。”
    “姐姐放心，我知曉了，勞姐姐為我思量了。”花媽媽笑著回道。
    柳媽媽擺擺手，離開了，她們是親姐妹，何必說這些。
    當年，她們就是那沒造化的，因著容貌不夠出眾，伺候了幾個貴人，也不能得幾分寵幸，這才配了家仆。
    柳媽媽也想尋幾個好丫頭培養著，隻要成了一個，她們就能跟著享福了，也就能不再做這伺候人的活計。
    小菊跟小梅到了針線房，這裏也是一個小院，有十七、八個丫頭在院子裏跟廊下做針線，年歲大小不一。
    兩姐妹進去後，一個管事丫頭見她們是生麵孔，就上前問道：“你們是哪裏的丫頭？”
    姐妹兩人給她見禮，這才回道：“回姐姐，我們是新進府的丫頭，負責打掃中庭的。”
    “原來是新進府的，難怪瞧著有些麵生，跟我進來吧，我給你們講一講針線房的規矩。”管事丫頭說罷，就領著兩人去了西廂的一個小屋子。
    進了屋子，屋子裏有三個年歲大的婦人在做針線，做的是細致刺繡的活計，那繡繃上的花鳥，繡得活靈活現的，讓兩個沒甚見識的姐妹開了眼。
    小菊瞧見那繡品，就挪不開眼，農家也有做刺繡的，但跟這些比起來，手藝就顯得粗鄙起來。
    管事丫頭道：“她們是針線房的繡娘，負責給主子們做衣裳的，平日裏不教小丫頭針線，你們跟我進裏間來。”
    屋子分內外，用紙糊的屏風隔斷開。
    姐妹兩人跟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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